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龄、美龄都不曾生育,唯独霭龄生有两男两女
在庆龄和孙中山结合、美龄嫁给蒋介石后,霭龄心中一度感到某种不平衡。有次她朝孔祥熙说过一句半是怨尤半是自嘲的话:“大妹、小妹一个是过去的第一夫人,一个是现在的第一夫人,唯独我这个大姐,永远也成不了第一夫人喽!”孔祥熙听后有些醋意,装聋作哑,并不接茬。
不过霭龄也有她值得骄傲的地方。庆龄、美龄都不曾生育,唯独她生有两男两女,做了真正的母亲。
孔祥熙、宋霭龄都是吃过洋面包的,因此给4个孩子都另起了洋名字,在家庭范围内使用。孔令侃的洋名叫戴维,令仪叫罗莎蒙黛,令俊叫珍妮特,令杰叫路易斯。由于孔祥熙身居要职,教育子女的责任,自然是做母亲的霭龄多多承担了。
孔令俊幼小的时候,与别的孩子并没有明显的不同。她第一次上幼儿园时,对带她离家的仆人又踢又咬,表示她的抗议。到了那里,老师费了很大劲才使她安静下来。当问她名字的时候,她羞怯地说:“妹妹。”其他的孩子都笑了起来。老师继续和颜悦色地说:“这是家里人对你的称呼。想想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名字?”她踌躇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曾经听到过的一个名字,于是赶紧说:“令仪。”令仪嚷了起来:“这是我的名字。”令俊感到伤了她的自尊心,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不一会儿她想起了反驳的理由:“难道我借一个名字都不行吗?”
宋霭龄在教育孩子上有一套自己的理论。她认为树大自然直,不必要让他们从小就受太多的约束。让他们自由发展,想干的事情就鼓励,想要的东西就满足,更容易激发他们的自信心和行动能力。
有一天吃完正餐,仆人端上一盘雪梨。孔祥熙要求孩子们按顺序从上面开始拿,不许拣好的抢。盘子端到老大面前时,令侃看到最上面是一个带疤的梨,他缩回手说:“谢谢,今天我不想吃梨。”轮到令仪,她毫无怨言地拿起那个疤梨。当盘子转了一圈,放回桌子上时,上面是一个又大又好的梨了。这时令侃说:“我想我还是应该吃点水果。”说着就毫无愧色地拿起大梨削皮。其他孩子识破了他的花招,一齐嚷了起来:“戴维骗人,不害羞,不害羞!”但霭龄却笑了,她说:“戴维的行为虽然不够好,但他注意运用策略达到目的。嗯,你们以后遇事不妨多动动脑筋!”
在这样的环境下,有的孩子并没有按照霭龄的设想发展,而是渐渐显露出一种扭曲和乖张。
孩子们住在上海,不时被美龄接到南京玩耍。有一次蒋介石正在召开一个重要会议,忽听上面阳台上一阵吵嚷,急忙赶去察看。原来是令侃、令俊发生争执。孔令侃抢先告状说:“她打我,你得替我打她,要不我可要自己动手了!”蒋介石看了看兄妹俩,便教训起令侃来:“你的个头和年龄都比妹妹大,又是男孩子,怎么可能被她打了?嗯?你如果胆敢再欺负妹妹,看我不狠狠揍你。嗯?”两个孩子都不吭声了,蒋介石背起双手往回走。他很为自己明察善断的才能而得意。但他走到门口偶然一回头时,却看见令俊正一手顶住令侃的脖子,另一只手抓着令侃的手放到嘴里咬,作为对他刚才告状的报复。而令侃害怕蒋介石再来主持公道,竟不敢再叫嚷了。
孔令俊到了学校,对课本上的知识毫无兴趣,成绩常常是班上的倒数第一,但她自有办法。期末放假的时候,孔令俊攥着成绩通知单闯进了老师的办公室:“老师,我的成绩填错了!”50多岁的先生透过老花圆镜片注视着她涨红的脸,疑惑地接过被揉皱的通知单,仔细看了一遍,又翻出考卷一一核对:“没错呀!你看……”“好!这可是你教出来的成绩!”孔令俊气呼呼扭头要走,这一下老先生才回过劲来,是呀!子不教,父之过;苟不学,师之惰,以孔家的权势,人家要是不满意,还有我这个穷教书匠吃饭的地方吗?
“慢走,令俊。你说怎么办呢?”孔令俊把成绩单一把撕碎,扔进纸篓里:“我不知道!”老先生摇着头,哼哼唧唧念叨着:“都怪我,都怪我,填错了,填错了。”说着找出一张空白成绩单,重新一一填过,四门功课一共加了137分。第二天,孔令俊把137元钱放到了老师桌上,说是家里给教师的谢仪。老先生收不是不收也不是,他把此事说给同行听,别的老师说:“管他呢,分又不是你家的,多送她点怕什么?”老先生说:“分要是我家的倒好了,天天送她几百分,也好换几个钱养家糊口啊!唉,这算什么事嘛!”
别看孔令俊学习成绩不行,却是班上的帮头领袖,不论男孩女孩,都得听她编派。一年秋天,班上转来个男孩,名叫黑虎,长得人高马大,黑粗黑粗的,据说是北方某军阀的宝贝儿子。开始这小子一口北方土话,常被上海滩上的假洋崽们学舌戏弄。几架打下来,确立了他的小霸主地位。几个赖小子,便情愿做了他的小喽啰,帮虎吃食,起哄取闹。孔令俊眼看自己的地位发生动摇,就开始寻找机会。有天上完体育课,这黑虎余兴未尽,在操场上嘿嘿招呼起一群人,喷着唾沫星子说:“爬单杠、跳木马,那算什么?爷们会武,给你们露点真功夫!”说着往中间一站,左右手在腰间啪啪一拍,丢开架势,来了套通臂拳。腾挪闪跃,双拳呼呼生风,果然有些招数。那帮小喽啰起劲喝彩叫好,别的同学也看得直了眼。孔令俊抱胸看了一会儿,瞅出了名堂,慢慢挨了过去。趁张黑虎向前冲拳的当口,孔令俊一步跳过去,右脚在底下一勾,左手在背后一推,把个张黑虎顺势嘴啃泥摔出去五六步远。这小子爬起来刚要发作,一看是孔令俊,咧嘴一笑,摆出一副男子汉大丈夫架势:“得得得,鸡不跟狗斗,男不跟女斗,算啦算啦!”几个小喽啰“噢”地一声起哄。不料这一下反激恼了孔令俊,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句:“你会五(武),我会六,本小姐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说着左脚尖一踢,一股沙子直朝对方面门飞去。张黑虎不曾防备,迷了眼还灌了一嘴。这一下他可真火了。他揉揉眼,“呸呸”吐了两口,双脚点地,旱地拔葱,飞起身脑袋直朝孔令俊撞过来。孔令俊侧身闪过头部,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腰带,接着伸出另一只手从肚皮底下一抱,借着他冲过来的惯性,原地旋转一圈,然后“呼”地甩出去丈把远。孔令俊在家有武师点拨,学了些防身格斗,这一手叫做“四两拨千斤”,可把这小子摔蒙了。张黑虎的几个小喽啰一下傻了眼,没想到一个女同学还有这一手。其他同学可来了神,这等于看不花钱的惊险片,一时间唧唧喳喳,又喊又叫。
张黑虎恼羞成怒,“噌”地从靴子里拔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就要往上扑。孔令俊并无惧色,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精巧的勃朗宁小手枪:“怎么,要动家伙?”随手一甩,“啪”,刚落到屋脊上的一只白鸽子,顺着瓦棱骨碌碌滚了下来。这时早有人去叫来了体育老师,一场风波才告平息。
这次孔令俊是亲自出马,大打出手,挫了张黑虎的威风。而她更拿手的,却是暗中挑拨那些男同学互相斗殴。她薄薄的红唇之间,有妖风鬼气,能挟雷带电,只要在这个面前扭扭腰肢,咬咬耳朵,在那个面前,挤挤眉眼,来几句酸话,就像一根马鬃,拨弄了两只蟋蟀,很快出现一个头破血流的场面。别人斗得像水牛顶角,她却笑得拍手跳脚。事后这些人明知上了当,过两天她一下蛆,又把那些半大小子撩得昏头昏脑,不顾死活地拼起来。
孔令俊年纪稍大,不愿做红粉裙钗,便穿起男装来。有时着西装、戴礼帽,有时中山服白内衣,怪模怪样的。对她的穿扮行事,世间议论纷纷。宋霭龄听到耳里,看在眼中,待想制定一套规矩进行约束时,孔令俊已像出窑的瓦罐——定型了。成天把孔孟之道和基督教义挂在嘴上的孔祥熙宋霭龄,对二女儿的乖张行为,只能大眼瞪小眼,听之任之了。
男装打扮的孔二小姐
1935年4月,意大利艺术团访华,在南京新街口闹市区一家豪华剧场举行首场演出。不少军政要员、文化名流前往观看,高级轿车一辆接一辆疾驰而来。一些市民也争相购票一饱眼福,卖水果、瓜子、冰棒、晚报的小贩,乘机涌到附近,招徕生意。原来繁华之地,这一下人来车往,更显得热闹非凡。
一家水果摊前突然发生争吵,继而拳脚相向。瞧热闹的人们一拥而上,围了个密密匝匝。一些痞子架秧子起哄,两个当事者怕栽面子,像斗架的公鸡,你进我退,一会儿打到了路中间。围观的人群跟着移动,把马路堵了个水泄不通,来往的车辆都被卡死,顿时秩序大乱。
两名年轻的交通警察急忙跑来,驱赶占据了道路的人群。正在这时,一辆银灰色雪佛兰轿车从鼓楼方向疾驰而来,驾车人一看长长的车龙,大发脾气,一手按住汽车喇叭久久不放,尖厉刺耳的笛声长鸣不绝,正在赶人的交通警察被喇叭声催恼了,正想过去申斥,不想这辆车却开上人行道,向前闯来,行人小贩见这车来势汹汹,吓得四散躲避。警察迎面跑来,拿出指挥棒拦车。这车哪里肯听,竟拱着警察的身子,逼得警察大步后退。
警察急了,吹起警笛,附近的警察一齐跑来,才算把车拦住。
车门“砰”地推开,跳下个十六七岁的白净小伙儿。只见他身穿法兰绒夹袍,歪戴着礼帽,一脸的怒气,不等警察开口,先耍开了脾气:“凭什么拦我的车,你们要干什么?”
跑来的警察气还没喘匀,一听这话气更大了:“干,干什么?你胆敢把车开上人行道,懂不懂交通规则?”
“嗬——”开车人酸不溜溜,奶声奶气,“还交通规则,这么多车堵在这儿,我正要问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维护的交通规则?”
平时哪个司机见了警察不像老鼠见了猫,警察万没想到还有老鼠舔猫眼的,一时竟气得不知如何答对。呆了好一阵才结巴着说:“什,什么?好、好啊!你把车开、开上便道,还敢来指责我、我、我们?”
“你当我愿意走这便道,马路畅通我早开过去了!”
瞧热闹的人们早对两个市井无赖的揪头发扯领子失去了兴趣,看警察吵架更有味儿。说话间,这里已成了旋涡的中心,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上来,一些年轻人甚至爬上了路边的树杈、围墙,有的人过去被警察教训过,大气不敢出,今天见一个小青年竟把警察逼问得昏头涨脑,特别开心。开车人再开一次口,就有人鼓掌、叫好、吹口哨,警察又羞又恼,转身对着人群怒吼:“再起哄抓起来!”
开车人不凉不酸:“能耐真不小,去抓呀,都抓起来嘛!”
后到的一个警察见这样斗嘴不妙,一步跨到开车人面前:“少啰唆,把驾驶执照交出来!”
开车人把头一仰:“想要我的执照,没门!闪开路让我过去!”说完抓住车门就要上车。
“你还想走?把执照交出来!”警察疾颜厉色,堵住了车门。
“哼!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嘴脸,跟我耍这么大威风!”开车人有恃无恐。
人群中又一阵哄笑。警察急了:“你交不交执照?”说着上前抓住了开车人的左腕。
开车人满面通红,牙齿一咬:“好!我给你!”说着右手“噌”地从腰间抽出一支手枪,对准警察胸口“当”地就是一枪。
警察仰面倒地,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登时一命呜呼。
围观者见出了人命,发声怪叫,一哄而散。驾车人怒犹未息,把枪一挥指住后边的警察:“谁还来要我的执照?”毕竟人命关天,凶手岂能放走。警察一齐拔出家伙,把驾车人带进了局子。局长亲自出面,拍桌子瞪眼:“哪来的狂徒,竟敢当众杀害警察?”
凶手理直气壮:“光天化日之下他动手动脚调戏我,为了保护我的清白,这是正当防卫!”
“哈哈——”警察局局长狰狞怪笑,“他‘调戏’你?让我来看看你是哪个庙里的观音?”
警察局局长说着就要伸手:“别动!”只听凶手一声断喝,“刷”地一把撕开外罩,露出衬衣紧裹的两个鼓囊囊的乳峰,把胸脯一拍,“怎么,难道你也要来占本小姐的便宜?”
警察局局长手停在半空,目瞪口呆。跟来的警察也惊得张大嘴巴,活似木偶泥胎。
局长忽然转身指住跟来的警察:“混蛋!她是女的,你们为什么不早说?”
一个警察居然下意识地发出反问:“怎么,她是女的?”
凶手把驾驶执照掏出来,“啪”地拍到桌子上:“瞎了你们的狗眼,自己看去!”
警察局局长打开执照,照片下面清清楚楚地印着:
姓名:孔令俊
性别:女
出生年月:1919.8
千真万确,面前这一身男装打扮的白净小伙儿,就是初出茅庐的孔二小姐。她今天并不是去看什么演出,而是自13岁学会开车,就养成了驾车兜风的习惯。她那傲慢不驯的性格,仿佛只有在天马行空般的驾车狂奔疾驰中,才感到一种舒展和宣泄。不想她初到南京,这里的警察还只知道车号“777”的孔令侃孔大公子是个无法无天的“惹不起”,并不知道还有比孔令侃更难剃的头,要不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孔二小姐指住警察局局长的鼻子:“孔祥熙是我爸爸,蒋介石是我姨夫,你们今天这样对待我,是冲着孔院长、冲着蒋委员长来的,我要向行政院、向蒋委员长告你们!”
孔二小姐抓起桌上的电话要到家里,听到孔祥熙的声音,她“哇”地一声哭了,边哭边说:“爸,我被抓进警察局了,他们欺负我,快来救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