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进屋后,就一直坐在桌边发呆。虽然之前听说过神殿和都市中心天差地别,但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景象。神殿,这座在这里屹立了千年的古建群承载了千年来的沧桑,在对世人关闭了百年之后,终于再次推开了厚重的大门。屋子里凉凉的,让人很舒心。木桌、木椅、木*等等都是木制的,一切东西都有一种陈旧古老的感觉。她的手边放着记事起就带在身的残雪剑,剑名虽冷,却从它身上传来阵阵暖意。
残雪,晧轩五十年前游历九天时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里捡回了这个蜷缩在角落里发抖的小女孩。
一个乡镇上的小旅馆中,灯光有些昏黄,正在燃烧的炭火不时发出噼啪噼啪的爆裂声,屋外的狂风呼啸从未停歇过。
“你几岁了?”
小女孩摇摇头。
“你父母呢?”
小女孩又摇头。
“饿吗?”
小女孩摇头,又点了点头。
晧轩看着这个坐在他面前,虽然衣裳破烂、头发凌乱,但是脸洗的干干净净的小女孩,把一包干粮放到了她的面前说道:“我也没什么好吃的,这些干粮你就凑合一下吧!总比饿着肚子好。”
小女孩拿起一个饼吃了起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咬,慢慢地嚼着。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抬起头看着他摇了摇头,他把目光转到了她背上背着的一个用黑布裹着的长方形物体上。
“这是什么?”他指了指她背上的东西。
小女孩放下手中的食物,取下背上的东西放到了晧轩的面前。
晧轩轻轻打开,一柄红色的长剑出现在眼前,长剑有些锈蚀,犹如一头沉睡的猛兽。他的手指刚碰到剑柄,一股寒意传了过来。他奇怪地打量了一下那个继续吃东西的女孩,假若一个小女孩经常和这样一个寒气如此重的东西在一起,必死无疑!
“你带着这个东西多久了?”他问道。
小女孩摇摇头。
“你会说话吗?”晧轩有些不耐烦自己一个人说话,但还是耐心地问道。
小女孩点了点头。
“你给我说说它是怎么来的?”
小女孩想了想,开口说道:“从我记事起,他就一直跟着我!”小女孩的声音很轻柔,微微有些沙哑。
“它的寒气这么重,你不难受吗?”
小女孩惊奇地看着晧轩,问道:“寒气?什么寒气?”
晧轩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带着这个东西不冷吗?”
小女孩又摇了摇头,晧轩重新把长剑包裹好递给了小女孩,小女孩把差不多有她高的剑又背到了背上。
晧轩指了一下靠窗的*说道:“你要是累了就休息,我出去一下!”他起身刚要走,小女孩就跟了上去。他转过头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小女孩,说道:“我都把你带回来了,不会丢下你的,我去去就来!”
小女孩呆呆看着他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回到了座位上。
等晧轩回来,天已经大亮,小女孩还坐在桌边等着他,他忽然有些心酸。其实他一开始是打算直接走的。无论身处什么年代,无论是什么社会,饿肚子的故事从未暂停过,自己不是神,救不了其他人的故事也在不断上演。
这里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晧轩已经连夜离开,但刚离开这个小镇,他又犹豫起来,那个小女孩最后的那个坚定的眼神似乎是对他的完全信任。他又重新来到了那个小旅馆,天已经大亮,他猜想那个小女孩应该走了,可刚推开门,他又看到了那个静静坐在桌边的身影,跟他离开时的情景一样。
“*没合眼,困吗?”
小女孩又摇了摇头。
“你愿意跟我走吗?我不能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但至少不会饿死。”
小女孩点了点头。
晧轩带着她到街上买了衣服让她换上,就带着她离开了这个小镇。
“你没名字,是吧?”在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路上,晧轩问道。
紧跟在他后面的小女孩摇了摇头,晧轩看了一眼她背上的长剑,又看了看四周白茫茫的积雪,说道:“依我看,你的记忆应该有些不完整,而且你的剑柄上刻着一个残字,我们又是在这样一个飘雪的天气里相遇,你就叫残雪吧!从此以残雪这个名字开始新的生活。”
“残雪,残雪,有点悲,但是很好听!”残雪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残雪的记忆从那天开始变得清晰,她清楚地记得那天以后的每一件事。他那有些冰冷的面容已经深深刻在了她的记忆里,她也一次次毫不犹豫地执行着他的命令,但是她的面容始终如残雪这个名字一样冰冷。
残雪想得正出神,主屋的屋门缓缓推开,一个活蹦乱跳的身影从里面出来,随后就是一身白裙的夕月。她立即起身,抓起残雪剑就走了出去,刚走出屋门,路炎也恰好出来,两人互相点了一下头后快步走上去给夕月行礼。
“从现在起,你们以后见到我不用给我行礼,也不用时时刻刻跟着我,你们想知道或者别人让你们来我这里打听什么情况,可以直接问我!”夕月把灵儿抱到小天背上后对路炎和残雪说道,她说完刚要骑上去,她又转过头说道:“对了!东院所有的屋子都不上锁的,你们要是有什么想查看的请自便,不过我不喜欢看到别人进过我的房间的痕迹。”夕月说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笑道:“在这里不用那么拘束,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带灵儿出去耍了,你们自己照顾自己啊!”刚说完,她已经飞身骑到了小天背上,小天狂吼一声,穿过东院上空若隐若现的青蓝色屏障后,向都市中心飞去。
路炎和残雪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都市中心上空后才站起身来,路炎对着残雪微微笑了笑说道:“听说夕月公主很有个性,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呐!”残雪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后转身回到了自己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