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用什么姿态,只要能平安快乐的长大,就总比在云容宫被死气沉沉的封印着的好。
“娘,棠浅仙尊还在东极吗?”
宁轻陌十分动容,她靠在兀那氏的肩头,鼻尖酸酸的。
如若他们说有她此生无憾,那她宁轻陌此生有这样的爹娘,又求什么呢?
“棠浅仙尊在爹娘将你带回天宫之后,就爆丹而死了。”
宁轻陌听着浑身一怔,然后就将脸埋入了兀那氏的胸前。
那个保护了她很久,最后将她安心交给一对他信任的夫妇就选择死亡的棠浅仙尊……
那个仅仅存在与六界全史中的棠浅仙尊……
宁轻陌埋在兀那氏怀中的脸稍稍用了点力。
兀那氏的手抚摸着宁轻陌的后脑,有一下没一下的,好似小时候一般。
“轻陌,不管你爹娘是谁,你都是我们的女儿,你也只要将自己当成我们的女儿就行了,娘将这些告诉你,只是希望你能适当的隐藏并保护好自己,并不要有压力,毕竟,那都是上一代的事情了,与我们,都是无辜的。”
宁轻陌听闻点了点头,抱紧了兀那氏。
芙蓉院上空的结界也适时消散了去。
不一会,外头就传来了开门的吱呀声。
亦桓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好似对方才的百花会很有感慨。
倒是亦瑾小声问了句:“轻陌是回来了么?”
说着,宁轻陌屋子的门就给推开了。
宁轻陌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道:“怎么样?百花会可好玩?”
亦桓几步跳上阶梯停在宁轻陌身边狐疑问道:“你还说呢,你是怎么回事?宁伯母怎么将你带走了?”
兀那氏从屋内走了出来,佯装嗔怒道:“可不许再提了,这丫头气死我了。”
瞧见向来温和的兀那氏竟然发怒了,亦桓有点不敢置信。
“就因为那画中的女子吗?”
他们眼里好,但也就小小的瞧了一眼就给兀那氏给撕了,不过虽然就一眼,也是能看出那画中女子的姿色的。
可以说,天上地下,举世无双呀。
兀那氏眉梢染上一层怒意,她看了眼宁轻陌道:“这丫头画谁不好,偏生画了一个我平生最讨厌的女子,竟说是她好看,她再好看,能有生她养她的娘好看吗?真是不懂事极了。”
兀那氏最讨厌的女子?
那……
是个男人的思维都会转到即令仙尊沾花惹草,然后触怒原配的狗血剧情上。
亦桓立马就换了一副面孔,贴上了兀那氏:“那可不是么,宁伯母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人了,不然怎么会生出轻陌这样的女儿呢,是吧?伯母可千万不要生气,您瞧您现在这生活过的,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您呀,就放宽心吧。”
兀那氏被他说的噗嗤一笑,拍了他的手背一下:“就你贫。”
其实兀那氏哪里有怒气,不过是借此话将事情带过去而已,见她笑也笑了,亦桓也就松了一口气。
将兀那氏送走之后,宁轻陌邀着亦桓亦瑾同坐于木棉下的石桌边。
“楼江山呢?”
又是不见人影的。
“他说是要留在百花会再玩会。”亦桓倒是没瞧出什么不一样来。
亦瑾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我觉得他最近不对劲,总是看不见人,而且魂不守舍的。”
“有吗?”亦桓给自己灌了一口茶水,烫的龇牙咧嘴。
亦瑾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也端起杯盏啜了一口,跟着就差点吐出来:“怎的这么苦?”
宁轻陌颔首道:“是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这木棉花瓣泡茶就这么苦了,我对花草其实并不精通,所以也找不出什么办法,但是要我扔掉,我又觉得可惜。”
因为这些花瓣,都是琉璃还在的时候给她存的,若是她扔了,就好似觉得是将琉璃的笑容在她眼前抹去一样。
琉璃……
这些年来,她该闯的时候闯,该退的时候退,刚杀的时候杀,总是忙忙碌碌,却从未忘记过去想念琉璃。
她不能保证何时能让琉璃重新站在自己面前,但是,时常的想念,至少让她觉得,琉璃还是活着的。
就如同这杯盏中漂浮着的木棉花瓣一样,还是如当初采摘下来的那般新鲜。
她好像还能记得琉璃捧着一个瓷罐,微笑的冲她举了举。
“不该这么苦的,这苦的太瑟了,轻陌,你可曾检查过你那木棉树?”
亦瑾的眼神落在了边上的木棉树上。
“未曾,如何检查?”
“刨根。”
宁轻陌瞪圆了眼睛。
“哥,你是想弄死轻陌宝贝的木棉吗?”他简直是活腻了,亦桓这样想。
“这木棉是我当年出生的时候我爹在芙蓉院种下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呀。”
宁轻陌也侧首瞧了瞧那木棉,没什么不对劲嘛,就是泡茶苦了点而已。
亦瑾走到木棉下,捡起一花瓣放在掌心,端详了很久很久。
宁轻陌也捡起了一花瓣,她将眼睛凑上去,同亦瑾一起看久了,竟然觉得头晕目眩起来。
“你们还没看好吗?”
亦桓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一下就让他们两个回神了过来。
没来由的,一股后怕从后脊梁升起。
宁轻陌和亦瑾相视一看,均是觉得恐怖。
若不是亦桓那一喊,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晕过去。
这下宁轻陌是绝对相信这颗木棉有问题的了。
“什么时候刨?”
亦瑾的声音小心翼翼的。
“今晚。”
宁轻陌眼神坚定,说刨就刨。
她不能让任何一个不安定的因素留在自己身边。
然这一晚,却注定是一个不安定的夜晚。
芙蓉院灯芯微弱,忽明忽暗,亦瑾和亦桓均是一脸严肃的看着对面的宁轻陌。
宁轻陌的手紧紧的攥着,实在忍无可忍了。
“楼江山他是吃屎的吗?”
她冷不丁的就发出了这么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