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锦一怔,却是笑了,又哭又笑,她记得上次宁少诺被老王妃下了春。药,康宁为宁少诺解那春药之时就问她要千年雪莲,她给了。
后来,康宁又有一回过来找她,问她有没有万年灵药来着,当时她还将康宁给骂了一顿,只觉得这康宁太不知足了,解个春药,用了她的千年雪莲居然还想再来诓骗她的万年灵药。
她当然回答没有。
确实,她也看不出,药架上还有的那几株灵药是多少年的。
后来,她问过火球儿,火球儿倒是告诉她,说有一株好像是有万年的,然后和她说,那是用来保命的,谁也不能给之类。
宁少诺以为罗锦被吓呆了,颇有些着急,“锦儿?你怎么了?”
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道罗锦会这样,他就算是打死,也不会对罗锦说这个了。
说着就要将罗锦从泉水中拉出来。
罗锦却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开宁少诺来拉的另一只手。
“宁少诺,为何你不早跟我说呢?这两样东西,空间里都有!”
“空间里……有?”宁少诺的脸色很好看。
万年灵药在凡间是找不到的了,他本也没有牵希望能完全解毒的。
若找不到解药,按康宁的推测,经过上次的调理,他这毒,最少可以压制一年半载不发作,以后泡着药浴,十年八年之内,他也不会为毒所制。
之前他早做好准备,这毒他能压制就压制,到了实在不能压制的时候,他让太子上位,再安排好锦儿日后的生活,便自尽。人总有一死,他绝不会被那恶毒所控,去要另一个女人,再苟延数十载。
那是先前不知道前世的打算,如今知道前因后果,他如何能放心的弃罗锦而去。
何况,这世间还有一个玉如风。
他若走,只能将罗锦拜托给他,他又怎能给他这个机会,他得陪着她,平安渡过这一世。
宁少诺解毒的愿望比从前强多了。
“嗯!圣泉之水,大概就是这个!”罗锦用手指了指自己泡着的泉水,“而万年灵药的药引子,在阁楼里!”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宁少诺失笑,玉如风应该怎么想也想不到,是他的空间成全了他们这一世相守吧。
在漩涡里看到的都只是梦一场,两人交换了秘密,只觉得心灵更贴近一步。
宁少诺扶着罗锦,缓缓的讲着自己重生而来时十年的记忆,缓缓的讲着自己当时的恨。
罗锦想起当日里她去给他送红烧肉还被他给赶来出来,不禁唏嘘世事无常,却也狠狠的咬了一下他的手,算是报复。
宁少诺却是笑,只觉得她又有力气咬他了,是世界上最幸福最美好的事。
……
再说玉如风,跟火球儿一起去了宫殿。
火球儿对玉如风总有一种很怪的感觉,它讨厌玉家人,讨厌守护者,可是对玉如风却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这让它很不喜欢,十分不喜欢,将玉如风带过来之后,它吱了声就闪开了。
站在宫殿门口,玉如风贮立良久。
这个地方,是是而非。
这个空间里有太多他的回忆。
与澈月的一切过去。
送给锦儿……也好。
埋藏一切回忆,埋藏过去,若还能有幸回仙界……
刚才他没有告诉他们的是,为了让空间重新认主,为了护住澈月的最后一世,他负出的代价是气运。
这个气运,和钉仙台有着一样诅咒,愿以仙体与凡间转世澈月同命。
转世的澈月,这一世若是枉死,他也将于世间烟消云散,再也回不去仙界。
也就是说,罗锦若是死了,他立时毙命,和她一样,再也没有伦回。
叹了口气,带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去,这次,大约是他最后一次故地重游了。
如果这个面目全非的空间是故地的话。
宫殿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入口处就放着一个大架子,是些译过的药经之类,玉如风随手拿起一个翻了起来。
“玉如风。”
刚刚进门玉如风听到声音抬起头,便是看到宁少诺站在门口处。
罗锦有了力气,便硬是将宁少诺给赶走了,宁少诺只能到这处宫殿来,再说,他也想会会玉如风。
有些话,是男人之间的。
“她现在怎么样?”
放下手中的卷绸,玉如风转身。
现在的他们,忆起了前世过往,所以在彼此面对面的时候,少了一丝丝的不甘心与剑拔弩张,更多的,则是坦然。
毕竟,宁少诺念着玉如风曾经为了罗锦而被众神斥责贬下凡尘的恩,玉如风也记得宁少诺为罗锦大杀四方,差点儿落得了一个魂飞魄散的境地。
其实说白了,他们两个人,出发点也都是好的,错就错在了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而已。
不过万幸的是罗锦并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人,她的心意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未曾改变。
今时今日的玉如风虽然仍旧是得不到,却也并不觉得不甘心,反而是认为,他们在一起,是必然。
玉如风不提罗锦的身子还好,一提宁少诺就来气,“身体里被放了这么多的血,你说呢?”
恩是恩,过是过。
说到底,两人现在也是凡世,前尘总总已是过眼云烟。
玉如风舍命救罗锦,这份情他记下了,日后定当双倍奉还,但是罗锦的身体为何会这般,这一点,可是他们玉家造的孽,这一点他可是不会忘记的。
说迁怒?
抱歉,他并不认为这一切是迁怒,因为归根究底,这本来就是他们玉家的错。
玉如风被噎了一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说到底,一切的确是他的错,若不是因为他将空间转到罗锦身上,罗锦或许也真的就不会受到这种伤害了。
“抱歉。”
“哼。我不要你的抱歉,我只要你的承诺。”
“什么承诺?”
“没有我的允诺,终其一生,你不得再踏足京城一步,不得再见锦儿。不然,你知道我会怎么血洗玉家。我可不是什么怜怀众生的仙,我是魔,嗜杀成性的魔,到时候,我会一个不留,不管是你爹还是你娘,还是三岁黄口小儿。”
玉如风不语。
宁少诺又道,“这些人虽然只是蝼蚁,却能令你道心崩之一溃,你可要与我一试?”
玉如风默默的叹了口气。
他明白,他又输了。
他可以将锦儿放在他的生命之前,可以将锦儿看得重于一切,却没有鱼死网破的决心,顾虑重重,从来不能全心全意的对锦儿。
说到底,他做不到决绝。
他,没有宁少诺狠,做不到宁少诺的绝。
这些人再如何,这是他这一世的亲人,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虽落了下风,却还想争取,“我只与她兄妹论交,又不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