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秋月打探消息的功夫确实了得,真实的情况也与之差不了多少。
满朝上下,能征善战的人确实是都出了这样那样的事,再有的就是几个没有什么战事经验的小将,不经大事,不堪大任。
皇上左思右思,全朝人举荐,最后这个出征的“苦差”当然只能是落到了能征善战的战王——宁少诺的头上。
大军压境,战事紧急,八百里加急求援,迫在眉捷,晚一天出失可能南彊要破,大军直指南郡,再冲上盛京,这急的都不能等明天点兵了,皇上命战王即克点兵,今晚就要急行军,往边彊赶。
战事急紧,宁少诺急着要点兵出征,要造战策写战略看战报,连回府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与罗锦道别的时间了。
罗锦听了消息,只觉得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浑身的那股子准备上跳下窜“作”的那股子劲一下子全都松了。
特么的!男人都要奔赴前线打仗了,生死攸关,她还争个什么?关起门来自扫院中雪,只要那贱人不上门挑衅,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好歹,她这个侧夫人还是宁少诺亲自迎回来的,八抬大轿抬进门的,还正经的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所有正室该有的礼节该有的场面她都经过了,轮到那个女人,只能和鸡拜堂。
一想到那个场面,罗锦又苦中作乐的想笑。
大将出征大战,皇上自然要单独召见,问策略,说战事。
与其说是问策略说战事,不如说是战前安抚许好处给前景,让出征的人对他死心踏地,肝脑涂地。
至于,打了胜仗怎么论功如何论功,那就又是一回事了。
谁也不知道皇上召了宁少诺去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宁少诺回了什么,只知道宁少诺出了上书房,皇上的脸色很黑很臭。
大战在即,圣上大怒,人人自危,朝中的行走也都噤若寒蝉,哪个还有心思想到,明天是战王迎娶郭相嫡女的日子。
这日,艳阳高照。
是恭亲王府的战王迎娶权相郭家嫡长小姐的大日子。
是个让人期盼的大好日子。
恭亲王府一府两王,手握重兵,绝对的皇亲国戚,绝对的权力中心,这样的大喜事,本应该全京沸腾,街上布满人,迎亲的送亲的陪嫁的将整个街全都给占得满满的,喜气洋洋的。
然而,战王要出征,已经出了城,自然不能亲自去迎娶新娘。
不能亲自迎娶之婚,再怎么高调也高调不起来,再怎么喜气,没有新郎新迎,也喜不起来。
何况,这两国战事起,作为敏感政权,只比皇宫低一头的恭亲王府,怎么可能大操大办,授人以柄。
更何况,宁少诺一出征,就带走了自己亲卫队,没有新郎迎亲不说,连府中的亲卫队也不在府里,一时间再到哪里去找人迎亲。
老王妃的心被这消息弄得不上不下,也没心思再去想排场,只想抬了人进门,快点去小佛堂为儿子祈祷念福,但愿儿子能凯旋而归,是以派出迎亲的人都是临时拉来的护卫小厮之流,当然不会有多威武多雄壮。
如此一来,权相嫡长女郭品瑶明明嫁的是盛京里最为轰动的男人,可是排场声势,却连三品官家的女儿都不如。
为了怕引来不必要的忌讳,恭王府的迎亲队连敲锣打鼓的仪仗队都省了,一切从简,只安排了几个吹打的是个喜庆意思。
郭相素来也是个稳重的,这个节骨眼上,当然也不好要求什么,更不好大肆操办,也是一切从简。
如此一来,那陪嫁也得往下减。
这战事期间,国库紧张,昨天礼部尚书还向皇上哭说军费不够,你一个嫁闺女陪嫁那么多,明晃晃的就是要打皇上的脸。
这迎亲的人不多,参差不齐,来到了郭相府,郭相的脸黑的比碳,却也无法喝斥。
这个闷亏,不吃也得吃。
这没有新郎来迎亲,好多热闹场面就没有。
热闹场面没有,郭相府里送亲的人也不多,给郭品瑶的陪嫁就减了不少,如此一来,哪个心里头好受。
都不好受,自然一个个那是无精打采。
这队迎亲队走在大街上,闹得那点儿声响,知道的人知道这是恭王府娶亲娶王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纳妾抬填房呢。
本来,按照京里贵人们娶亲的规矩,那迎新媳妇时从男方到女方那是要走最近的路,象征顺风顺水,可迎了新娘子出来,就要绕着京城走最远的路,象征一辈子两个人能走得远,长长久久。
是以,没有新郎的迎亲队,从郭相府里迎了新娘子出来,便仍是按照老规矩,绕着城走上一圈。
若是从前,若是按常理,迎亲队抬着新娘绕着全京走一圈,那是最扬眉吐气,最受关注的事。
可这会子,作为新娘子郭品瑶连死的心都有了。
这样寒酸的迎亲队送亲和陪嫁,还抬着她在京里绕一圈,她这是要丢满满一京城的脸。
……
如此紧急战事,战王点兵出征,那必是急行军,夜行三百里。
然而,却是不然,战王是点兵出了京,皇上一早上收到的消息却是,战王一夜里居然只走了二十里。
一夜下来,只二十里!
那速度堪比蜗牛。
这快到中午了,皇上接了奏报,说战王这会子带着部队居然又只走了十五里。
皇上拍案而起,看了看刚送来的那个战王一夜加一上午只走了三十五里的战报,气得那是七窍生烟。
将那战报往外使力一掀,桌子上战王昨天出征前递上来的折子,又出现在他眼前,皇上脸黑成猪肝色。
战王分明就是在威胁他,若是不批了他昨天递上来被他留中不发的请封折子,他就一直这样行军。
皇上当然想下旨,大加斥责,恨不得砍了宁少诺。
皇上当然想换将。
只是南彊战事来得太快太突然,打得他错手不及。
只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就算是宁少诺只行二十里,既然是起了心思,那也必是能找到理由。
何况这个节骨眼,他还等着宁少诺为他浴血奋战沙场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