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将性上瘾视为男性堕落的一种秘密形式,他不会因此得到金钱,反而要付钱与许多女人秘密发生性行为,给她们足够的钱,让她们保守秘密。这些女人会产生揭发秘密和赚取更多金钱的欲望,同时还会因为保守一个问心有愧的秘密而饱受煎熬。在这些因素的驱使之下,她们被迫道出实情,来安抚自己备受折磨的良心,同时还能大出风头。
事情并不是这样,舞男和男妓的性活动更频繁,但不会声称自己有性上瘾。这里的区别是所谓性上瘾者的性活动是秘密进行的,自己会觉得不体面和胆怯,舞男和男妓的性活动是公开进行的,大胆而问心无愧,就像经营真正的生意。
让我们细细观察一下。我们不认为妓女是性上瘾者,尽管许多妓女一天或一晚或者是一整天会与更多的人性交,让那些所谓的名人性上瘾者在一个月甚或一年里的性伴侣人数也望尘莫及,而且妓女仍然会让她们自己真正的性伴侣或男妓获得满足。因此,我们可以看出性上瘾是一个不存在的问题,它被生造出来只是为不忠开脱,将指责的焦点从一个好色男人的道德缺陷转移到一个并不存在的问题。这是典型的移置作用。
你应该记得我们曾在之前讨论过移置,它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在性上瘾的情况中,因为不当的性行为而应该产生的情绪会受到评判,一种并不存在的疾病被创造出来,成为他人注意的焦点,并为当事人获得同情。因此,不忠和无耻的性行为招致的并不是谴责、嘲笑或者鄙视,当事人反而因为一种并不存在但据说会让他(她)生活受挫的疾病而获得同情。同时,这还会让他(她)成为一个有着旺盛而健康性欲的人,惹人羡慕。从这里我们可以清楚看到——移置这种防御机制将性上瘾这个术语的荒谬之处展露无遗,当事人会利用移置来粉饰自己不体面、让人尴尬的行为。
为了说清楚这个问题,我们假设一个生活放荡的人在十年里同大约二十个人发生了性关系,因为这种性关系是秘密进行的,他(她)的配偶或同居伴侣并不知道。如果是这种情况,性上瘾和性依赖体现在何处?如果所谓性上瘾者在十年里同二十个人发生了性关系,那么性上瘾和对性的依赖性体现在哪里?当事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习惯与人发生性关系的人,而不是性上瘾者。我们在本章开始的时候曾说到的那个英国记者,她在不到八个月的时间里同五十个男人发生了性关系,但她并不是一个性上瘾者。她只是一个有着健康性欲的年轻女性,通过与人性交让自己开心快乐。
一段时间内的性伴侣人数并不能决定某个问题是不是性上瘾。如果这个问题是真的,那么标准应该是——因为当事人对性行为有依赖性,他(她)不论白天或黑夜都会在性欲冲动的驱使下,频繁地向某个伴侣提出性需求,从而正常地生活和行事。这才是上瘾。被曝光的所谓性上瘾者并不符合这些标准,因为他(她)的性行为是约会,通常是计划好然而不太频繁的性关系,秘密进行,不存在依赖的问题。
性上瘾与其他上瘾情况的比较
让我们将目光转向目前已发现的真正性上瘾病例,如酒瘾、药物上瘾和烟瘾——在这些病例中,个体都存在某种依赖问题,如果不能就其依赖物给予充分的满足,他或她将无法正常行事。我们可以参阅前面关于酒瘾和烟瘾的论述。在这些情况下,当事人可以独自寻求满足,无需征求第三方的许可和参与。而在性活动中,一致的许可和共同的参与是最根本的要求——除非是在迫于压力发生的非正常性行为里,比如我们之前提到的强奸案件。
因此,仍如之前所说到的,对性行为上瘾是极端困难的,因为一方要达成性交目的,前提是取得另一方伴侣的共识。我们所熟知的所谓性上瘾案例,实际上都是这样的情况——某人与私通对象而非与他们名正言顺的伴侣发生性行为。因此,直到私情曝光,他们的伴侣才意识到,那个人是个骗子,于是转眼之间,那个人就患上了该死的性上瘾病症。
性上瘾说法的支持者们宣称,因为无法停止去嫖妓,一些受到性上瘾问题困扰的人已经破产。很显然,这是将性上瘾问题与药物上瘾问题相提并论,药物上瘾者通常都无法停止使用非法药物。所谓性上瘾者的正牌伴侣经常为这样的事实感到震惊——自己的另一半和其他的秘密伴侣保持着性关系。
我们有理由这么说——性上瘾者不会停止嫖妓。皮条客与一个或多个卖淫者(如果他经营着一家妓院的话)生活在一起,很可能,他与卖淫者们发生性行为的频率比那些所谓的性上瘾患者更高。但是,皮条客和卖淫者却不会宣称受到性上瘾问题困扰。被广为宣扬的性上瘾者,多数是鲜廉寡耻的末流名人。
如之前说到的,一个人成为性上瘾者,是因为他频繁地向伴侣提出性要求,而不是因为他偶尔拈花惹草。从这方面来说,伴侣不知情的性上瘾的根本问题就在这里。那些突然被曝光涉入嫖妓或地下情的所谓性上瘾者,有谁是因为他(她)的正牌伴侣完全无法满足其频繁无休的性要求才做出此举的吗?
要完全理解上述问题的意义,大家可以参考之前的论述。你一定记得,在日常交流中我们会把一些性欲旺盛的人称为性欲狂,如我们在第四章里提到的那位女士。我们也把一些人称为慕男狂。这些人其中的一些也会颇带矜夸地用这些词语形容自己,以表明他们有着健康的性欲望。当我们说某人有着无法满足的性冲动、或者当某人骄傲地承认自己有着无法满足的性冲动,可能的情况是,他们是在自我膨胀,或是在对性事自吹自擂——像我们第一章提到的一样。但是,通常我们都不会认为,这是一种病症,我们只会把它作为“性福美满”看待。
你一定记得我们在第四章提到的性欲狂,我们从没有把她描述成一个性上瘾者。虽然她被形容为一个性欲狂,但她却拒绝了她的部门经理的求欢,因为她不会不择场合与其他人发生性行为。尽管她痴迷于性爱并且享受与她的男朋友做爱,但她仍然不会被称为一个性上瘾者。
我们将面对一个非常危险的景象。可能当我们迈进这一个千年的时候,性混乱在我们社会的某些地方蔓延,人们不与他们的法定伴侣发生性行为,却与其他秘密性伴侣保持着不间断的性关系,与此同时,他们宣称自己这么做的理由是自己饱受性上瘾症的困扰。为什么?因为有了性上瘾症的幌子,他们就能为他们的不当作为撇清责任,如若不然,他们的行为就会显得可耻而不值当。
性能量和恒量原则
在讨论所谓的性上瘾问题过程中,我们已经从多方面涉及能量问题。如我们在第二章所知道的,恒量原则与心理系统内的能量供应息息相关。它表明,精神系统努力保持最低程度的性兴奋,并保存其他形式的力量,将它们维持在一个起码的恒常水平。性行为是在性能量的驱动下发生的,性能量给个体的性冲动注入动力。没有这种性冲动方面的能量,就没有性行为。恒量原则调配个体进行性行为所必需的能量额度,它以这样一种方式运转——耗费在性活动中的能量越多,能用在个体其他机能上的能量就越少。
由此,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根据我们之前关于依赖和上瘾所作的讨论,如果确有一个真正的性上瘾症患者,那么受制于其性上瘾症,他或她将没有能力有效地做任何事情。但是,那些我们所周知的所谓性上瘾者,在沉迷于性事的同时,于其本职工作领域也颇有建树。这表明,所谓的性上瘾症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工作。如果他们的上瘾症是确有其事而非佯作其事,那么情况根本不会是这个样子。
我们知道,真正的上瘾症——例如酒精上瘾、药物上瘾和烟瘾,会对上瘾者的工作、体力、精力和健康形成巨大的威胁。这些问题会损耗个体的能量。此外,在不间断的性活动中损耗掉能量,这样将削弱人体的体力并影响人的健康。因此,人体也就缺乏足够的能量形成对性行为的依赖。
真正的、愉悦的性活动就像体育锻炼。个体需要能量、体力、耐力和活力来进行性活动。此外,如同体育锻炼一样,个体的每一次性兴奋都需要投入能量,使得参与性活动的双方都能足够兴奋地享受性事,并从中获得充分的满足。在这件事上耗去的能量越多,情投意合的伴侣从中得到的乐趣和愉悦就越多。我们之前的论述已经表明,性行为会使男人和女人感觉疲倦。在数回合的性行为过后,男人会感觉到疲乏,需要一段间隙恢复精力才能继续开始下一回合。女人似乎显得更有耐力,因为,通常情况下她们投入性活动比男人更慢,但是,她们同样会因为性行为而感觉到疲乏,也需要通过休息来恢复精力。
因此,关于性行为所需要的能量,恒量原则揭示了一些规律,在这些规律的支配下,对于任何人而言,像我们所描述的真正的上瘾和依赖情况那样对性行为产生上瘾症状是非常困难的。假如真有性上瘾,那么从哪里能够得到额外的能量,足以使男人和女人维持对性的沉迷?
众所周知,一些男人和女人会求助于增强性能力的药物来帮助他们维持更多回合的性行为。但是,在药物的支持下多进行几回合性行为,这种情况与性上瘾的情况是有区别的——后者是夜以继日对性行为抱有持续的需求。
如果所谓的性上瘾者是依靠增强性能力的药物(诸如伟哥或其他增强性能力的药物)支撑来完成性行为,那么,他(她)很难将这种状况维持下去——遑论对性行为上瘾。因为这类药物具有严重的副作用,如果经常使用它会造成严重损害——可能会将通过药物作用获得的精力挥霍殆尽。另外一个问题是,对所谓的上瘾者而言,这些药物也不是可以随时得到的。因此,如果有人是依靠药物的作用来进行性活动,那么他(她)绝不会形成性上瘾。
因此,所谓的性上瘾者面对着一个悖论。一方面是需要足够的体力长期进行性活动,另一方面是需要不断地补充增强性能力的药物、以支撑所谓的性上瘾者的性事。从如上分析中我们会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如果一个所谓的性上瘾者要依靠药物的作用来进行性活动,那么这就清楚地表明,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根本不存在性上瘾的问题。
花花公子性爱的魅力
综上所述,我发现了一个崭新的、具有颠覆性的性问题,我相信这一问题有助于我们揭示性上瘾问题的荒谬性和虚假性。我很高兴将我这一崭新的重大发现贡献给大家。
我将这个新的问题命名为“花花公子性爱”。对于那些充满性魅力的人们而言,这是一个让他们感到纠结和矛盾的困扰。通常他们是这么一些人:为了不受约束地享受性乐趣而外出度假的旅行者;贪淫好色的男人;社交圈里的花花公子和交际花。他们到处寻求性征服,而与此同时,在他们所居住的小镇或城市某处,他们又与某个爱人保持着稳定的性关系(有些情况下他们的爱人在另一个国家)。和我们第一章提到的滥交者一样,这些人从性事中获得极大的乐趣。之前提到的那位投资银行家——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的妻子传染上淋病,就是这些人中间的一员。
“花花公子性爱”这种问题的症状是高度的兴奋,具体来说,男人会频繁出现阴茎勃起,而女人会频繁出现阴蒂勃起——如果她有阴蒂的话,并且阴道高度润滑——里面充满了黏液,足够湿润,随时可以迎接性事。有这些症状的人有着旺盛的性欲,满足这些欲望让他们获得极大的快感。他们中的一些人发生过多次一夜情,或者在储物柜或酒店房间与人多次发生快餐式性交。
这些人就是交际圈中那些及时行乐的人,他们的活动从来都是公开的。我们周围就有这么一些人,甚至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说得难听点,这些男人是玩弄女性的人,说得好听点,他们是深受女性欢迎的人。其中的女性则被称为是男性杀手。一些人在他们生活的地方可能认识一些寻欢作乐的女孩或男孩。但这绝不意味着,这些人的性行为是一种病态,需要心理干预,因为他们的行为是公开的,他们从中得到快乐,并表现出旺盛的性欲。
现在,你是否还认为,这些人的性活动有问题,需要治疗,就像被心理康复中心收治。他们中从来没人否认过自己从性中获得的享受,也从不声称他们的性行为是病态的结果。如果因为你已经知道在我们的社会中有那么一些人的存在,所以你说我关于一种性疾病的发现还不是颠覆性的,那么,表明你对我在书中所陈述的要点有了清晰的理解——过分依赖问题有着基本的构成要素,而性上瘾并不具有这些要素,因此是一个荒谬的假命题。
如果你相信,关于一种破坏性的疾病我已经有了巨大的发现,这种疾病是现代社会的灾祸,而且你能够让相关人士相信,他们正饱受一种叫花花公子性爱的邪恶病症困扰,那么,表明你是这种被称为花花公子性爱的新灾难的支持者,性上瘾的说法对你来说也不是无稽之谈。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么我必须很荣幸地恳请你,把有这类问题的人带到我的诊所来,因为我是发现并命名这种邪恶性问题(哪怕说这一问题给社会上的花花公子和花花女郎们带来了快乐)的第一人。你我就以治疗的名义,扼杀这些食色男女的快乐,而且这种治疗一整个疗程需要花费百万英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