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由于他作品中的道德力量,借着它,他继承了俄国文学不可或缺的传统。
主要作品:《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马特辽娜的家》、《癌症楼》、《第一圈》、《古拉格群岛》
有一天,陀思妥耶夫斯基说出了这句费解的话:“美将拯救世界。”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陈述?有好长一段时间,我认为这只不过是话语而已。这怎么会可能呢?在嗜血成性的历史中,美又何曾拯救过何人免于难呢?使人高尚了,使人精神振奋了,是的——但它又拯救过谁呢?
——诺奖演说《为人类而艺术》
逮捕对象是从热被窝里拖出来的,他还完全处在半睡不醒的无能为力的状态中,神智是不清的。在进行夜间逮捕时,行动人员在力量上占有优势:他们是几个武装人员前来对付一个裤子都没有穿好的人;在收拾东西和进行搜查时,想必在门口不会聚集起一群遭难人的可能拥护者。按次序不慌不忙地先光临一所住宅,然后去另一家,明天再去第三家和第四家,这样,编内行动人员便可以得到合理的使用,能够把比这些编内人员多许多倍的城市居民关进监狱。
——《古拉格群岛》
队长到生产计划科去是为了找派工员领任务,不过今天和往常有些不同。舒霍夫想起来了:今天要决定命运了——生产计划科打算把他们104小队从小型工厂的工区赶到一个叫做“社会主义生活小城”的新工区去。这个“社会主义生活小城”是一片荒野,有几块积雪的洼地,而且动工之前先得掘坑、埋柱子、拉上带刺的铁丝,以防自己的伙伴逃跑。然后才能开始建设。
——《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
饱含着屈辱、汗水和死亡的二点五俄里土地,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价值。然而,萨尼亚把这里看得比故乡还要宝贵,他已经爱上了这里的每一丛灌木,每一座山丘,每一条羊肠小路。而且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曾是诗人密茨凯维奇住过的地方,萨尼亚更是万分喜爱。
——《红轮》
随着小房间门的吱呀声响,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身穿绿色和褐色条纹新睡衣、趿着暖和的毛皮镶边拖鞋走了出来。他那光秃秃的头上戴着一顶崭新的深红色的绣花小圆帽。此刻,在没有冬大衣领子和围脖遮掩的情况下,他脖子侧面那个有拳头大的肿瘤看起来让人格外害怕。
——《癌症楼》
突然,好像机会的最后片刻就要消失了似的,他没有打电话叫汽车,甚至没有盖上墨水瓶盖,就冲了出去,锁上门,把钥匙交给走廊尽头的值日官。他穿着便装,跑下楼梯,从那些穿着绣金和金缏制服的本机关职员们身旁疾步而过,冲进了那阴冷的黄昏。
——《第一圈》
作家小传
索尔仁尼琴,全名亚历山大·伊萨耶维奇·索尔仁尼琴,1918年12月11日出生在北高加索的基斯洛沃茨克市。他的父亲生前在沙俄的军队中供职,后来在一次打猎中意外身亡。作为遗腹子,索尔仁尼琴从小和母亲生活在一起,靠母亲做中学教员的微薄薪水过活。
索尔仁尼琴6岁时,跟随母亲搬到罗斯托夫市居住,并在那里念书。中学毕业后,他考入了罗斯托夫大学的数学物理系,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因为他酷爱文学,大学期间还参加了莫斯科大学文史哲学院的函授班,修习文学与写作。
当法西斯德国纠集仆从国向苏联发起进攻时,索尔仁尼琴应征入伍,参与到苏联的卫国战争中。在军队里,他当过炮兵连长,并两次立功受奖。1945年,索尔仁尼琴因为在信件中“批评斯大林”而被捕。随后,他被判处八年的劳动改造。到了1953年,索尔仁尼琴的劳动期满,他被流放到了哈萨克斯坦。
1957年,当索尔仁尼琴被解除流放并且恢复名誉之后,他在一所中学找到了一份数学老师的工作。1962年,他的中篇小说《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获得赫鲁晓夫的批准,最终得以出版。《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是作者根据自身的真实经历,讲述了在苏联的一座劳改营里,一个普通人一天之内的生活。小说的文字朴实无华,内容却震撼人心。
《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因为受到赫鲁晓夫的推崇,使得索尔仁尼琴迅速成名。第二年,他接连发表了几部暴露社会黑暗的短篇小说,如《玛特辽娜的家》、《科切托夫卡车站上的一件事》、《为了事业的利益》等。
1964年,勃列日涅夫在赫鲁晓夫的失败中上台。因为索尔仁尼琴在作品中暴露了斯大林时代的黑暗,小说《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被公开批判。第二年,当索尔仁尼琴的新作品《第一圈》准备付印时,却遭到了抄家的对待,所有稿件都被充公。无奈之下,索尔仁尼琴不得不将手稿偷偷运到国外出版。
《第一圈》描写的是莫斯科附近的一个特别的政治犯收容所。“第一圈”一词源自但丁的诗作《神曲》。在《神曲》的《地狱篇》中,但丁将地狱分成了九圈,第一圈代表最好的一层。索尔仁尼琴借用这一寓意,描写身处收容所中的“叛国者”、“间谍”和各种各样的科学家每天的生活——在政府的暗自支持下,他们获得了比普通犯人更优越的待遇,得以进行秘密的科学研究。
和《第一圈》遭遇相同命运的还有描写苏联集中营历史和现状的长篇小说《癌症楼》。《癌症楼》的主人公科斯托格洛托夫经历了军队生涯、劳改营和流放生活后,突然患上了癌症。当他奄奄一息时,终于住进了癌症楼,接受药物的治疗。经过一系列的治疗后,他的病情渐渐好转,可是他却丧失了性能力,从此对女人失去了兴趣。
索尔仁尼琴在《癌症楼》中写了知识分子和忠诚的干部遭遇逮捕、流放和劳改的故事,通过性欲从蓬勃到熄灭的隐喻来表现人生的坎坷和社会对人格与人性的扭曲。1968年,经过多方的努力,《癌症楼》和《第一圈》在西欧发表。
随后,苏联的作家代表大会通过了“索尔仁尼琴是苏联作家的叛徒”这一决议,1969年,他被作家协会开除。这一决议引起了国际上一些著名作家的抗议,比如萨特。
1970年,世界艺术与进步协会的几十位活动家联名为索尔仁尼琴申报诺贝尔文学奖,苏联当局随后向瑞典政府施加压力。不过,诺贝尔奖评奖委员会并没有受到苏联的干扰,坚持将当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授予索尔仁尼琴。由于苏联政府的压力,索尔仁尼琴如果前去领奖,恐怕无法重新回到祖国,因此他未能在斯德哥尔摩亲自领奖。
1974年,索尔仁尼琴被政府驱逐出境后,他亲自前往斯德哥尔摩领取了诺贝尔文学奖奖状。同年12月,索尔仁尼琴从苏黎世流亡美国。美国政府授予他“美国荣誉公民”的身份,索尔仁尼琴得以在美国定居。
在离开祖国的前一年,索尔仁尼琴的巨著《古拉格群岛》在巴黎出版。这本书在苏联国内被禁,因此主要以地下出版物形式流传。索尔仁尼琴之所以被当局剥夺国籍并强制驱逐出境,正是由于这本书的关系。
《古拉格群岛》全书分为七大部分,描述了1918年到1956年间,苏联各地的劳改营情况。全书由作者本人的经历、270位亲历者的回忆、报告、书信和苏联官方的资料组成,集中描写了劳改营对被关押者令人发指的迫害。
有趣的是,苏联并没有“古拉格群岛”这个地名,这不过是作者的一种比喻。索尔仁尼琴将整个苏联比喻成巨大的海洋,那些在国内随处可见的监狱和劳改营则变成了一座座岛屿。索尔仁尼琴将它们称为“古拉格群岛”。
1974年,索尔仁尼琴和其他流亡西方的苏联作家在西柏林创办了刊物《大陆》,主要发表一些流亡作家的作品。到了20世纪80年代,索尔仁尼琴的作品陆续解禁,并在苏联开始出版。
索尔仁尼琴虽然被他的东方极权主义抛给了西方资本主义,但是他的反叛精神却没有对西方社会手下留情。当美国人准备庆祝找到了批判冷战对手的有力武器时,索尔仁尼琴却让他们失望了。1978年,他在哈佛大学的演讲上大肆批评西方社会的实利主义和自由主义,令所有人傻了眼。另外,他还不断指责美国音乐令人难以忍受,批评西方新闻媒体对个人隐私的侵害等。
苏联解体后,索尔仁尼琴接受了俄罗斯总统叶利钦的邀请,重新返回祖国。对于这位伟大作家的回归,各界纷纷向他颁发奖项,但是都被他拒绝了。1998年,俄罗斯当局准备颁给他“圣安德烈荣誉勋章”,也被他拒绝了。他说:“目睹俄罗斯从欧洲强权的巅峰,堕落到当前如此悲惨的地步,我无法接受任何荣誉。”直到普京当政,索尔仁尼琴因为比较认同他的执政理念,在2007年接受了普京颁发的2006年度俄罗斯人文领域最高成就奖——俄罗斯国家奖。
2008年8月,索尔仁尼琴由于心脏衰竭在莫斯科逝世,享年89岁。西方社会认为索尔仁尼琴是“俄罗斯的良心”、“作家的良心”、“知识分子的良心”,甚至认为他是“人类的良心”。这位老人一生饱受磨难,最终却比那个曾经折磨他、诋毁他的名声、开除他的公民资格并将他驱逐出境的政治系统多活了十七年。他一生的时间都带着一颗强壮的心脏存活,拖着罹患癌症的身躯,熬过了劳改营;熬过了苏联的流放和驱逐;熬过了西方社会的漠视和耻笑,直到他的敌人苏维埃政权垮台了,他的心脏才停止了跳动,永远地安息了。
作品赏析
古拉格群岛
在《古拉格群岛》的开篇,索尔仁尼琴写道:“献给没有生存下来的诸君,要叙述此事他们已无能为力。但愿他们原谅我,没有看到一切,没有想起一切,没有猜到一切。”
在这部3卷、2000多页、长达140万字的巨著中,索尔仁尼琴根据自身的经历和对270位当事人的采访记录,描绘出前苏联从20世纪20年代开始到斯大林统治结束期间苏联劳改制度的残酷和荒谬。其间,被称为“古拉格”的“劳动改造营管理总局”像瘟疫一样渗透到人们生活的每一个领域,将偌大的国家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全书共七个部分,分别由“监狱工业”、“永恒的运动”、“劳动消灭营”、“灵魂与铁丝网”、“苦役刑”、“流放”和“斯大林死后”组成。作者用“群岛居民”的经历作为贯穿全书的线索,同时穿插“古拉格”发展过程中的资料和亲历者的回忆。全书结构宏大,卷帙浩繁,充分体现出索尔仁尼琴对材料的驾驭能力。
索尔仁尼琴在书中依据一系列翔实的资料对劳改制度进行激昂的控诉、愤怒的谴责、尖锐的嘲讽和深切的诉说,深刻地暴露出“东方极权主义”的可怕。诚然,这是一部伟大的著作,但是不得不承认,它并不是一部可以轻易卒读的著作。
除了内容庞杂、卷帙浩繁之外,作者所描绘的场景也在时刻挑战读者的神经,往往让人不堪忍受。在几十年中,几千万的苏联人因为各种各样荒唐可笑的理由被遣送到了“古拉格”。这些人有的是丈夫服役,妻子流放,有的则全家都住进了劳改营,即使八十高龄的老妇人也不放过。他们在寒冷的世界里过着地狱般的生活。
在北极圈内寒冷的气候条件下,劳改营中的人每天要强制劳动12到16小时,工具极端简陋,甚至根本没有。人们吃着干硬的黑面包和一勺飘着菜叶的烂菜汤,体质弱的人很快就死去。冻死、饿死、病死、打死、劳累至死、被枪决、被狗咬死,或者在山林中劳动时一头扎下去摔死。“古拉格群岛”变成了牢狱,变成了集中营,变成了“死亡”代名词。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的牢狱生活,最后能走出去的人是少数中的少数,大多数人都长眠在西伯利亚的荒漠,永远地留在了寒冷的无人之地。
“古拉格群岛”是索尔仁尼琴虚拟的,但西伯利亚的“人间地狱”却是真实的恐怖存在。追溯劳改营的历史,第一所劳改营是在俄国革命以后的1918年建立的。到了1923年,索洛维茨基群岛上建立了第一个特别劳改营,用来关押那些反对十月社会主义革命,或者与苏维埃政权为敌的政治犯、不同政见者。其中包括社会革命党人、孟什维克及宗教界人士。从此以后,索洛维茨基群岛上劳改营的规模越来越大,在全国各地也越建越多。
其实,俄罗斯自古就有流放的历史。不过,沙皇统治时期的流放地和苏维埃的“古拉格”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沙皇时期的流放就是将犯人放置在荒无人烟之地,无人看管,他可以自由行动,还可以继续找工作,就像当年的列宁一样。“古拉格”则像是纳粹集中营一般的地方,关在里面的人失去的不仅仅是人身的自由,还有思想的自由和作为人的尊严。
苏联政权初建之时,胜利者为了巩固新生的政权,便将革命的恐怖和无产阶级的暴力视为第一手段。生活在这种制度之下的人,无论是出生、家庭、职业、思想和话语,都可能成为被怀疑的线索,也可以成为一个人入狱的理由。
可是,即使是对新政权心怀不满的人或者敌对分子,也不能通通执行枪决,他们往往被暂时关押在市区的监狱里。随着被逮捕的人越来越多,城市里的监狱开始人满为患,于是政府就将这些“犯人”流放,让他们到艰苦的环境下,通过身体的劳动和思想的改造重新做人。
1929年,斯大林决定扩大全国的劳改营系统,一方面为了使用强迫劳动来加速苏联的工业化进程,另一方面是为了开发北方地区的自然资源。到了1935年,劳改营已经遍布苏联12个时区,达到了14所之多。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劳改营系统继续扩大,已经达到85所。
二战开始后,许多犯人充当士兵上了前线,劳改营的数量减少了30所。到了20世纪50年代,由于斯大林的极权统治,数字再次达到高峰,在斯大林逝世的前夜,全国劳改营的数目已经发展到170所。劳改营遍布苏联的各个地区和角落,像一张蜘蛛网一般,笼罩在国家的版图上。
索尔仁尼琴在《古拉格群岛》中这样描述:“请在一张大桌上铺开我们祖国的大幅地图。请在所有的首府,所有的铁路枢纽,所有铁路线与河道、河道与土路联结处的转运站打上粗大的黑点。这像是什么呀?莫不是整张地图都落满了传播病菌的苍蝇?告诉你吧,你们得到了一张宏伟的‘群岛港口分布图’。”
和政府机构相比,“古拉格”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办公单位,它更像是一个“国中之国”。它有自己的法律、习俗、文学和道德,生活在其中的人们讲着那里的俚语和故事,建立着一种与外界迥然不同的“人类文明”。
这是一段恐怖的历史,更是一段残酷的记忆,因此可以理解,为什么索尔尼仁琴在回首生命中的这段经历,提笔写下《古拉格群岛》的第一句话时,就对那些没有生存下来的人致以歉意。如果说,乔治·奥维尔的《1984》是对极权统治的寓言,那么《古拉格群岛》就是一部血淋淋的历史。
在《古拉格群岛》中,索尔尼仁琴举出了大量的例子来说明“古拉格”制度的残忍和荒谬:无须任何审判,政府就可以枪决一个人;为了将无辜的人们投入“古拉格”,他们能想出各种各样折磨人的方法,逼迫“犯人”承认莫须有罪名;如果一个人走在街上被抓起来没有马上被枪决,反而送到了劳改营,他还应该为自己的好运感到庆幸呢……这些可怕的、荒谬的遭遇,有的是索尔仁尼琴亲眼所见,有的是他从狱友的口中得知,有的是在狱中听说,有的则是他通过查阅资料得知。
《古拉格群岛》这样讲述一个美国大使馆工作人员的消失:假熟人的这种纠缠是那样厉害,一个没有受过劳改营狼一般训练的人是不能够那么轻易摆脱掉的。不要以为,如果你是美国大使馆的一名工作人员,譬如名叫亚历山大·德,那么你就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在高尔基大街中央电报大楼近旁被逮捕。你的素昧平生的朋友穿过稠密的人群向你奔来,摊开那善于抓捕的双手:“萨夏!”他不是埋伏在一边,而是干脆朝你喊:“喂,好朋友!多少年不见了!?来,咱们往旁边站站,别妨碍人家。”而在旁边,在人行道边,这时正好开来一辆“胜利牌”小汽车……过几天塔斯社将在各报愤怒声明:有关方面对亚历山大·德失踪一事毫无所知。
这些人的遭遇千奇百怪,有的甚至让人觉得好笑,实际上,他们的罪名只有一个,就是新生的苏维埃政权认为你是敌对分子。只要有人披上了这样的嫌疑,无论审问的过程、审判的罪名如何,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投入劳改营中,接受劳动和思想的改造。
从这一点上来说,古拉格早已经不是简单的监狱。监狱只是在行动上限制了人的自由,古拉格却要彻底地改造一个人。无论你的初衷怎样,你之前是一个不同政见者或暗杀分子,古拉格都要将你改造成适应社会主义,拥护苏维埃政权的人。
曾经有人说过,奥斯维辛集中营是世界的肛门,人类一切的丑陋与罪恶都集中于此,一切肮脏的东西都从那里排泄出来。相较于纳粹的集中营,“古拉格群岛”时间更早,规模更大,跨度更长,掩藏着更多的黑暗和丑陋,有更多无辜的人深受其害。
在那里,几千万人被送进来,最后得以生还的人寥寥无几。索尔仁尼琴在书中提供了一位教授研究统计的“宏观数字”:在整个的、偌大的“古拉格”时空里,“消失”的是6600万人,这高出整个苏联在卫国战争期间损失人数两三倍。
索尔仁尼琴在《古拉格群岛》的序言里提到了一条富有哲理的谚语:“提旧事者失一目,忘旧事者失双目。”作为自己的亲身经历,他一定是不愿意回想,更不愿意忍受剧痛将它付诸文字的。但是,他希望人们能够看到历史的真相,希望俄罗斯的未来不要迎来“更深的痛”,最后,他写成了这部惊世的著作。为此,他付出了被剥夺国籍、强制驱逐出境的代价。
当然,索尔仁尼琴所做的一切并没有白费。如今,除了书籍的记忆之外,当年“古拉格群岛”的核心地区,即索洛维茨基群岛已经建立了历史博物馆,恐怖监狱的真实面貌和其中的历史文物已经向世人开放,供游客参观了。1992年,索洛维茨基群岛被列为世界自然与文化遗产,虽然它代表的不是人类高尚的智慧,而是人性中的肮脏和丑恶,但至少它值得后人记忆并从中吸取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