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凌綦小小的身子接纳不了阿九渡进来的内力,猛的往前一扑,“她果然毁了我三层内力!她毁了我内力!”小家伙将身下的锦单猛力扯起,气急败坏大叫:“那个毁我内力的女人,我以后一定不饶她!”
“綦儿。”阿九轻轻叹息一声,将他扶起抱到旁边的木轮椅上,蹲在他旁边:“一定是你惹人家在先,人家才还手的。九叔叔早说过,上得山多终遇虎,你母妃不该这样放任你。”
小凌綦将俊美的小脸蛋一偏:“我母妃教我的永远是对的,母妃是对我最好的人。”
阿九无奈,站起身将他推出去:“那九叔叔对你好不好?”
“好,但是没有母妃好。”
“这次你没随你母妃一起来白湖吗?”
“没有,母妃说等哥哥的病好一些,再起身来白湖与父王聚首。綦儿想见父王,所以便让侬一提前带我来了,谁知道会在那桥上遇到个恶婆娘。”
“那女子长什么样?”
“一身白色的衣裳,用斗篷面纱遮了脸,还抱了个熟睡的小鬼。”
“哈哈。”阿九朗声大笑起来,用指尖扯了扯小家伙气咻咻的小脸,说道:“白帝子只化去你三层功力算轻的了,一般情况下,她遇到你这样的小恶魔,是直接一刀杀掉。”
“白帝子?”小凌綦咬咬唇,抬起那张小脸蛋,仰望阿九的脸:“九叔叔,那个恶婆娘真的有那么厉害么?”
“谁教你叫恶婆娘的?”阿九再次蹲下身,看着孩子那双扑闪的大眼睛,心疼的摸摸他的小脑袋,“出门在外,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不惹人家,人家也不会惹你。”
“挡我者,都得死!”小家伙却是下巴一扬,不服气起来,身上隐隐有了凌厉之气,“母妃说过,对待敌人要赶尽杀绝,绝不能给他翻身之机,这样才不留后患!所以这个恶婆娘惹了我,我就一定要杀她!”
“喂!”阿九长眉立即大幅度皱起,拍了拍他的小脸蛋:“别什么都听你母妃和那个阿碧的,她们说的,不一定都是对的。”
“不准这样说我的母妃!”狠狠瞪阿九一眼,扯开阿九的手掌,“我的母妃,永远都是对的!”小身子上窜满冲天怒火,小凌綦自己推着木轮椅,往前面气匆匆而去。
阿九站在原地,顿觉哑口无言。有母亲这样教导自己的孩子么?
京都。
大战的暂时平息,这个一国之都也渐渐恢复起它的繁盛,一年一度灯节,张灯为戏,只见眼花缭乱的花灯下,人肩相摩,衣袖相接。却在这时,紫金宫宫门突然大开,一辆明黄华盖、羽扇宝幡的凤撵就着灯光缓缓驶出,穿紫衣的百名宫女提篮随后,赐发皇宫做的灯糕;几百个刀剑鲜亮的皇家侍卫、甲兵前后护卫,尽忠职守。
原来,两年前大病初愈的孝宁皇后也想在这赏灯佳节凑凑民间的热闹,特意在京城最高的广寒楼定下了位子,打算绕城一圈后在此放孔明灯为皇上祈福添寿,为百姓求平安。
一瞬间,人头攒动的街头立即变得鸦雀无声,井然有序,迎接那华丽气派的凤撵到来。
凤撵过来了,一层轻薄柔曼的黄纱遮住羽扇宝幡,隐约映出一个穿玄红凤装的女子端坐其中,修长的脖颈,前凸后翘的身姿,如云发鬓上的凤钗在夜灯的折射下,闪耀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可是,任人如何看,也看不清女子的面容,只见得女子异常端庄高雅、玲珑有致。
而女子身边还坐了个小孩童,一双小脚丫不停的晃来晃去,对外面的盛况很是好奇。
凤撵行至客满楼,孝宁皇后微微侧颜瞥了一眼客满楼二楼,若无其事挑眉,正襟端坐让凤撵行过去。
皇后出行,原本该是万人空巷,整个京都空前盛况,却偏偏有这么一间客人无视君威,关起窗子拉起帘,灯下自饮。而后等凤撵行驶过去,那燃着灯光的窗子才让人推开了,露出一张刀削斧凿的深邃俊脸和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
凌弈轩明袍修身,长发用冠束起,宽额饱满,下巴坚毅。比之五年前,他身上散发的成熟男人魅力压过了他的凌厉倨傲。此刻站在灯下的他,一身内敛之气。
站在他身后的冥熙道:“王爷,看来孝宁皇后病愈,插手政事的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
凌弈轩将窗子重新关上,坐到桌边,淡淡道:“不知道给孝宁皇后治病的白帝子今夜会不会来?本王等候她很久了。”
“王爷请放心,广寒楼外已全是我们的人,只要那白帝子出现,纵然插翅也难逃!”
凌弈轩听罢,却是脸色即刻微冷,睨了冥熙一眼,起身往外走去。
“呵。”眉发全白,孑然一身的霍廷鹤在这时发出一声明朗的笑,瞅瞅睿宗王的背影,说道:“王爷是诚心请白帝子入府为小主子治病,并不是押解犯人。冥熙,你快快把那帮人撤了罢,免得生事。”
“两个时辰前,王府来报说綦主子在来白湖的途中让白帝子所伤,内力毁去三层,身子受损。綦主子才五岁,一个五岁的孩子白帝子竟也能对其下手,我们又何苦对她以礼相待!”
“冥熙。”霍廷鹤抚抚长须,气定神闲笑看冥熙,“五年前有人冒充我们的铁骑对侧夫人和凌长风施以赶尽杀绝,致使侧夫人带着虚弱的身子坠下河底,至今下落不明。几年后,就出现了个白帝子夫妇,你有没有觉得很巧合?河底寻不到侧夫人的尸体,也寻不到凌长风的尸体,很明显说明他们俩还活着。而王爷,正是在找这两个人。”
“可是,王爷对云轻雪并没有情!”
“有没有情,只有他自己知道。”霍廷鹤笑道,“他可能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了,只是伤害已造成,追悔莫及。不过幸好云轻雪还活着,不然老夫也不能保证以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