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阵子朝臣们一个一个都被皇上点了名,不管是忠臣还是良将,又或者贪官以及污吏,只要皇上不自在,这些人就没谁能自在的。
诸位大臣们之中,最不自在的当属邵大人。
邵大人在逼良为妾于国孝期间四养外室并生下庶子庶女的事情被抖落出来的当日,邵夫人就犯了心口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请了好几位太医来针灸医治都不见效,最后还是邵大人亲自出马才把夫人的‘心口疼’给按了下去。
安抚好了夫人,邵大人想起了女儿的事情,因问邵夫人:“素雯是怎么回事儿?陛下居然在朝堂之上说出让她在庵堂里诵经礼佛的事情?”
邵夫人一听这话更加恼火,遂把当日邵素雯的事情跟邵锡兰如实说了。邵锡兰听完后气得跺脚,怒骂:“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如今已经这样了,又能怎么样?”邵夫人心灰意冷的躺在床上,双目无光看着帐子顶。
“别的先不说了,素雯出家的事情刻不容缓,你打发人去一趟慈心庵,请那里的主持师太收留她吧。好歹是皇家庵堂,就算是出家,也沾着皇家的恩泽,让她好生在那里研修佛经,说不定将来能修出什么造化来也不一定。”在这种时候,邵锡兰只能把死马当活马医,自己给自己打气,不能倒下。
“知道了。我明儿就叫人去,先给那边的主持师太送二百两香油钱去吧。”邵夫人想了想,又叹道,“素雯这事儿也不过是一线之差。若非那个韩锦忽然出现坏了事儿,只怕那事儿就成了。”
“能用银子办的事儿都不叫事儿,赶紧的去办。”邵大人捻着胡子说道。
“老爷说得好听,您倒是用银子办了好些事儿呢。”邵夫人酸溜溜的哼道。
邵锡兰皱眉道:“就这么一件事儿,你究竟要怎么闹?现在外边都闹的沸沸扬扬了,你再闹起来,索性这个家还要不要了?”
“罢了!我又能怎么样?”邵夫人的脸皱成了苦瓜,“那娘儿三个要怎么样呢?”
“接到府里来吧,事情已经闹成这样,索性过了明路光明正大的好了。”邵锡兰咬牙道。
邵夫人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这会儿也说不出什么来。身为一家主妇,她有责任安置好后院的所有事情,包括老爷的小妾和庶出的子女。
第二日,邵府的管家娘子果然拿了二百两银子去了慈心庵,交给慈心庵的主持师太,说是为庵堂捐献的香油钱,有劳她好生照顾他们家姑娘。
皇上下旨令邵素雯在庵堂里修行的事情,慈心庵这边自然得到了消息。就算没有邵府的银子,邵素雯也要在这庵堂里住下去,如今有人给送银子,主持师太乐得人财两全。当下收了银子,又择日给邵素雯剃度,并赐了法号:空凡。
这个冬天就在鸡飞狗跳中度过。
随着一场又一场的大雪纷飞,云都城又迎来了新的一年。
今年一开春便有喜讯,先是西南邵将军打了胜仗,把善于用毒善于用蛊神出鬼没的暹罗国军队挫败,大云军队在密林中前行几十里,收回之前被暹罗占去的疆土又乘胜追击。
皇上收到这个奏报之后龙颜大悦,朝堂之上也终于迎来了春天。
随后,四月初,宁侯命人封了霍安的人头送进了京城。
之前皇上在西疆发下的誓言终于变成了事实,这又让皇上满心欢喜。当下便下圣旨,加封宁侯为镇国上将军,加增食邑八百户;封宁侯之子卫凌浩为武华殿大学士并三等郡候爵位,赐食邑六百。封忠毅候世子韩建元为上轻车都尉加受昭武大将军并赐三等郡候爵,食邑六百,韩建开升为轻车都尉加受四品安远将军,而亲手夺了霍安脑袋的小将邵骏璁则被皇上特旨为上骑都尉并加受五从四品信武将军。
在这一系列的封赏之中,邵骏璁的官职是最小的,但却因为他是个刚满十四岁的少年郎,又是亲手砍下霍安脑袋被皇上特旨加封,而成为了这次封赏名单中风头最胜的一个。
当即,云都城乃至大云朝上下,普天同庆。宁侯府,镇国公府,忠毅侯府等这些武勋之家甚至放起了鞭炮烟火以示庆祝。
大长公主也很高兴,终于有人为自己的丈夫女儿报了仇,这口闷了一年的气终于吐了出来,自然要好好地庆祝一下,更何况三个儿子有两个得以封赏。
顾氏和封氏妯娌两个见大长公主难得高兴,便商量着选了个好日子在家里摆了两桌宴席,请了几家至亲过来,小作庆祝。
当日被请来的有勇毅候府那边的贺氏,韩家的大姑奶奶韩芮母女,姑太太靖海侯夫人带着孙女萧莲卿,户部尚书姚大人的夫人以及孙女姚娉婷,以及西南经略使唐将军夫人苏氏,随着苏氏来的还有她娘家的侄孙女定侯府的大姑娘苏澜。
一众女眷趁着春光正好聚在大长公主府的花园里吃酒听戏,说笑家常。韩芊则同卫曦月,萧娉婷,苏澜以及韩锦等几个姑娘家不喜欢听戏,便远远地跑去牡丹花从中祸害那盛开的牡丹花儿。
“这个霍安,终于死了!”韩芊躺在榻上长叹一声,顺手摘了一朵粉色的牡丹盖在脸上挡太阳。
姚娉婷是见过那霍安的放肆霸道的,如今听说这个可恶的家伙死了,也由衷的叹息:“死了好,他活着终究是西边的祸害。”
“小姨妈!那‘醉杨妃’可是花匠精心培育的!这满园子的牡丹也只有一两株,你居然……”卫曦月痛心疾首的指着韩芊脸上的牡丹花,一脸的惨不忍睹。
“啊?”韩芊把那朵牡丹花拿起来认真的看了看,笑道:“别说,这花瓣儿软软的,还真像是喝醉了酒的美人。”说完,她又把那朵盘子大的花朵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苏澜笑道:“再好的花,在郡主的眼里也不过是凡物罢了。要我说,这花再好也比不上郡主的容貌好。”
韩芊听了这话忙把牡丹花从脸上拿开,朝着苏澜嘿嘿笑道:“你这是损我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