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儿,你居然没动手?”离景夜笑嘻嘻的低下头似有些责怪的看着璎珞,宠溺的目光看得离歌只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安。
“我动什么手?”她真的不懂啊!璎珞神色无辜的问道,顺手退开了离景夜,这家伙怎么总是毛手毛脚的?
离景夜微微搓背,为璎珞刚才推开自己的行为,却仍面不改色,“哎呀,原来你根本就没打算还手啊?”
璎珞懒得去理他,白了他一眼就不说话,只是直直的盯着墙上的文字。剩下的恩怨什么的,还是交给离景夜去解决吧!看他生龙活虎的,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事。璎珞心里暗暗气恼,她当真是小瞧了离景夜这个妖孽,这世间还有多少能难得住他?亏自己还瞎担心一场。
而离歌也是一个十足的倒霉孩子,他就算再了解离景夜又如何,还不是低估了妖孽的实力?凭他的这点智商与妖孽想必,完全不够看的好吗?璎珞暗暗纳闷,离歌本来成为离景夜的一缕魂,几千年过去了怎么离歌几乎没怎么受离景夜的影响呢?
“你……你是怎么从那里面逃出来的?不可能啊!没有我带路,你怎么可能走出来?”离歌的一句话唤回了几人的注意力。
璎珞闻言微微扬眉,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二人如何“厮杀”。
离景夜嘴角原本的笑意微凝片刻,悄然化为了一片冷意,他看着离歌不以为意的问道:“你真以为这老头给你的阵法是什么宝物?”他斜睨了一眼青山居士,见青山居士不但面色不变,反而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己,离景夜红褐色的眼眸变得更加幽深起来。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呆在你的身体里几千年,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弱点?你本是花妖化身,自然畏惧严寒,就算阵法有问题,在那极寒之地也够冻死你的了。”离歌眸光微颤,显然是在思考离景夜的话有几分能信,而他才惊恐的发现,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不过是表面而已。离景夜的城府从来就未曾让他摸透过,即使他二人共用一个躯体足足用了三千年。
青山居士见他们提到了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毫不心虚的说道:“那阵图自然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阁下身上带了御寒的宝物吧?”说着目光仿佛能将离景夜看透一般,在他身上上下扫视着。
离景夜心下微微诧异,早就知道这老头有两下子,但是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能看得出来。离景夜干脆的从颈间的衣领下拿出一颗红色的珠子,目光下意识的转向璎珞看了一眼,对着青山居士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等青山居士回答,一直装作哑巴的璎珞忽然插嘴道:“这还不简单?你刚从那么寒冷的地方出来,身上冰凉无比,还冒着白色的寒气,却未见你有什么地方湿了,肯定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在驱寒了。”说话的时候,璎珞的目光看着离景夜,心思却不在此处。
如果仔细看的话,离景夜手中的珠子其实是有些眼熟的,与之前云溪脖子间戴的那颗碧水珠外形极其相似。不知道二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呢?思及此,璎珞顿时有些出神的发着呆,脑海里不知想些什么。
对上离景夜了然的目光,原本还想好好装一把高人的青山居士闻言尴尬的咳了咳,说道:“小姑娘真是观察力入微啊!”
青山居士话说完半晌,都没听到璎珞哪怕客气客气的声音,不由得暗道这丫头还真是自傲啊!同样没等到反应的几人转头去看璎珞,却见她对着那面墙怔怔出神。
离景夜走到璎珞身后,看着眼前刻着奇怪的符文的墙壁不以为意道:“不过是一面墙而已,上面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你懂什么?这些文字造型古朴,看起来都是上古遗留下来的文字了,像你这样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人怎么会懂这些?”离歌难得的捉到离景夜的痛脚,这些年被欺压的怨念如今全部成了他跟离景夜都下去的动力。然而如果离歌仔细的问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憎恨离景夜,或许他也说不上来吧!
“难道你认识?”离景夜用眼角扫了一眼眯着眼看璎珞的小老头,心下暗暗不悦道,指着青山居士问道:“喂,小老头,这都是什么鬼?”
青山居士就如同之前璎珞那般无辜的回道:“什么鬼老夫也不知道!许是糊涂鬼也说不定呢!”
离歌嗤笑一声,瞧了离景夜一眼,意有所指道:“好大的一只糊涂鬼啊!”
离景夜闻言微微凝眉,却不与他计较,只是默默的站在璎珞身后,看上去像是护着她的角度。
“小姑娘,看懂了吗?”青山居士直接绕过离景夜,仰起头看着璎珞问道。
璎珞低下头看了看青山居士,眨了眨眼想了片刻,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身望着离歌,目光复杂的问道:“你为什么非要复活她呢?”
离歌先是愣了愣,随即嘲讽的看了离景夜一眼,“因为我爱的人是她,我想和她长相厮守。不像某些人,见到一模一样的脸就以为是了!”
本来应该立刻大怒,骂回去的离景夜今天对离歌的时候显得特别的宽容,他只是皱了皱眉,随即看也不看离歌的反应就转过脸去。
眼前的一切璎珞看在眼里,心下对离景夜的行为却是明白的,她也不戳破,只了然的点了点头,“记着你的话,因为你爱他,所以才想和她长相厮守!”顿了顿,璎珞好奇的问道:“如果她不爱你呢?”
离歌神色微怔,避开心底的那份莫名的不安,下意识的回道:“她怎么可能不爱我?”
“好吧,我知道了。”璎珞的表情淡淡的,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却只有离景夜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无奈。“青山居士,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起死回生之术吧?”璎珞低头看着青山居士,眼中全是一个医者对于这项神奇的起死回生之术的期待与仰慕,毫无一个人面临死亡时该有的恐惧。
青山居士忽然睁大了他一开始的时候眯着的绿豆眼,璎珞看到他的眼中自己紫色的瞳孔中有六瓣形的花瓣一闪而逝。“哎,好!”青山居士反应过来后下意识的应道,心中却有些疑惑,难道自己刚才是眼花了?等他的话出口,他才想起璎珞刚才讲了什么,顿时双眼冒光的看着璎珞,“你居然答应了让别人的魂魄在你身上复活?”
“颜儿,不行!”离景夜想也不想,就拦着璎珞如此说道。
璎珞望着离景夜的眼睛,“为什么不行?我不答应,他会罢休吗?你要动手杀了他,还是我动手杀了他?”说完这些,璎珞微微垂下眼睛,“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死心了。”说完她沉默着低下头,绕开了离景夜跟着青山居士走进了里面的小房间。
离景夜微微出神的盯着地面,目光涣散游离,耳边回荡的还是璎珞的那句话,“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死心了……”
青山居士在关上小房间的门前顿了顿,仰头看着眼前这两个模样一般出色的男子,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深意,提醒道:“一旦这门关上,再无半途打开的道理。你二人可还有话要说?”
离景夜回过神,有些怅惘的对青山居士说道:“转告她,我明白了。”
青山居士闻言点了点头,接着目光转向离歌。
离歌奇怪的看了离景夜一眼,那个女人又不是一定死,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难过?离歌摇了摇头,十分果断的说道:“我只希望看到沧颜回来,别的都不重要。”
“好,老夫一定讲话带到。”
不知是不是离歌的幻觉,他总觉得这老头的话里有话,再等他张嘴想要问个明白的时候,却见到门已经缓缓的关上了。一条黑漆漆的门缝,通往的那个世界仿佛就是沧颜的世界,离歌忽然有种错觉,他将会为这次的选择付出极为巨大的代价。
“那个女人,会死吗?”离歌忽然觉得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比之前任何的时候都要来的强烈。他有些怯怯的问离景夜,仿佛一瞬间时间回到了当年沧澜国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他是黎国太子,看似高贵,却只是一个亡国之徒而已。自古都说红颜祸水,而他却成了女帝沧颜挥军直下、夺取黎国的借口。他是那个女人的阶下囚,本该随着国破的那一刻直接殉国自刎的,但是那个女人却以自己年迈的父王为人质威胁自己,成了世人眼中“名义上的人质,实际上的男宠”。
当年,他意气风发,她骄傲一世,两个同样尖锐的人谁都不愿屈服在谁的棱角之下。国破前的事情他似乎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那些在沧澜国的日子却仿佛历历在目。他在她的眼前卑躬屈膝,却从未放下过自己的自尊与骄傲,而她也永远在换着法子羞辱自己。
直到有一天,这个神秘的男人出现,抢夺去了她的目光,而她开始将注意力放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不再羞辱自己。那时候,离歌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悲,他曾经在一次酒醉后闯入她的寝宫中这样对沧颜说过:“原来有一天,当你的眼中没有了我的位置,我就再也不是你的什么人。爱人也好,仇人也好!什么都不是!”
他忘了那天酒醉后还做了什么事,只清晰的记得这个男人当时帘幕后的身影,仅仅是一个背影就能让人看得出了神。他心想,难怪她日日笙歌,夜夜留宿在这个男人的住处呢!当真是风流无限,叫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