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无痕扬在半空的手又缩了回去,纤长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扭过头去不再看易采薇,转而伸手抚上了石壁。
只听得轰隆隆传来了传响,那块巨大的石壁居然被他推开了,易采薇猛然醒悟,怪不得她找不到出口,没料到出口却是这样一块巨石。
巨石移开,明亮的光线便照在了两人的身上,兰无痕率先走了出去,易采薇走出去后才发现这里距那片沼泽地并不是甚远。强烈的光线让幽居了几日的易采薇觉得极不适应,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线。她轻轻眨了眨眼睛,期待眼睛尽快适应强烈的光线。
待眼睛适应了之后,她一言不发,头也不回的朝那片沼泽地走了过去,兰无痕微微启了启唇似想要叫住她,却又发现一时竟不知向她说什么,又该用什么话将她留下来。两人之间,走到今日,是他造成这样的局面,更是他在将洞口打开时给了她选择的权利。此时若是叫住她,是想死缠烂打吗?
他……最不屑死缠烂打……
可是此时却有些想死缠烂打,看着她此时这般离开的背影,他竟是觉得心如撕裂一般的痛,冬日的太阳似泛着层层寒气,照在她的身上泛着冷意,这般看着她离去,竟比那一日打伤她之后被白水离抱走还要痛。
上次他伤了她,她被抱走是无可奈何,而他也知道这一次她这么一走,等待他的将是无穷无尽的痛楚。那些倾心而来的点点感情竟是冷漠至厮!
他或许从头到尾就不该爱上她,就算是爱上她也不该想要利用她……
他只觉得心里郁气难挡,他的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洒在他雪白的中衣上,骆驿尘见得他这副样子,大惊道:“公子,你怎么呢?”
他已在此处等了十几日,那一日他见兰无痕带着易采薇走进这个山洞之后他就守在这里,没料到他们今日才从这里出来,而公子此时的模样,早已没有以前的玉树临风,整个人瘦了一圈,还憔悴不堪,此时更因嘴里喷出来的鲜血而显得狼狈至极。
他本想上前和易采薇打声招呼,却在见到她脸上的寒意时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一对怨偶实在是……
“我没事!”兰无痕低低的道。
骆驿尘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把上兰无痕的脉搏,知道他是因为心里郁结太重才会如此,他从怀里掏出一颗药妨递给兰无痕道:“公子,你这又是何苦,这心病也只有心药才能医,你这样下去……”
兰无痕打断他的话道:“你放心好了,我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
骆驿尘微微摇了摇头,兰无痕问道:“我离开之后,诸葛云深死了没有?”那一日大炮在众人的身边炸开,他抱着易采薇便离开了那里,不知道那几炮是不是将所有的人的都轰死了。
“我带人去看过了,人大多都被炸的粉身碎骨,里面全是断脚残骸,估计诸葛云深也活不下来的。”骆驿尘一想起那天见到的场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毛。
兰无痕的眸子微微一眯,原本还想问行云和烈风的下落,便也无需再问了,他的嘴角边满是嘲弄道:“他就那么迫不及待吗?我还没有失去利用价值,他就想连我也一并除去吗?”
骆驿尘低低的道:“公子,这一次老爷做的着实有些过份,就算他再想杀诸葛云深也需等到公子离开后再动手。”
兰无痕冷冷的道:“或许娘说的很对,我和他从来都没有过父子之情,在他的心里,我什么都不是。这些事情我也帮他做的差不多了,从今往后,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兰无痕!”
“公子你要做什么?”骆驿尘睁大眼睛问。他知道兰无痕的性情,若是发起怒来破坏能力吓死人,而且手段也极为残忍。
兰无痕微微一笑道:“我也有这么长时间没有见我的父亲了,于情于理我也该去见见他了,就算不想去见他,也应该让他印证一下,我是死还是活的猜测!”
骆驿尘看着兰无痕道:“公子下一步如何安排?”
“你去把井添然找来,有些事情我要问问他。此外,再派人替我将易采薇跟紧了,她把我的玉佩的地图全部换走了,我怀疑她要一个人去找宝藏。记住,这个世上除了我能伤她之外,其它任何人都不能伤她一根毫毛,她若是少了一根毫毛,我唯你是问!”兰无痕寒着声道。
骆驿尘浅笑道:“方才我就已经派人跟着她了,她的易容术那么高明,若是不跟紧她,还真的会跟丢她。只是公子,依她的本事,这个世上只怕根本没有能伤得了她吧!”
兰无痕的眸光转深,冷冷的看着骆驿尘,他忙道:“公子还有其它的吩咐吗?”
“其它的没有什么安排了,我现在也倦的紧,你先扶我下山,然后找一家干净的客栈,再买一些干净的衣裳,我身上的衣裳已穿了十几天了,脏的要命!”兰无痕满脸嫌恶的道。
骆驿尘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这副样了的公子才是他记忆中的公子,方才公子的一举一动还真是把他吓到了。
易采薇走到沼泽地时,见到四处被炸开的大坑,忍不住在骂道:“真他妈的变态,你不就是输了吗?用得着这么狠吗?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动手炸,难怪当年会亡国,会众叛亲离……”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觉得一抹寒气自她的身后袭后,久经江湖的她应变极快,一个纵身便极快的逃开了刺向她后背的剑,她的身体摇摇晃晃的立在了旁边的树枝上。
一抹白发在空中飘扬,那人的脸却看起来甚是年青,与他的满头白发看起来甚不相符,那人赫然便是她只见过一次的兰忘愁。
上一次易采薇见到兰忘愁是在兰府,当时她只觉得那个老头子不简单,没料到他却如此的心狠,而光看他的样子,还会让人有慈眉善目的感觉,人,果然是不能貌相的。兰无痕有这样的一个爹,也是他这一生最大的悲哀,她有些好奇,他是怎么教兰无痕的,以至于能教出那么出众而又心狠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