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博若特·石锤究竟是来自何方。他从不提他的过去,当别人问起时一定会马上翻脸。不过,坊间倒是流传几个颇为有趣的臆测,其中最为大家津津乐道的就是:他原是居住在地下王国的高山矮人,因为犯罪而被同胞放逐,至于什么罪则无人知晓。不过却没有人正视矮人的习惯,他们从来不会因为任何罪行而残忍的放逐同胞,宁可处以死刑。
也有传言说博若特其实是灰矮人,这个种族是高山矮人居住在地底最深处的邪恶表亲。但是编造这种传言的人却忽略了博若特的长相以及举止和灰矮人一点都不像。这种说法是因为博若特的好朋友……应该说是唯一的朋友是一只食人魔。也有人说博若特根本不是从大陆的任何一个角落来的,而是来自跨海的其他地方。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的长相比大家记忆中任何的矮人都还要丑恶。划过他脸上凹凸不平的垂直伤疤带给他一脸怒容。他一点都不胖,全身没有丝毫多余的脂肪。他移动时和猫儿一样的敏捷优雅,站定时却稳如磐石,几乎给人和地面结为一体的错觉。
不论博若特究竟来自何方,他以艾尔塔城为家有好些年了,所以有关他来历的话题已经渐渐无人提起。他和食人魔拉格当初是为了竞技赛而现身……在法师离开,穆罕遗民重掌帝国时期竞技赛已经被废除了好多年,但还是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对这两人拍档在三回合内,打败恶名昭彰的牛头人穆克是津津乐道。一开始穆克把博若特给抛到场外,引起拉格的暴怒,而把穆克腾空举起,不偏不倚的丢到竞技场中央的自由尖塔上,猛力的贯穿了穆克壮硕的身躯。
虽然博若特和拉格在那天都没有获得自由,但是谁是真正的赢家已经不言可喻了,事实上,光是攀到尖塔上,处理掉穆克的尸体就花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博若特此时正在向两个新买来的奴隶,描绘那场生死之斗中令人毛骨惊然的搏命细节,而黄色皮肤的食人魔拉格则是谨慎的扮演护卫的角色。
“这就是造成我这张坑疤老脸的原因,”矮人在领着少年和坎德人过街时说道。“不过也是让我和拉格名震竞技赛的转捩点。”
“你说什么比赛?”太司边问边对市集上好奇围观的群众做出无聊的表情。
“我猜你不会丢下你的朋友离去,对吧?”矮人专注的打量了一下太司。“我是这么认为的。他们说你曾经有机会逃走但你没有。我只是要提醒你,别从我身边给溜走!”
博若特写满怒意的皱纹更深了。“我从没买过半身人,但这次却是情非得已。他们说你们俩是一起卖的。你最好给我记住……你对我是毫无用处的。对了,你刚问的是啥笨问题?”
“你要怎么把锁链解开?难道不需要钥匙吗?喔……”太司兴奋的看着食人魔用两手分执栓住少年与半身人的锁链两头,然后将它猛然扯断。
“你看到了吗,李斯特?他真是有够强壮!我以前从来没有遇过食人魔耶!我刚说到哪儿了?喔!竞技赛,是什么竞技赛啊?”
“你在说什么?就是那个竞技赛!”博若特已经气炸了。
太司抬头看看李斯特,但少年只是眉头深锁的耸耸肩。于是太司暗自回想,在脑海中翻出所有曾经听说过的故事。
“我们到了”,在太司苦苦思索时,博若特停在一个巨型体育馆的外头,骄傲的说道。
石造的体育馆看来历史相当的悠久,已经没有人记得当初是为何建造的。整个体育馆看起来仿佛是一只灰色的巨兽,黯淡无光,只有生动描绘竞技的眩目壁画活灵活现。
当初竞技赛被废止时,博若特和拉格选择继续留在艾尔塔城,并且成为竞技场非正式的管理员。路人每天都可以看到拉格拿着扫帚,笨拙的在穿梭在观众席间扫地,有时候他什么都不做,只是注视着在竞技场工作的博若特。博若特则多半是细心的替死亡之坑的机器上油,确保它们能正常的运转。如果注意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在老矮人的丑脸上,经常会漾起异常满足的诡异笑容。
“除了我和拉格之外,其他人全都离开了。”博若特冷漠的眼中突然闪起一抹光辉。“我们无处可去。除此之外,我有预感,真枪实弹的竞技赛一定会卷土重来。”
现在灰色的体育馆顶端又再次悬上色彩鲜艳的旗帜,这吸引一些孩童在体育馆外流连不去,希望能够幸运的见到心目中的英雄。博若特冷冷的瞪了他们一眼,便叫拉格去打开巨大的木制门。
“你是说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太司睁大了双眼,向李斯特说道,“竞技赛!就是那个竞技塞!”看李斯特还是没什么概念的表情,他又改向矮人问道。“你是说我们将会成为斗士,在挤满人群的竞技场里打斗?哇!我听说……”
李斯特怔怔看着血腥的壁画,终于明白了,在古老的传说中古代王国也进行着这样一项运动,只是很多年没有出现在大陆上了,他缓声说道,“你死了这条心吧,老矮人。我承认我曾经夺取过其他生物的生命……不过那都是邪恶的地精,巨魔和巨人,而且都只有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死关头。我向来不以杀戮为乐。我绝不为了某种运动而杀人!”
李斯特的表情相当的坚决,让拉格暗自戒备,他跃跃欲试的望向博若特,希望能够得到攻击的指令,不过博若特只是摇了摇头。
太司则是肃然起敬,柔声说道,“我从来没有这样子想过。嗯,我想你是对的,李斯特。博若特,对不起,我们不会为你而战。”
博若特则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哦,你们会的。因为这是你们摆脱项圈的唯一办法,就是这么简单。”
“已经有好多年不曾举行过竞技赛了,”博若特转身离去的时候还喃喃说着,话语中带着深深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