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啊,安臭,你知道吗?有个傻子啊,就算你再怎么赶她,总有一日,她会带着你所需要的赶回来,不论你在哪里。
不论你在哪里。
玉馥离开蓝王府,垂着头,沮丧的模样让背后的他心骤然缩紧。
看着她离开他的视线,蓝明安叹了一口气,笑了笑。
玉馥走了……
本以为玉馥死了,但她还活着……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
他现在思绪乱了,只能寻着路子一撞到北,不容回头。待他哪日登成帝王,就好了。
就接她喜爱的女子成为皇后。
是不是玉馥?
他脑海中突然出现这个问题,他愣了愣,摇了摇头。
玉馥?
他也不知道。
离开蓝王府三天,玉馥成了街头霸主,驱除妖魔鬼怪的道士,短短三天闯出名声,令在蓝王府的他惊了惊,心中泛起一层层波澜。
离开蓝王府第五天,他突然想看看那个街头霸主的女子,但折子太多了,他也就凭空想想罢了。
离开蓝王府第七天,外界突然传,道士被人打了,打了落花流水,道士重病。他心又是一惊,批改折子的笔断在手心。
离开蓝王府第八天,圣上曰:京城道者玉馥,体恤民情,为民除害,为国分忧。特封郡主,坐落京城之东。
他愣了,恍然明白了什么。
于夜,他忍不住悄然溜出蓝王府,却在黑暗中与一人相撞,耽误了他一点时间,计划失败,他只能无果而返。
但撞着的人,可不会这么想。
“你别走!”
玉馥大声叫住这个就要离开的人,怎么这条路,莫非不是去看她?怎么如今见到了,却还要跑。
蓝明安怔了怔,诧异转过身。
“玉馥?”
这是问句。
玉馥眨了眨眼,随即笑了起来,道:“我是来看你的,怎么样,我成为郡主了,你看着吧,再过不了多久,我就是丞相了!”
夸张的说。
蓝明安沉吟,道:“你求功利,莫不是因为……”
“因为?”玉馥笑了,因为什么?这么聪明的安臭,一定会想得到。
“因为,你,想……”
“我想嫁给你!”
玉馥替他说出了话,见他目瞪口呆,不由得笑道:“我在意你啊,安臭,你知道的,所以,让我嫁给你吧!”
“……不……”
他还想反驳?
“安臭,不许反驳。”玉馥傲气道,能让她喜欢的,能有几个?
“……真的不可……”
“安臭,我喜欢你!”
“……”蓝明安呼吸一口气,觉得他不该出来。
“玉馥,听我说,你是郡主,但对于我,你还是个麻烦。”她真是的麻烦,蓝明安在内心肯定自己说的话,而后继续道:“宣丞的女儿我见过,宣丞已跟我达成共识,所以你——”
“我爱你!”
“……”蓝明安惊了惊,心脏跳了跳。
玉馥坚定的重复,道:“我不管,我知道我喜欢你,就会去做,你也不用担心,我不回去蓝王府。”
不管你喜不喜欢我。
我还会,一如既往,站在你身后。
隔日,朝中内部传:宣丞相与蓝王决裂,蓝王心高气傲,宣丞不屑理之。
木烷妖策马,马步重回管道之上,不紧不慢的前行了两天,而这一路,未曾见一人一车,寂静的有许可怕。
管道两旁的高柏杨树立的笔直,不知生长了多少年。
木烷妖又可以闻到帘后透出的香气,想罢,应是那凡人又在催火烧着什么,正如昨日他烤了一只鸡,在她困意绵绵时突然掀帘递出,而她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乘客,当下第一反应便是冻了车内的木板。
木烷妖瞥一眼帘中,此时夕阳未落,不知他又在折腾着什么凡间的食物。
木烷妖再抬头,周边的杨树枝恰在此时一动,她手下的缰绳也同是勒紧,马低吼一声,停步。
木烷妖释出体内的妖气,妖气蔓延,打探着前路。
不知是幸还是祸,在远处不过千米,木烷妖便有所察觉,然而,在这一处静谧无人烟的官道,竟然会有天人的仙气。
既有仙人在前方,马车行进自然要谨慎许多,木烷妖想了想,调转了马头,向回路寻了一个干净的地方,自行跳下车缰绳轻松的拴在杨树的树干上,指尖一点寒冰,不留痕迹的向系车的缰绳暴射而去。
停了片刻,车内的人似乎终于察觉到了般,一挑玉骨扇掀开了帘子,第一眼看到一颗近在眼前的杨树时,不由得一愣。
“小妖?”
木烷妖的身影许是被马挡住了,她听慕容卿言用微弱的声音向四周询问。
木烷妖伸手示意,而后听见他呼气的声音,极淡,但她听力极好。
慕容卿言站起身,跨了两步,正巧迈到马背上坐下,俯头看她。
木烷妖应他仰视,半晌,见他一句不说,木烷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你不问为什么停下吗?”
这个凡人很乖,可以这么说,因为她从未听过他的怨言,甚至是询问。
似乎是在放纵她,告诉她——做什么事情都好。
慕容卿言摇头,而后露出笑,道:“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只要不诓丢了我就好。”
木烷妖一怔,眼前突然闪现这个凡人乞求她带他走的画面。
“你这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木烷妖轻笑,嗯,她做什么事都好,只是不能丢下他。
“说不准。”
慕容卿言摸着马背的棕毛,似在思考什么,又苦笑一声,“方才我在车里准备烧点东西,不想火折突然灭了,再点不亮。”
木烷妖皱了皱眉,她的确感到了仙人的气息,但她们的气息隐藏的绝妙,不至于在千米外就被察觉。
“再点就点不亮了?”
“是啊,你说正不正常?哎……”
慕容卿言长叹一口气,“我出来,就是要提醒你多加小心。”
木烷妖略做沉默,而后站起,靠着杨树,夕阳下的白衣被遮了一层暖色的薄沙。
“你就坐马上吧。”
木烷妖淡淡道,目光飘远,巧是一句说完,远处便走来一个身影。
慕容卿言闻言,安静的坐在马背上,皱眉一同看去,只见远处空无一人,方要转头,一张脸便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慕容卿言被惊,那是女子嫩白的脸,带着轻飘飘的叹息。
这张脸盯他看了一秒,猛地转头看向木烷妖。
“人和……魔?”
上下打量,女子露出了讽刺的笑,连同声音融合在一起,“这是什么组合呢?”
女子伸出白皙的右手,动作轻柔的抚上眼前的人的脸庞,顺着那柔和的线条向下。
“呵……倒是个俊郎。”
女子的长发遮住了一只眼,冷呵出一口气,在眼前唇边的长发也跟着微微飘动。
木烷妖脚畔骤然升起一尺寒冰,围她在中,仿佛一朵胜绽的冰菱花。
摇手摆,一支冰剑凭空而现,木烷妖垂下眼眸,额间的白莲与其微动,仿若一团燃着的火焰。
女子并不理会木烷妖的一切动作,自顾自的勾着嘴角,玉手慢慢的扼住眼前人的喉咙。
“你怎么不害怕?”女子欣赏问道。
慕容卿言露牙一笑,嫣然之美。
“因为……”
那后半句被突如其来闪现的白衣身姿与冰剑遮掩。
木烷妖左手迅速按下那女子抬高的胳膊,右手提剑,轻而易举的对上女子的脖劲。
戾气淡淡,萦绕在冰刃,她一对血眸红的彻底,正如她干净利落的杀意。
木烷妖的白发三千,在空中与她月袍一般,还未落下。冰刃的剑光雪亮,与她身色融为一体,她身如泠泠冰剑,释着几乎可以灼伤眼的光。
“名字。”
木烷妖将冰刃拉近女子细长脖劲,话调中没有一丝生机。
女子先是满面惊惧,随着那冰刃的靠近,脸上的惊惧倒是一点点化为平静,女子再度轻笑,慢慢的抬起眼眸,看着眼前另一副面孔。
“呵……你一只魔,倒是不差实力,想必是其中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