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解读王朝 重臣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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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秦宫厮杀 玉石俱焚(3)

秦二世除掉了自己所有的兄弟姐妹,觉得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应该讲一讲享乐了。他就对赵高说:“人生在世,就像快马跨过一条窄缝那样时间短暂。现在,我既然已经当了皇帝,就应该尽情地享乐,这样才能使秦朝的天下长治久安,也使百姓快乐。我要一辈子快快乐乐的,你说行吗?”

“这才是一位贤明的君主所应该过的日子。昏乱的君主才不这样子呢。”赵高听秦二世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打心眼里高兴。

“先帝因为嫌咸阳的宫殿小,所以才修建了阿房宫。可是未等修成,先帝就驾崩了,没有继续修下去。如果我们今天不继续修,就等于表示先帝修得不对。我们重新修建阿房宫,就可以向四外的野蛮国家表示我们的强大,从而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赵高毫不迟疑地对秦二世的计划奉承了好一阵子。

阿房宫的工程重新开始了。秦二世还抽调五万士兵护卫咸阳,又养了大量的狗马禽兽用以娱乐。民工、军队和禽兽要消耗大量的粮食,国库的储备不够,秦二世就下令三百里以内产的粮食百姓不得自己食用,一律调到咸阳。

秦二世和赵高很快就折腾得民穷财尽。百姓活不下去了。于是,在秦二世元年,暴发了陈胜、吴广的农民大起义。各地响应的不计其数,有的还自立为侯为王,很多地方都举起了反秦的义旗。

李斯觉得自己身为丞相,国家出现了这样严重的局面,他是有责任的,便千方百计地想谏止秦二世的严刑苛法和重修阿房宫。但秦二世整天玩乐,李斯根本就见不到他,只好上疏谏止。秦二世看了李斯的上疏,很生气,就让赵高代笔,给李斯回了一封信,说:“如果一个帝王连自己都不能过得快乐,他怎能治理好天下呢?因此,我愿意尽情地玩乐,永远享有天下。你能把我怎么样?”李斯一看,秦二世竟然这样不客气地说话,就有点害怕了,因为他有一个把柄握在秦二世和赵高的手中。

李斯的长子李由是三川守。“三川”,那时指黄河、洛河、伊河三条河流,李由就在这里当郡守。农民起义的队伍曾经打到这里,李由打了败仗。后来,大将军章邯打退了起义军,才把这个地方夺回来。这时有人讥讽李斯说:“大人身为丞相,怎么能让强盗这样猖狂?”那时,官家把农民起义都叫作强盗。这事让李斯很害怕。所以,尽管是秦二世得以立为皇帝的功臣,可他在秦二世面前却硬气不起来,只好对秦二世采取阿谀的办法。因此,他又给秦二世上了一封疏,对秦二世进行了肉麻的吹捧,说他实行严刑苛法,那是他的英明贤能。

秦二世读了李斯的第二封疏文,乐不可支。从此,使用刑罚更加残酷。结果,大路上随处可见受过各种刑罚的残疾人。谁杀人越多,就越被秦二世视为忠臣。街市上到处可见堆积的尸体。秦二世高兴地说:“这样下去,谁还敢作乱?”

赵高更是借机报私仇,任意杀人。他怕受冤枉的人向秦二世控告他,就问秦二世:“陛下可知道天子为什么高贵吗?”

“为什么?”秦二世直勾勾地看着赵高。

“那是因为大臣们面见天子的时候都要跪着,不能抬头看天子,只能听见天子的声音,看不见天子的面容。因此,天子越是让大臣们看不见,就越高贵。陛下还年轻,说话做事难免有什么不足之处。如果让大臣们看见了,听见了,就会给他们留下笑柄。如果陛下尽量地不让大臣们见到,就避免了这个问题。这样,他们就会觉得陛下更加神圣了。”

秦二世本来就懒于朝政,听赵高这样一说,就更不上朝了,整天在后宫玩乐,朝政大事就交给赵高去处理。赵高听说李斯要面见秦二世,有事禀告,就对李斯说:

“现在群盗如此猖獗。可是皇上还征发徭役,修阿房宫,收罗大批的狗马之类的没有用处的东西。我想谏止,可是我的地位又太低,皇上不听我的。这应该是丞相您的职责。您为何不见一见皇上呢?”

“我早就想见皇上了,”李斯对赵高的话信以为真,“可皇上不上朝,总在深宫里待着,我也见不到他呀!”

李斯这话正中赵高下怀。“若是丞相真想见皇上,我找个机会跟皇上说说。”

有一天,赵高看秦二世正和几个宫女玩得高兴,就打发个人传话给李斯说:“皇上现在有空,丞相可以奏事。”李斯忙不迭地整理好衣冠,赶往甘泉宫。下车后,跪在内宫门外求见秦二世。秦二世说:“告诉他,朕没时间。”李斯听了,心想,我多求几遍,他就见了。还是不断地求见。到了第三回,秦二世急了:“我平常有时间了他不来,今天我玩得这么痛快,他却一个劲地求见。丞相是不是看我年轻好欺负啊?”

“这样可不好,陛下!”赵高小声说,“沙丘的事,他可是参与谋划的。现在,陛下已经当了皇帝,而丞相富贵的程度仍旧如此。听说,他是想让陛下给他封王封土地。”

“丞相怎敢有这样大的野心!先帝不是早已反对分封了吗?这还是他的意见呢!”

“陛下不问,奴才还真不敢说。丞相现在可不比从前了。他的长子李由是三川守。陈胜是他的老乡,所以这班强盗才这么大胆。强盗路过三川郡的时候,李由有意放过……”赵高又向前凑了凑,“奴才听说,他们与强盗之间多有书信往来,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我们做奴才的哪里敢问?再说,丞相在宫外,权力比陛下还大……”

“啊,是这样,我说丞相这么大胆呢。把他抓起来——不,”秦二世也动了点心眼,“先派人去调查一下他们与强盗勾结的事。”

这事传到李斯的耳朵里。他见不到秦二世,就上疏揭露赵高,并说:“陛下如果不除掉赵高,恐怕以后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秦二世读了李斯的上疏,很生气,就派人给李斯传话说:“赵高不过是个宦官,靠洁行修善才得到今天的地位,他对我是很忠诚的。并且,我自小失去父皇,丞相又年老了,朕不依靠赵君,依靠谁去?赵君为人精明廉洁,有能力,下知民情,上知朕心。请丞相不要怀疑他。”

李斯不死心,又上疏一封,说:“赵高是一个很卑贱的人。他不懂得什么道理,贪得无厌,求利不止,陛下万万不可以依靠他!”

秦二世怕李斯设法杀了赵高,就把李斯的两封疏文给赵高看了。赵高说:“丞相怕的只有我赵高一个人。我若是死了,他就可以像田常那样干了。”

秦二世一惊:“他敢?”田常是春秋时代齐国人,在齐国专权。他用大斗放粮,用小斗收粮,收买人心。以后他杀了齐简公,立平公为王,自任为相,实际上掌握了齐国的一切权力。这事赵高以前给他讲过。

“传旨,”秦二世下命令了,“由郎中令赵高逮捕李斯,全权处理此案。”

李斯被逮捕下狱。当他被推进监狱大门的时候,对着天长叹一声:“唉,老天啊!太可悲了!怎么能给一个无道昏君出谋划策呀!”他躺在一片乱草上,思绪万千。过去,夏桀彻夜饮酒作乐,关龙逢谏止,立在旁边不肯离去,被桀杀掉。商纣杀了进谏的比干。吴王夫差杀了伍子胥。这三个被杀的人都是忠臣,自己比不上他们。这三个杀人的国王都是暴君,秦二世比他们还残暴。他这样倒行逆施,天下不是就要乱了吗?现在,全国的一半都造反了,可秦二世还不自知,仍以赵高做自己的心腹。那些造反的人很快就会杀到咸阳,皇宫就快成为野兽出没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