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武则天并不是一个只会玩弄权术,充满权力欲的人,在她的内心也有着定国安邦的理想和抱负,权术只是她实现梦想的必须手段。
武则天当皇帝,不仅要克服内部风起云涌的反对,更要面对外部势力来势汹汹的侵袭。
出于内部斗争的需要,武则天先后斩杀了一大批能征善战的武将,导致在一段时间内,对外战争频频失利。但是当她从内部斗争的余烬中,腾出手来之后,这种局面又逐渐被挽回。
692年,武则天派王杰率军收复在高宗时期被夺走的安西四镇,并派部队长期驻守在当地,结束了唐蕃在西域反复争夺的局面。
695年,默啜可汗为争取中原王朝的支持,派出使节向武则天请降,武则天册封他为左卫大将军、归国公。
697年,武则天应默啜可汗的请求,将六州投降的数千帐投降人口送交默啜可汗,并给他谷种4万斛、杂彩5万段、农具3千件、铁4万斤。
698年,武则天命侄子武延秀前往突厥,迎娶默啜之女为妃。默啜以武延秀非李氏为由拒婚,并将武延秀拘留,并扬言要用武力帮助李氏恢复唐朝。武则天命侄子武重规等领兵45万反击未果。后又重新立李显为皇太子,任命他为河北道元帅,狄仁杰为副元帅,讨伐突厥。默啜闻讯撤退。
696年,因营州都督赵文翙统治残暴,契丹人李尽忠与旧城州刺史孙万荣起兵反周,进攻河北地区。武则天在奚和突厥帮助下平定叛乱。
702年,武则天在庭州置北庭都护府取代金山都护府,管理西突厥故地,仍隶属于安西都护府,巩固了唐朝中央政府对西域地区的统治。
从上面的记录看,武则天时期在军事方面的表现虽然不及唐太宗时期,但总体上还是维持了李世民开创的和平局面,守住了唐朝的疆域。
武则天虽然打击起朝中大臣来毫不手软,但是她确实也提拔了许多优秀的人才,虽然她统治期间,出现了很多的谋反大案,很多优秀的人才遭到牵连,死于非命。但是她也善于任用人才,给有才之人施展才华的机会,使朝廷中出现人才济济的局面。
因为武则天并非出身士族家庭,所以对于寒门士子格外垂青。虽然说这其中有政治斗争的需要,但是她知人善用,任人唯贤的做法,在客观上还是让贞观之治的大好局面得以维持。
武则天对于人才选拔上有三大贡献:
第一,提高了制举的作用。唐朝考试制度,有常举和制举两种,常举是有固定周期、固定命题思路的无官职人员参加的考试。制举则是皇帝为了选拔特殊人才,临时增加的考试。有无官职的人员都可以参加。
制举考试除了选拔面宽以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考试有针对性,是为了特殊的目的举行的有针对性的考试,所以选拔出来的人才可以直接上岗。常举选拔的都是没有工作经验的新人,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才能上岗。
自从武则天掌握朝政以后,就加大了制举的考试频度,基本上不到两年的时间就会举行一次。
第二,提高了进士科的待遇。常举科目很多,但是最常设的就是明经和进士科。
明经主要是考对儒家经书的记忆和理解,进士科除考经书外,还侧重考诗赋和时务策论,要求有一定的文学水平和政治觉悟。相对而言,明经更注重书本知识,而进士更看重人的实际应用才能。
从武则天开始,进士出身的人前途明显高于明经科出身。
第三,武则天为了拉拢人才,还发明了殿试。所谓殿试是指由皇帝在朝堂上亲自出题面试考生。690年的时候,她在登基前夕举行了一次规模浩大的殿试。那次殿试汇集了各地精英上万名,考试进行了好几天,给天下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忘记了之前李治也举行过小规模的殿试,而把殿试当做她的专利。
此外,她还发明了武举和举荐制度。将人才选拔的渠道扩展到最广。
当然,这样也有可能导致人才泛滥,许多浪得虚名的人进入人才库。为了防止这个问题,武则天时期又有很强的淘汰机制,可谓是当官容易,当稳官难。
在这样的人才选拔机制下面,出现了李义府、来俊臣这样著名的酷吏,也出了很多才德兼备的贤良方正之士。
娄师德就是这方面的杰出代表。娄师德虽然是以进士及第的身份进入政坛的,但是他在军事方面也有不俗的表现,在对吐蕃的青海之战、安西之战中屡屡立下战功,在平定契丹的叛乱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除了能力出众,他还具有忍者神龟般的君子品格。对待下属宽宏大量,对待同事善于忍让。
娄师德在当监察御史的时候,遭遇罕见的大旱灾,为了祈求上天下雨,朝廷颁下令来,在此期间禁止屠宰。
这个时候娄师德到陕县视察旱情,当地的官员为了讨好他,还是违反规定给他做羊肉吃。
娄师德责备他不该违反规定杀羊,那个厨师却回答道:“这羊不是我们杀的,是被豺狼咬死的。”
娄师德当然知道这羊不可能是豺狼咬死的,但是至此已经多说无益了,只好笑着说道:“这只豺狼倒是蛮懂礼貌的,知道我要来就咬死了一只羊?”
过了一会,厨师又端出一盘红烧鱼,娄师德又问,厨师急了,慌忙说道:“这鱼也是被豺狼咬死的。”
看到厨师紧张的样子,娄师德终于忍不住大笑,说道:“你这傻瓜,应该说是水獭咬死的,这羊就不会露出马脚来了嘛!”
他这一句话,立马就化解了厨师内心的紧张。
娄师德不仅为人宽和,他的忍者神龟精神在历史上也是十分出名的。娄师德的弟弟将要被提拔为代州刺史的时候,娄师德把他叫过来问他:“我已经是宰相了,现在你又当上了州牧,正所谓树大招风,这样荣宠过盛,肯定会遭到别人的嫉妒的,你准备怎么应付呢?”
弟弟立马跪倒在地,跟娄师德表态说:“哥,你放心,我绝不给你添乱,一定发扬忍者神龟精神。就算有人往我脸上吐痰,我也不跟他争吵,自己把唾沫揩干就躲开。”
娄师德听到弟弟这么说,神情依然很忧虑,说道:“这就是我替你担心的啊!人家之所以要往你脸上吐痰,那肯定是因为对你意见很大,你要是把痰擦掉,他的情绪没有得到排解,不是更生气了吗?唾液这个东西嘛,你不去擦它, 它自己也会干的。以后人家要是往你身上吐痰,你就不要擦,直接笑着让他吐就是了。”
娄师德除了心胸宽广,体恤下属以外,还善于举荐人才,并且不居功自傲。
武则天时期最有名的宰相狄仁杰就是由他举荐的,但是他做好事不留名,一直到狄仁杰当了宰相,也不知道娄师德原来对自己有知遇之恩。
不仅如此,狄仁杰对这个恩人还很不待见,觉得他才能平庸,对他不怎么尊重,还经常想把他挤到地方上去。
武则天了解到这一点之后,就把狄仁杰单独叫过来谈话。故意问他:“狄爱卿啊,你觉得师德这个人怎么样啊?是个贤明的大臣吗?”
狄仁杰想都没想,直接就说:“他这个人当个边疆的守将还可以,但是算不算得上贤能就不知道了。”
武则天进一步提示道:“你觉得他有知人之明么?”
狄仁杰又毫不含糊地说道:“我跟他共事这么多年,没看出来他有这个能力啊!”
武则天笑着摇摇头说:“你呀你!我当初起用你,就是因为师德三番五次的推荐,我看他确实是有知人之明啊!”
说完,武则天将娄师德推荐狄仁杰的奏章拿给他看。狄仁杰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惭愧地说道:“哎,娄公德行实在是高啊,他做好事不留名,我比他真是差得远啊!”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狄仁杰也向娄师德学习,积极举荐人才,李楷、张柬之、桓彦范、敬晖、窦怀贞、姚崇都是由他向武则天推荐的。
作茧自缚
在武则天走上皇位的过程中,酷吏政治发挥了很大的功用。通过这些善于揣测上意,一切以武则天为中心的酷吏们,武则天有力地打击了一切敢于反对她,或者让她感觉对皇位有威胁的一切势力。
在武则天刚当上皇位的时候,这些酷吏依然发挥着重要作用,成为武则天打击那些对旧王朝心存幻想、对新王朝心存不满或者有潜在危险的势力的重要工具。
这些酷吏们大多是投机取巧之辈,在受到武则天重用之后,就开始变得无法无天,除了武则天谁都不放在眼里,违法乱纪、危害百姓的事都干尽了。
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在她坐稳皇位,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国家建设上面来的时候,这些惹得民怨沸腾、大臣们人人自危的酷吏们便成为武则天新的打击对象。
对付这些酷吏,武则天采取的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的方式。
酷吏的第一个杰出代表,在他因为受贿罪被逮捕之后,表现出了抗拒从严的态度,死活不肯认罪。
索元礼发明了一个“楔”的刑具,让很多人屈打成招。见他不肯认账,审案的官员就喊出了索元礼的口头禅:“拿铁笼子来!”也就是把他发明的“楔”拿出来对付他,结果,他立马就招认了。
与索元礼齐名的酷吏,来俊臣也享受了跟他前辈一样的待遇。来俊臣手上的冤案数不胜数,狄仁杰、任令晖、李游道、袁智弘、崔神基、卢献等都遭过他的毒手。尽管已经诛杀了一批酷吏了,但是对于这个忠心耿耿又颇有几分姿色的属下,武则天还舍不得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