桃姨娘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宁少桐的床上坐,往宁少桐的身上靠。
宁少桐下意识从床上跳了起来,闪到窗口。
当然,这时,他已经知道来人就是桃姨娘那个倒霉蛋了。
春日里的天气,就是多变,早上还出了一小会的太阳,后来天就阴了下来,一直阴沉沉的闷闷的,空气也是低压压的,这时却打起了雷,显然有一场大雨马上就要来了。
宁少桐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闪电划亮整个天空,光线透着窗户照了进来,正照到桃姨娘那光秃秃的头顶上。
那上面,不但没有一根毛发,而且,还有纵横了好几条长长的口子,口子上面有白色的浓液往外渗,在闪电的催动下,犹如好几条白色的蛆正从桃姨娘的脑子里往外钻。
只这一眼,就差点让宁少桐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这样的女人,居然想要他去……睡她?
娘的。
当他宁少桐是什么,一百年没见过女人的烂乞丐吗?
之前想要她,不过是为了羞辱宁少诺,不过是为了利用这个女人的身份去挑拨泽华院里的关系。
上次想要她,她拿乔不给,他也没有强迫,想着总归日子还长,只有心甘情愿跟了他,才能帮他干活受他利用。
现在,他却无比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进一步,不然,他会想将自己身上的皮都给揭掉一层,去去这恶心。
闪电刚去,宁少桐便怒不可遏,“滚!现在就给本公子滚!”如果不是这个贱人身上太臭太恶心,他怕沾上后自己也会中毒,早就将她给扔出去了。
桃姨娘愣住了,“二公子,您不喜欢桃儿了?”
其实,她若不是没有办法,也不会这大半夜的来找上宁少桐。
府医今天是给她看了,给了她止痒的药,可是,那药到后来维持的时间越来越短,她再让人去请,来回话的人却说,府医在给王爷诊脉,不得闲。
她只能让她的家人去府外偷偷的给她请大夫了,都开了止痒的药,可是,那些个大夫所开的药,还没有府医开的一半有用,根本就止不住能让人疯掉的骚痒。
二公子是主子,认识的人多,应该可以为她请个高明的大夫好好诊治,至少应该能请动比府医更好更出名的大寺来好好的给她看一看,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会自己将头皮给揭下来。
二公子现在不要她,桃儿并不意外。
她过来也不是只有这一手准备的。
从床上站起来,一步一步向宁少桐走来,桃儿眼里疯狂,恨意,惶恐各种情绪颠来倒去,带了些鱼死网破的味道。
“二公子,您若不给桃儿请个好大夫,桃儿就将上次邵夫人遇袭之事,背后主使是您这件事告诉小王爷,到时候……”
宁少诺蓦然睁大眼睛,这贱人居然还想威胁他?这事宁少诺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然而,若是这个贱人真的将事情说到明面上,人证物证俱在,只怕老头子会更加不喜欢他。
因为之前忍受不了那种令人恶心的臭味,宁少桐一到窗边就推开了窗,此时他深沉漆黑的双眸遥遥望着天边滚滚乌云,沉寂冷然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重新回头,他下定了决心,将袖子往下一甩,突然回头,却是笑了。
夜光掩住了笑意中的阴险和狠辣。
“桃儿,爷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只是你现在身子不好,爷怎么能狠心折腾你,这样吧,你先回去,一会爷就带着大夫去找你。”
桃儿此时头痒的厉害,也想回去擦药了,她相信,只要她握着这个把柄,二公子是绝对不敢不给她请大夫的,因为如果她将那件事给抖出去,小王爷不会放过二公子,二公子不敢冒那个险。
点头谢过,桃儿就急匆匆的走了。
她人一走,宁少桐就将今天值守的暗卫唤了来。
那暗卫已然知道错了,冷汗刷地下来了,结结巴巴,“请主子责罚。”
“哼!没眼色的东西!”宁少桐垂下眼帘,冷冷呵斥。
暗卫匍匐在地,偷眼瞅着脸色阴沉不定的主子,大气也不敢喘。
宁少桐却是阴冷无比的笑道,“爷还正愁这事弄得不够大,既然她非要跳出来找死,那就不要怪爷。想必这贱人因为忍受不了自己容貌被毁,上吊自尽的消息一出,老贱人又得闹腾……”
这话一出,暗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主子连那贱人怎么死都想好了,他还敢说不吗。
抱着将功补过的心态,赶紧的道,“属下这就去办。”
一道闪电下来,只照着宁少桐脸色青中透白,“不用你亲自动手,晚些时候派个人去,做干净一些!”
夜幕的阴影下,只留下宁少桐阴深深的笑意嘎然而止,再然后,随着那雷声的吞没,雨终于下下来了,是暴雨。
暴雨掩盖了一切,好像刚才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
暴雨时分,处处都显得宁静十分,各人都进入梦乡,然而恭王府中此时却还有一处,还有人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人算不如天算,我步步算计,精心安排,才排下如此大戏,罗氏那贱人却是如此没有眼力,居然将那瓶那么难得的上等头油转手送给了那个桃贱人,真是气死我了。”
这声音一听就知是一女子,她的声音很动听,便算是在暗夜里,压着嗓子,有着愤恨和不甘,却也极其动听。
原本很是清秀婉约的面宠,在扭曲痛恨咒骂不甘的情绪下显得格外恶毒和丑陋。
一边伺候的婆子,显然也没有想到主子精心布局,居然随手给破了,也很惋惜,却也只能劝,“下次还会有机会的,没有人会怀疑到主子您,只要老王妃对您没有防范,日后这样的机会还多得是。”
那女子眉头皱得极紧,压着声呵斥,“你懂什么,已经打草惊蛇,就不能再有动作。”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冷笑一声,“除非……”
那伺候的婆子连忙问,“除非什么?”
那女子却不再说。
而是又犹不甘心,“我伺候那个老贱人这么多年,又听话又恭顺又尽心,她却从未想过要赏我头油。那贱人进府没几天,她可好,上赶着就要赐东西。老贱人,你不得好死!”
伺候的婆子大概觉得劝也没用,便不再劝,只默默的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