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赵曦!”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刚刚从甘露殿回来的李二,就在长孙的两仪殿里,听着赵谌给孩子取得名字,李二沉吟着点点头道:“曦者,晨也,不错!”
“错不错的,也是人家爹爹取得!”一旁的长孙,将刚刚泡好的茶,放到李二的面前,笑吟吟的说道:“难不成还能改名啊!”
“为何不能!”李二接过长孙的茶,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望着长孙说道:“这孩子也是皇家的血脉,朕若觉的不满意,随时都能改了!”
“行了!”长孙听到李二这话,笑吟吟的转到李二身后,为李二按着肩膀,从后面打趣道:“再不好也是人家的孩儿,你这做外公的,就不要瞎掺合了!”
“观音婢这话朕可就不中听了!”李二微微仰着头,享受着长孙的按摩,很不以为然的说道:“朕乃孩儿的外公,怎的就叫瞎掺和了!”
“好吧好吧!”眼见自己的丈夫,又开始较上劲了,长孙立刻便笑着道:“是妾身说错了,孩儿也是皇家的孩儿,自该由你这个外公过问的…”
“哈!”听到长孙服软的话,李二也禁不住好笑一声,说着话时,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舒舒服服的长出了口气,感叹着道:“话说回来了,如今这小子也是为人父了,往后做事,当该不似从前般鲁莽了吧!”
“二哥这是准备启用那小子了吗?”李二身后的长孙,听到李二这话,手上的动作不停,目光望着李二开口问道。
“…总不能就这么让他将精力都放在两个学院那里吧!”李二听到长孙的话,微微叹了口气,略显惆怅的道:“新旧交替,有些事还得需要要做准备!”
李二说起朝中的事情,身后的长孙立刻便闭上了嘴巴,只管给李二按摩着双肩,听着李二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着关于朝中的事情。
“对了!”李二絮絮叨叨的说了大半天,像是忽然记起了什么事情似的,略微偏了偏头,用余光望着身后的长孙,开口问道:“观音婢你认为,朕现在就把孩儿的爵位封赏下去好,还是等到孩儿满月时,再行封赏?”
当初,赵谌从漠北回来,天大的功劳,都只因为赵谌的任性,使得李二恼怒异常,最后便把功劳都给了襄城肚子里的孩子。
而今,孩子已经降生,自然而然,李二便要将当初承诺的爵位,封赏给赵曦了。
“这个还是要二哥自己决定的好!”长孙闻言,依旧笑吟吟的,轻轻捶打着李二的肩膀,轻声笑道。
“那便等到满月吧!”李二听到长孙的话,无声的咂了咂舌,将一只手背过肩膀,按住长孙捶背的手道:“观音婢不觉得,咱们的孩儿也有点少吗?”
“二哥…”长孙原本给李二捶打肩膀的人,听到李二这句话,立刻便‘哧哧’的笑了起来,嘴里刚刚叫了一声二哥。
下一刻,被李二攥住的那只手上,便忽然传来一阵大力,整个人便倒在了榻上。
人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候,其实就是刚刚出生的时候,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理会,饿了就要吃、困了就要睡。
高兴了可以笑一声,不高兴了,那就直接放声大哭,不管你在做什么,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反正就得赶紧的伺候着。
襄城生了,赵谌已经是当爹了,可总觉得,这孩子是来当祖宗的,那脾气大的,稍微有个不乐意,那声音能把房顶都掀了。
饿了哭、尿尿了哭、没睡醒了还哭、吃奶还哭,总之就是只要小不点醒来,那屋子里,就充斥着小不点的哭声。
祖宗啊!
整个公主府,打从小不点出生,一下子就被禁了声,每个人都是小声的说话,轻手轻脚的走路,生怕一个大的动静,就怕小祖宗吵醒了,哭起来没完没了的。
“孩儿绝对是随了你得性子!”此刻的厢房里,襄城侧身躺在榻上,怀里搂着睡的正香的小不点儿,一只手放在小不点的屁屁下,张嘴打哈欠的说道。
府上自然是奶娘的,可这孩子性子燥,碰都不让奶娘碰一下,似乎能嗅到襄城身上的味道,只要襄城搂在怀里,那就天下太平了。
对此,赵谌也是无可奈何,有些道理他是懂得,孩子就应该皮实一点,可轮到了自己的娃儿,那些道理,统统都被他扔到了脑后。
哭就哭吧,闹就闹吧,老子一辈子,都是没享受过,富二代、官二代的待遇,还不准许老子的儿子享受了?
即便是败家子,那又怎么了,顶多老子多攒些家产便是了!
只是这却苦了襄城,这几天本就身体虚弱的很,孩子又这么没完没了的闹腾,基本上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这会儿,趁着小祖宗入睡的时候,一边张嘴打着哈欠,一边脑袋枕在臂弯里,冲着赵谌抱怨起来。
“别抱怨了!”赵谌轻手轻脚的起来,将一张毯子小心翼翼的拿起来,给襄城身上盖上,压低了声音说道:“赶紧趁着这功夫,好好睡会儿吧!”
只是,这话刚刚落下,再抬头去看襄城时,却见的刚刚还嘟囔着赵谌的襄城,此时,却已经闭上了眼,发出均匀的呼吸,早就睡了过去。
此时的小不点儿,就缩在襄城的怀里,嘴里还噙着他的口粮,即便是睡着了,小嘴儿还时不时的动一下,生怕有人跟他抢了似的,一只小手还护着他的口粮。
看着眼前,睡的正香的母子俩,赵谌轻声的吸了口气,望了一眼睡着的襄城,转过身,便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
“睡着了吗?”刚刚走出厢房,就看到秦玉颜提着炖好的鸡汤,向着厢房这里走来,看到赵谌轻手轻脚的出来,顿时站在了哪里,望着赵谌小声的问道。
“刚睡下!”赵谌将厢房的门轻轻合上,小声的对着门口守着的两名奶娘吩咐了一声,便迎着秦玉颜上去,说道:“先让襄城多睡会儿吧,待醒来时,再热一热就是了!”
“哦!”秦玉颜闻言,看了一眼紧闭的厢房门,嘴里轻哦了一声,准备跟转身时,忽然记起来什么,突然又转过身来,望着赵谌说道:“对了,府上刚刚石头来说,那个胡掌柜的,已经从漠北回来了!”
胡路回来了!
赵谌听到秦玉颜这话,站在那里,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便跟秦玉颜吩咐了一句,便举步向着侯府而去。
进了侯府,径直来到前厅时,便果然看见被晒得黑瘦的胡路,此时就坐在前厅里,双眉紧锁着,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胡兄回来够快的!”进了前厅,看到胡路坐在那里,赵谌笑吟吟的坐到胡路的对面,望着胡路问道。
“接到侯爷的来信,胡某那里还敢耽搁啊!”胡路对着进来的赵谌躬身一揖,等到赵谌坐下后,这才苦笑着说道:“因此,胡某扔下那边的事情,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倒也不是特别着急!”赵谌知道胡路这话,丝毫也没有夸大的意思,因此闻言后,冲着胡路笑了笑说道:“这次本侯在漠北的事,你也清楚,这不现在被陛下限制不准离开长安嘛!”
说到这里时,赵谌看到胡路正一脸认真的望着他,等待着他说话。
于是,便微微沉吟了一下,望着胡路,忽然开口说道:“关中的生意,从今而后,胡兄便放弃吧!”
“…侯爷这是什么意思?”赵谌这话说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胡路闻言后,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愣了好长一会儿,这才望着赵谌,惊疑不定的问道。
这几年,自打胡路弃了士族的身份,专心经商以来,重点就放在了关中跟河洛一带,可以说,在整个关中,若要说起经商,那胡路绝对是巨无霸的存在。
然而,如今听的赵谌所言,竟是要他放弃整个关中,这一来,就相当于,让他放弃如今所有的身份、地位以及权势,怎能不叫他为止惊讶。
“不为什么!”赵谌闻言,忽然吸了一口气,目光凝视着胡路,语气认真的说道:“有些事情,现在我也不方便透露给你,等以后你就会自然明白!”
这话落下时,赵谌目光偏向屋外,微微沉吟了一下,望着对面的胡路说道:“所以,趁着现在还能有时间,尽快从关中抽身出来,去岭南也好,或者继续留在漠北,经营漠北也成,总之是要从关中撤出来!”
这话就已经是非常严重了,听到赵谌这样说,胡路顿时收起了惊疑,神情变得格外凝重的道:“侯爷给的多长时间?”
“不多了!”赵谌听到胡路这话,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望着胡路说道:“估计只有三个月时间,九月底时,你必须要从关中撤出去!”
“三个月时间!”胡路闻言,顿时惊得微微张大了嘴,这个时间,就已经不是仓促了,而是,催马加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