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着绿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出乎舞依先前对她的一切预料。
本以为一届花魁,那美貌是首要的条件。舞依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在先前,她还猜测过这花船花魁之一的绿柚,到底是否真的就美得由如那天仙一样。
不过现在看见了真人,舞依突然脑袋里又出现了另一句话:在这个世上,还有一种人,她的气质感觉真的可以吸引你到让你忽略了她的相貌。
绿柚就是舞依认为的那种可以忽略相貌之人。当然了,这绿柚长得也是不错的,没有风尘女子该有的妖艳靓丽,却是如涓涓细水润人心田,简单的来说就是清新脱俗。这样的人还真是这烟花之地的一缕清泉。
再加上她特有的气质,说实话,她确实要比那些外表妖娆美丽的女子更能吸引男人的注意。不说男人吧,就连她这个女人都一时被她吸引了。
许是看见舞依呆愣的样子有趣的紧,绿柚不由的更是掩嘴一笑。不过这一笑也成功将舞依神游天外的魂儿给拉回来了。轻咳了两声,缓解刚刚的丢脸之举。
“绿柚姑娘真是让人……让人……”舞依半天也找不出一个词语来形容她被惊讶到了。
“呵呵……,公子很惊讶吧。我不如其她姐妹一样,感觉应该算是这烟花之地的一个另类。”绿柚想必是经常经历这样的场景,所以没有任何不妥,很随和的倒了一杯茶,又给舞依刚才用过的那杯中注满,然后坐了下来。
“公子不累吗,请过来再用一杯茶水吧。”
舞依依言过去坐在她的身边。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端着茶杯浅浅的喝着茶,心思快速的运转着。这绿柚看着就不是简单的人物,这样的人竟委身于这烟花之地,还真不能让人相信她没什么目的。
“公子不是银安本地人吧。”这话虽说的委婉,却也很肯定。
“姑娘能看出在下出身何处?”
“不能”回答的干净利落。
舞依不明她为什么这样坦白,不过却也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如公子这样贵气逼人的少爷,要是本地的人,绿柚又怎会不知。银安说小不小,说大呢,却也藏不住您这样的人儿。”
舞依听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不错,我并非银安人,也可以说,我不是东炎人。”看着绿柚明显的一愣,舞依笑了笑,终于报仇了。
“我是南森国人,家人放我出来历练,所以就随处走走。刚从北边过来,赶着避寒呢。”舞依淡淡的说道,说的不具体,让人信疑两可。
“公子看起来年纪不大,没想到家人竟放心你独自外出游历。”
舞依知道这是话里有话,她哪能就露底呢,你想套话,那就给你套你想知道的呗。
“哪能放心,身后还跟了一大堆,不过……都被我甩掉了。”这洋洋得意的语气,将这个年纪少年该有的稚气与叛逆表现的恰似好处。
这话就将绿柚许多的疑问给堵回去了,这面前的人明显就是一个出身不凡,又学识过人的富家子弟。难怪这一身贵气,出手阔绰,却是没有城府的善良。想必那些乞丐确实只是她一时的善心大发所为。而独自一人,却是因为少年的叛逆,呵,你们忙活了这么久,结果却是认错了人。
不过,要是这个少年现在所表现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么只能说她太过聪明,而且还发现了不少的东西。那么这样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也真是太可怕了些,而且本身就不简单,这样的对手还真是强大。
“公子既能听出绿柚琴里的偏差,那么对音律的精通可想而知。”见舞依只是对着她露出一抹微笑,并无表态,于是接着问道:“不知公子精通何种乐器?”
“姑娘谬赞,在下也只是对音律比较爱好,对其稍稍多了一些关注,要说精通还远远说不上。”舞依就这她的话,说出这话,刚说完,自己就先暗暗的恶心了一把,这太谦虚了,还真不是她的风格,太不习惯了,恶……
舞依有拿出上次的那只翡翠笛子,她原本是放在手镯里的,不过现在看来却是她从袖中拿出来的。
这翡翠笛子说起来,还是舞依在东炎皇城那会儿,打劫宝宜轩而得来的其中之一的物件,一直丢在镯子里,本想着当做后备之物,什么时候缺钱了,就将那些搜刮而来的东西换了钱使,没想到偶尔还能拿出来装装样子。
要说这打劫一事啊,舞依想着就忍不住想笑。玄玉那家伙知道舞依到了东炎,而刚好那会儿他在玄锦那里做客。当然,这是据他本人严重声明的,只是做客。
不过,当舞依看见玄锦那看着他无限不满的眼神后,舞依对此表示深深的怀疑。于是不自觉的就对玄锦很表同情,对着他态度要比玄玉好很多,所以,直接导致玄锦一时的感动影响了他的正常的思维,冲动的将云秀山庄这些年库存的两匹云锦奉献给了舞依,还将舞依带去山庄特制的库房里,大方的让舞依随意挑选喜爱的料子。
舞依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个大便宜了。要知道,云秀虽归属于鬼影楼,不过她这个楼主却也才刚上任不久,要说管事,大多还是鬼影要来的有威力。所以吧,她可能是史上最穷的鬼影楼主了。
谁叫她爱面子,不好意思明着开口要钱花。现在既然人家敞开了门让她拿,要是她再不抓住这样的机会,那肯定会遭天谴的。当然了,这是某舞人自我的心理安慰。
不过这事却被玄玉知道了,原本他就对舞依对玄锦要比对他热诚一直耿耿于怀,现在玄锦又来这样的一出,那他以后在舞依面前还能说上什么话啊,这样的事他绝不会让它发生的。于是效仿玄锦,他送锦布,那么他玄玉就送玉器宝石。大手一挥,将宝宜轩的藏珍阁就那么开了,放舞依进去任其挑选。
可是,没想到玄玉这小子手里会有那么多好东西,于是乎,某舞人那叫拿的一个不亦乐乎,一点都没手下留情,将他的藏珍阁搜刮了个干净,致使玄玉那叫一个有苦说不出,心里那叫一个千疮百孔啊。于是乎,玄玉就那样在舞依土匪过境之后,华丽丽的病倒了。
这翡翠玉笛就是当时顺手不小心扔进镯子里的,不过却不想她无意之中就将这件宝物据为己有了。舞依一拿出来,识货的绿柚就认出了此笛的来历。
“这不是‘皎月’吗?没想到竟到了公子手中。”绿柚一阵惊讶。
“不错,的确是‘皎月’,没想到此笛已经退世十几年了,绿柚姑娘竟能认出。”对于这笛子的来历,舞依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此笛名为‘皎月’,是二十多年前名动天下的玉笛公子的随身之物,那‘玉笛公子’的称号也是由此笛而来。
其实要单说这笛子,它也并没什么特别,这也是舞依当时不识宝物的原因。它的名贵还是因为它以前的主人,那可是几十年前名动四国的大乐师。所以,他的随身之物也就是他最心爱之物‘皎月’的身价那叫一个劲儿的疯涨啊。
当初玄玉也不知道从哪儿弄到它的,原本是想自己拿回家收藏起来的,可是却将它弄到手后,就一直随其它宝物放在一起,没有时间来拿。这次东炎之行,原本想顺便就将它拿走的,却不想被舞依抢先一步,而且还是他自己自作孽的结果,他那一病不起的原因也有这支笛子的因素。
“公子难怪出手不凡,没想到‘皎月’竟在公子手中。它已经有十年没有现世了,托公子的福,没想到绿柚今日竟能见到它。”绿柚不愧是对音律极其的爱好,现在的她那眼里才会显出没有杂质的光芒。
“姑娘既然如此喜爱‘皎月’,那不知在下可有荣幸与姑娘合奏一曲呢?”
“真是太好了,绿柚也正有此意。”说完,就如一般少女一样,开心的起身走到琴台之前。
“那就请公子赐教了。”
芊芊玉手悬于琴上轻捻慢拨,一阵妙音随之而出。比之刚才绿柚的琴音,现在才是她真正的水平。
前奏一过,舞依也掌握了她所抚之曲的节奏。执笛于嘴边,先前一室的琴音中,现在又相交了清脆的笛音。人们都说琴与箫是绝配,那么现在这琴与笛的合奏却可以称得上为奇迹。
琴与笛声的相配,此时的满室仙乐冲破了墙壁的束缚,飘向了船外,飘过花船,飘过淮河,飘过岸边,慢慢的飘向更远的地方。
一时之间,那些听闻到如此妙音的花船客人与姑娘无不是停下了当下所做之事,安静的聆听。
一时间满船的寂静,这还是花船之上在夜里第一次安静的犹如白天,只留飘荡在船上久久不能驱散的乐声。
舞依不会知道,她今日的不经意之举,却让淮河花船之上的绿柚从此名震了天下,稳坐了花船魁首的位置,也为以后她将继‘玉笛公子’之后,成为在乐理之上闻名大陆的一代乐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