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采薇的眸子微微一合,她咬着唇道:“如果他真的没死,这个见鬼的千亿帮真的是他的话,我也一定不会对他客气!”
行云微微摇了摇头道:“老大,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这五看来,我也看得出来,其实你早就已经放下对兰无痕的恨,当你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还常会发呆,在你的心里,只怕还曾想过他吧!”
易采薇先是一愣,紧接着便要否认,行云却抢在她之前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总觉得你也该放下才是。或许你也该想一想,若是千忆帮的帮主真的是兰无痕的话,你该如何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还有,果果必竟是他的亲生女儿,若是两人真的相见了,你又该怎么办?”
易采薇愣在那里,她也曾设想过兰无痕没事,果果和他相认的情景,只是当假设的事情有一日真的摆到面前来时,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行云轻叹一声道:“今夜天色已晚,老大,你先休息,明日一大早我便带你去找果果!”
易采薇点了点头,行云冲她淡笑后便往门外走去,只是走到门口里,又扭过头来道:“老大,你也好好想想,若是兰无痕真的是千忆帮的帮主,你又该怎么办!当然,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们自然要发动所有的能力将千忆帮连根拔起。”
易采薇抬眸看向他,他却只是淡然一笑,便走了出去,顺便将门关了起来。
易采薇原本一片担心果果的心也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她平日里是极为镇定和淡然的,可是此时却不自觉的觉得心里乱的紧,那些逝去的往事又在心里回放。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纵然她的潜意识里并不想兰无痕死,可是当她发现他若是真的没死时,反而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她心里其实是很清楚的,像铁算心那样的人,在江湖上是没有几个人能支得动的,那个什么千亿帮的帮主十之八九便是兰无痕了。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刻意回避着所有有关兰无痕的消息,可是当此时消息这般传来时,她便觉得这些年来刻意的回避倒显得有些自欺欺人了,那些记忆如同阀门被打开一般,向刀子蜂拥而来,快乐的,不快乐的,开心的,不开心的,竟是那么的让她不知所措。
孤星如豆,窗外虫鸣蛙叫,一如她心里的一片烦乱。
这一夜她注定是无法安睡,她看着那盏油灯缓缓的在夜幕里跳跃着,幽暗昏黄的光茫照着她的眼睛,引起了无尽的愁思,她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有些东西是已经放下,但是等到真正要面对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办。他真的还活着吗?
她就这样看着油灯,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她将房门一把推开,却见到行云坐在她屋子前的石凳上,盛夏的露水竟已将他的衣裳尽皆打湿,他听得门响,回过头来看了易采薇一眼,他的眼眶明显泛红。
易采薇见得他这副样子,心里莫名的一酸,这么多年来,行云的心意她又岂会不知,而昨天晚上他还在劝她接受兰无痕,她心里一片暗然,知道她这一生只怕都得负行云了,有些话只怕永远都不能说破。她冲行云浅浅一笑道:“我们现在出发吧!”
行云微微点了点头道:“我早已命人将马备好,现在便能出发!老在,我相信你已经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次的事情了。”
易采薇只觉得心里一阵难过,饶是她平日里一直极为懂得如何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此时在听到行云这句话时,嘴角的笑意竟也凝在了那里。
行云看出了她的不自然,只道是她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他的心升起浓浓的怜惜,当下忙道:“你若是不舒服便回房休息,我和烈风去便好。”
易采薇只觉得泪水就要从眼眶里溢了出来,却强忍泪意微笑道:“我没事,出发吧!”
这一个夜晚,注定了是个多事之秋,在密城太守的行馆里,一个身着红衣的妖孽男子静静的坐在大椅上,事隔多年,那个当年妖孽无比的男子的眼里的纯真之气已经悄然消逝,眸子里的狠厉已满是王者的霸气,若是易采薇见到这个昔日里极为撒娇的男子变成了这副样子,不知她是否还认得出来。
他的下首站着淳于飞和另一个的黑衣男子。
他寒着声道:“我吩咐你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呢?”
“回殿下,还没有任何尽展,你让我们找的人,这些年来如同从人海里消失,不管是在江湖上,还是在闹市里,都没有一丝关于她的消息。”黑衣男子回答。
白水离的眸光一寒,抬起一脚便将那男子踢倒在地道:“你当真是没用的紧,每次都是这样回答我,我真怀疑你有没有去查!”
那黑衣人伏倒在地道:“我已经将所有行迹和殿下要找之人相似的人找遍了,却从来都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江湖上的那些骗子倒是被我抓了不少,我也逼问过他们的,他们说自从五年前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白水离的眸子里满是寒霜,淳于飞知道这是白水离发怒的前兆,当下忙道:“殿下也无需太过生气,易姑娘若是存心躲着我们,依她的本事,我们的确是很难找得到她的,殿下也知道,她的易容术冠绝江湖,从来没有人知道她下一刻会以何种面目示人。更何况她机敏无双,为人谨慎小心,行云等人也极为机敏,他们若是易容后改头换面的生活,我们要找她无异于大海捞针。”
淳于飞心里着实有些无奈,这五年来白水离几乎是发动了所有的关系去找寻易采薇的下落,却一直没有任何讯息。他原本在对易采薇有极大的意见,当真是巴不得她就那样死了算了,可是当他见到白水离发疯的找易采薇的时候,他骤然明白,易采薇对白水离而言太过重要,他原本还盼着易采薇死的心,又隐隐盼着她能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