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已经彻底结束,薛延陀原本的三千多人,在大唐军队攻破阵地时,便已经杀的七七八八,只有少部分人,在那名千夫长的率领下,硬生生的拼死从大唐军中突围出去。
不过,这次大唐对薛延陀的战事本身的目的已经达到,即便,那几人逃走了,也是无关紧要!
再者说了,从战事一开始,李靖就带着上千精兵,留在外围,目的就是为了围杀一些漏网之鱼的。
所以,这几人虽然从这边突围出去了,可最后,还是难逃李靖布下的大网。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刚刚结束的战场上,也已经点起了几堆篝火,熊熊燃烧的火光中,战场各处一片狼藉!
皑皑的白雪,早就被涂抹了各种各样的颜色红色的血液、黑色的泥土以及尸体,入目之处,残肢断臂,尸横遍野。
赵谌手里拄着刀,一手揉着有些发酸的手臂,带着他的僚人亲卫们,在战场四处查看着。
这次看似只是小规模的一场战事,然而,却是大唐军自进入漠北以来,遭遇的最惨烈的战。
薛延陀三千兵马,几乎是全军覆没,除了那几名漏网之鱼,战场上几乎都没一个是喘气的,全部在第一时间,便俘杀了!
然而,薛延陀人全军覆没,大唐这边,也是付出了惨痛代价,此时,随着赵谌的巡视,只见狼藉的战场各处,几乎都有受伤的士卒在痛的大叫。
这些人,刚刚在跟薛延陀人殊死搏斗时,个个都像是杀不死的,即便身上受了伤,也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咬牙跟薛延陀人死拼。
可这会儿,一等战事结束,确定了大唐完全胜利过后,刚刚还跟杀不死似的一群士卒,立刻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伤势似的,痛的大喊大叫起来。
断臂的、胸腹被戳穿的、脑袋破了的,甚至还有直接丢了性命的,这时候,在彻底取得胜利之后,一个个坐在那里,惨叫着。
赵谌脸色凝重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都是铁骨铮铮的关中汉子,来的时候,活蹦乱跳的,回去的时候,却是缺胳膊少腿。
军中自有军医在,都是在出征之前,被赵谌建议到孙老道那里,培训过半年的,对于战场上的伤势处理,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么盲目。
用的药,自然也是赵谌从超市里拿出来的,红霉素、白药以及酒精药水,如此救治之下,士卒的存活率,要比之前多了许多机会。
这也算是,赵谌唯一的欣慰了!
“侯爷!”赵谌往尉迟恭那里走的时候,所经之处,都会有士卒站起来,对着赵谌微微弯腰施礼。
这次漠北之战,赵谌从头到尾,让这些士卒们大开眼界,着实震撼了一把。
尤其,刚刚结束的薛延陀之战,赵谌先是炮火攻击,而后,带着一百多钢铁僚人,突然从薛延陀人的侧面杀出
以覆盖式的箭雨,生生将薛延陀人压的抬不起头来,直至,彻底攻破薛延陀人的阵地,取得这场战事的胜利!
眼前的这些士卒,都是由内而外的直性子,内心里没那么多想法,觉的好的,那便是好的,值得敬佩的,那便会毫不吝啬的表现出来。
赵谌的势力摆在那里,无论是炮火还是钢铁、箭雨,都让这些士卒们,打心眼里震撼、敬佩,所以,这一刻见到赵谌时,目光中露出的便是由衷的敬佩之色。
程处默受伤了,这是赵谌来到老尉迟恭这边,看到程处默躺在一辆爬犁上,接受一名军医疗伤时,才知道的事情。
方才,程处默受伤时,赵谌正在面对,薛延陀第二次派来的三百多人,注意力全在那三百人上,根本就没曾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没事吧处默?”程处默与赵谌的关系匪浅,正如程处默常常挂在嘴边的,他们两人,虽说不是亲兄弟,那也是胜似亲兄弟的。
这时候,赵谌听闻程处默受了伤,一颗心顿时高高悬起,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程处默的爬犁前,借着明灭不定的火光,望着躺在爬犁里,面颊肿起,血流满面的程处默时,赵谌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回禀侯爷,程校尉的脸颊,被划了一刀!”听到赵谌的话,程处默还没回答,倒是一旁正在给程处默处理伤口的军医,对着赵谌赶紧解释道。
“谌哥儿,俺没事的!”躺在爬犁上的程处默,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大概是听到了赵谌话音里的焦急,赶紧冲着赵谌咧嘴一笑,一副无所谓的说道。
然而,他却忘了脸颊上的伤口,结果,这一咧嘴傻笑,顿时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程处默一下子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指都禁不住抽搐了一下。
“还说没事!”赵谌其实已经借着火光看出来了,程处默的左边脸颊上,被刀刃斜斜划出了一道大约两寸的伤口。
此时在火光下,皮肉外翻,如同婴儿嘴一般,一张一合,看得叫人触目惊心!
“被那杂种抽了空子!”刚刚还说了没事,结果,却忽然疼的‘吱哇’乱叫,等到疼痛劲儿过去了,程处默这才有些难堪的解释道:“不过,那个狗杂种也被俺乱刀分了!”
说要这话时,程处默习惯性的想傻笑一声,结果,刚准备咧嘴,忽然想起脸上的疼痛,只好对着赵谌,抿着嘴巴‘哼哼’了两声,算是傻笑过了。
程处默不比其他人,身份勋贵,乃是程大魔王的嫡长子,赵谌看得出来,一旁的军医,其实有些提心吊胆。
赵谌看到看到这里,便干脆从军医手里接过器具,准备亲自给程处默治伤。
“先别说话!”赵谌让军医为他打下手,又叫几名僚人举着火把照亮,这才准备好了医用针线,一边说着话,一边给程处默缝合伤口。
当时,那名百夫长的刀尖,几乎是斜斜在程处默脸上划过,所以,留在程处默脸上的伤口,是从鼻子那里,直接划了出去。
刀口距离眼睛,也就仅仅只是一寸左右,若是,再稍微高一点点,那么,这时候程处默就不该是躺在这里喊疼了!
赵谌这一年多,时不时的就给孙老道传授‘现代医学’,正所谓,近朱者赤,本身的水平,也在一点点的提高。
当初,还在秦岭时,给老太监缝合伤口,差点没把老太监缝合死,而今,手底下却是有了手感,这也正是他敢从军医手里接过来的原因。
总共两寸的伤口,足足缝了八针,虽说,水平已经提高很多,可面对的毕竟是自己的兄弟。????????等到缝合好了伤口,全部包扎起来,看着因为药性,陷入昏睡状态的程处默时,赵谌站在原地,禁不住微微喘了口气。
程处默醒来,还需要一个时辰,安排了几名僚人负责照看程处默,赵谌便去了老尉迟恭那边。
“没事吧?”老尉迟恭此时坐在一堆篝火旁,手机里翻烤着一块马肉,浑身上下,染满了鲜血,看上去就像个血人似的。
“嗯!”赵谌听到老尉迟恭这话,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顺势坐到老尉迟恭身旁,望着老尉迟恭正在烘烤的马肉,说道:“可能伤好后,会留下一个伤疤!”
“留就留吧!”老尉迟恭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头也不回的说道:“身为七尺男儿,又非是那大家闺秀,在乎什么外表!”
赵谌听到这话,禁不住好笑一声,却是再不说话了!
默默的陪着老尉迟恭,在篝火旁烤着马肉时,负责外围清扫的李靖,率领着大军回到了这边的营地。
正如同赵谌所猜想的那样,那几名漏网之鱼,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李靖的堵截,全都死在了李靖的手里,至此,薛延陀留在这里的三千人马,全都被大唐消灭贻尽!
在原地驻扎营地,大军休整了一夜,到了次日一早,等到吃过了早饭,赵谌随后拿出了汽油弹。
等到大军离开半里路时,将所有的汽油弹,都扔进了营地,冲天大火升腾而起时,大唐的军队,向着定襄一路而去,留下身后那一把火烧成白地的原薛延陀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