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二世为了报仇雪恨,置这些威胁于不顾,他一定要把整个亚平宁半岛都置于自己的统治之下。奥托二世在983年时再次赶往意大利,召开维罗纳议会,册立约翰十四世为教皇,为幼子奥托三世加冕,成为德意志国王。紧接着,他企图再次向西西里进军,但世俗和教会的诸侯没有一人附和他。不仅意大利人反对他,就连美因茨大主教维利格斯和宫廷大臣都不赞同。无奈之下,皇帝夫妇只好带着小国王回到了德意志。之后不久,奥托二世就被意大利的疟疾夺去了生命,年仅28岁。
奥托二世是葬在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的唯一一位德国皇帝。
2.奥托三世:将皇宫建在罗马
奥托二世英年早逝,其子奥托三世(983—1002年在位)即位时还是个幼儿,由其祖母、奥托大帝的第二个皇后阿德尔海德和母亲狄奥芬诺及她们的谋臣美因茨大主教、沃尔姆斯公爵摄政。
皇太后狄奥芬诺是拜占庭—希腊人,诸侯不信任这个外国女人。
小国王的堂叔、奥托大帝的侄子“强辩者”亨利在法国国王洛泰尔的支持下,绑架了小奥托。亨利表面上说自己是想接手小国王的监护权和教育权,防止外国女人专政,但实际上谁都看得明白,他是想自立为王。在关键时刻,阿德尔海德和狄奥芬诺获得了美因茨大主教的支持。在大主教的精心策划下,诸侯们改变了态度,亨利的阴谋宣告失败。阿德尔海德和狄奥芬诺是德国皇室中唯一被正式承认的两个女摄政。狄奥芬诺的执政能力,丝毫不比700年后哈布斯堡皇族的特蕾西亚女皇逊色。在990年左右的一份历史文献中,她被恭敬地称为“上帝恩赐的狄奥芬诺女皇(皇后)”。由于两位女摄政的努力,德意志北方终于获得了安宁,德意志境内的斯拉夫人也始终安然无事。狄奥芬诺还说服法国国王休·卡佩(此时法国王位已辗转落入卡佩家族的手中)放弃了其祖先在洛林的领地。991年,奥托三世的母亲去世,60岁的太皇太后全面接管了王国的政务,直到小国王亲政为止。
994年,奥托三世年满15岁。他是一个富有朝气和活力、智力过人、有教养的年轻人,决心追随自己那些伟大祖先们的步伐,实现自己对意大利和帝国的宏伟计划。但是,他首先要做的是将政权从自己祖母的手中夺回。阿德尔海德不忍看到家庭因此而分裂,便主动返回了意大利,将帝国的重担交给了年轻的国王。
996年,奥托三世前往意大利,接受贵族们的致敬。在他前往罗马接受加冕的途中,教皇去世了,于是他任命了自己的堂兄弟私人牧师布鲁诺担任圣座,称为格里高利五世。此后,奥托三世来到罗马,顺利加冕称帝。但一等到他离开意大利北上,前往他所钟爱的亚琛皇宫,罗马人便另行推选了一位教皇,并赶走了他的那位堂兄弟。奥托三世闻讯当即返往罗马,以极其残酷的手段镇压了这场叛乱,尔后在帕拉坦山建造了皇宫。他希望把德意志和意大利统一起来,甚至想把教皇的权力也拿到自己手中,变成一个像古罗马帝国和拜占庭皇帝一样集政权和神权于一身的帝王。奥托三世以基督教世界的领袖和耶稣的仆人自居,公开宣布君权神授。他还将罗马的宫殿改造成皇宫和帝国的行政中心,实行政教合一的拜占庭宫廷的礼仪。在进餐时,奥托三世专门制作了具有典型古罗马风格的一张半圆形方桌,以显示自己与臣民们地位的不同。他还用拉丁语、古希腊语来重新命名宫廷官员的头衔。
格里高利五世去世后,奥托三世立法国人热尔贝为教皇,称西尔维斯特二世,继续保持对教皇的控制。
为了让自己对教会的控制合法,奥托三世不仅抛弃了祖父的《奥托特权协定》,还宣称《君士坦丁御赐教产谕》是伪造的。《君士坦丁御赐教产谕》大约是在查理大帝时代出现的一份文件,内容叙述君士坦丁大帝因教皇西尔维斯特的祷告,麻风病得以痊愈。在感激之余,他决定迁都至拜占庭,即后来的君士坦丁堡,目的是为了不让世俗政府妨碍教皇的属灵政体。根据该文件,君士坦丁离开罗马时,下令所有教会圣职人员都要臣服于教皇西尔维斯特一世以及他的继承人。此外,君士坦丁还将罗马城和意大利所有的省份、地区和城市都交给教皇控制。奥托三世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声称这份文件是伪造的,这当然引起了教廷的不满。1001年,罗马市民暴动,将奥托三世围困在他的皇宫里,他登上教堂的塔楼向罗马人哀求。尽管后来罗马人改变了态度,奥托三世还是被迫逃离了这个城市。不久,又传来德意志诸侯反叛的消息,奥托三世被迫放弃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头衔,过上了隐士生活。
1002年,奥托三世去世,年仅22岁。据传,他是被人毒死的,死在离罗马40公里远的帕特诺城堡,没有留下任何子女。
3.亨利二世:继承父志征服罗马
奥托三世去世后,即位者是巴伐利亚公爵“强辩者”亨利的儿子(1002—1024年在位),其名也叫亨利,他于995年继承巴伐利亚公爵。
“强辩者”亨利本来希望取代其堂侄奥托三世,自立为德意志国王,在绑架小国王的阴谋败露之后,“强辩者”亨利同意承认奥托三世的王位和他母亲、祖母的摄政之职,但前提是在奥托三世归西后,必须由自己的儿子亨利继承德意志国王之位。
“强辩者”亨利的儿子谨记着父亲所获得的承诺。为了确保自己能在奥托三世死后夺取王位,他竟然率人拦截奥托三世的灵柩,并抢得了除圣矛以外全部的皇帝信物。尽管遇到一些强大诸侯的反对,亨利还是实现了父亲的遗愿。1002年6月,在萨克森、图林根、士瓦本、下洛林没有代表参加的情况下,在美因茨举行了国王选举。亨利当选德意志国王,称亨利二世。
亨利二世在美因茨加冕后,立即着手巩固自己在全德意志的王权。
亨利二世生性粗鲁,缺乏毅力。但他在国内所进行的政治斗争中,显示出了高超的才华。在位期间,他巩固了德意志王室的和平统治,并进一步完善了由奥托一世所开创的帝国教会管理制度。亨利早年曾就读于教会学校,受宗教的影响很深。在他统治时期,他任命自己的亲信为主教,坚持主教独身制度,以保证主教死后,这些人的封地不至落入其后代之手。在教会的大力支持下,亨利二世不仅恢复了帝国领土的完整,而且强化了君主权力。
在逐步巩固国内权力、维持国内和平的同时,亨利二世却不得不率兵与外部的敌人进行激烈地较量。
帝国外部威胁首先来自东邻斯拉夫人。“勇敢者”波列斯拉夫曾归顺先帝奥托三世。但到亨利二世即位时,他已经把波兰、西里西亚和东加里西亚联合成了一个强大的斯拉夫帝国,波列斯拉夫要当所有斯拉夫部族的国王,不甘心做皇帝和帝国的附庸。为了对付波列斯拉夫,亨利二世决定拉拢易北河东的其他斯拉夫部族、当时还没有信奉基督教的卢迪茨人、莱达尔人和索布人向波兰开战。与拒绝皈依基督教的异教徒部族结为盟友,这一苟且之举,曾令亨利二世不止一次感到良心上的不安,只是在班贝格建起一座气势不凡的大教堂之后他才稍稍缓和了这种情绪。
1013年,波列斯拉夫在一次战败后宣布臣服于亨利二世,并在教堂门口给皇帝充当卫士。但一回到波兰,波列斯拉夫马上就把自己的效忠誓言抛之脑后。亨利二世闻讯大怒,再次御驾亲征,攻入波兰。但波列斯拉夫却始终避开帝国军队前进的锋芒,采用袭击战术给亨利二世的部队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加上长年不断的饥荒,1018年初,亨利二世终于决定与对手进行谈判。而此时的波列斯拉夫也和德意志国王一样需要和平,因为他的东部边界受到了东斯拉夫——罗斯人的强大威胁。亨利二世与波列斯拉夫达成如下妥协:迈森边区归属萨克森帝国,波兰与波希米亚不再维持联盟,波列斯拉夫可以保留已占领的部分地区,也不必承认神圣罗马帝国的宗主权。后来又经过一系列的会战之后,波列斯拉夫才被德意志国王完全控制起来。
在帝国西侧,亨利二世则效法先人,开展了对勃艮第王国的征服。奥托一世曾娶过勃艮第国王的妹妹为妻,而亨利二世则是勃艮第国王鲁道夫三世的远房亲戚。鲁道夫膝下无子。遂把亨利二世认为继承人,并把王国领地巴塞尔交给他,以向世人表明自己对王国前途的安排。
但勃艮第的贵族们却害怕亨利二世的到来会使自己丧失独立性,因此坚决反对鲁道夫的安排。为了落实自己的继承权,亨利二世两次对勃艮第动武。尽管他死在了叔叔鲁道夫三世的前面,但他那精力充沛的继任者康拉德二世最终还是把勃艮第王国纳入到了帝国版图。
为了征服敢于蔑视自己权威的伦巴第,亨利二世曾两次进军意大利,打败了自称为意大利国王的阿尔杜英,并把伦巴第的首都帕维亚付之一炬。1004年,亨利二世在意大利进行作战行动后,在帕维亚被加冕为伦巴第国王。同年5月,亨利二世被拥立为意大利国王。不过,亨利二世对统治意大利和获得皇帝头衔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直到10年之后,亨利二世才于1013年再次远征罗马,教皇本笃八世于1014年2月在罗马为他加冕。
1020年,教皇本笃八世亲自来到亨利二世的班贝格城,向他请求军事援助,以抵御拜占庭的入侵和占领。一位在位的而不是流亡的教皇离开罗马求援,这在历史上是很少见的。第二年,忠于基督的皇帝带病起程。陪同皇帝出征的是他的教会军事统帅、科隆大主教皮尔格里姆。他们包围并解放了意大利的一系列城市。与此同时,皇帝还恢复了《奥托特权协定》,从而抛弃了奥托三世把罗马从教廷剥离出来的做法。在亨利二世去世100多年以后的1146年,因为他极力倡导教会和国家间进行合作,亨利二世被教皇尤金三世宣布为一位圣徒。
在成功地实现了对教皇本笃八世的许诺后,正准备享受安宁、和平生活的亨利二世却于1024年7月13日去世,葬在他钟爱的班贝格大教堂。亨利二世留下遗言,叫皇后保管皇帝的信物,谨防心怀叵测的野心家来抢夺。这也难怪,亨利二世自己就是这么夺取王位的。由于奥托王朝男系绝嗣。他的妻子库尼贡德在一段时间接替了他的位置,直到新任国王被推举出来。当诸公爵推举出萨利安家族的康拉德二世即位后,库尼贡德遁入了修道院。
德国的加洛林皇室家族和萨克森皇室家族的男系都是传不了几代就会绝嗣,然后江山易主。原因很简单,德国皇室成员都是天主教徒,不论是皇帝还是公爵,都只能拥有一个合法妻子,其后代数量自然有限。
4.萨克森王朝的经济与文化
萨克森王朝历代君主的开疆拓土为帝国经济的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在王室和地方贵族的鼓励下,许多日耳曼农民到新征服的土地上劳作。与此同时,随着久违的国内和平的到来,在奥托大帝后期及其子孙统治期间,德意志的农业呈现出良好的发展势头。萨克森诸帝征服意大利的举动虽然劳民伤财,却也给德意志带来了好处。与意大利重新建立经济联系,不仅可以使位居中欧的德意志获得来自中东的商品,还可以使德意志成为欧洲南北之间流转商品的通道。此外,皇帝们为增加收入,还加大了对王室封建领地的管理。亨利二世将大量王室土地慷慨赠与主教,并一直密切关注这些教会地产的状况。他的这一做法产生了良好的经济效益,教会地产成为了当时皇帝重要的收入来源。
加洛林王朝时的文艺复兴,使查理大帝的宫廷成为当时帝国的文化中心。但是,当法兰克帝国分裂后,这种强势的王室宫廷文化的中心地位就不复存在了。不过,受加洛林王朝传统的影响,萨克森宫廷对帝国的文化生活始终保持着影响,许多诗人和作家都将自己的作品献给宫廷。奥托大帝时代,历经动乱的帝国开始出现教育和文化的复兴。
尽管这一复兴首先是从修道院开始的,但这些修道院的文化事业也都要仰仗宫廷的支持。
查理大帝曾为修建亚琛皇宫而专门从意大利运柱子到德意志。奥托大帝也在第一次远征意大利时,从意大利运建材到马格德堡修建大教堂。奥托大帝还从意大利延聘学者,派往帝国各教区的大教堂去从事文化活动。这与查理大帝在自己宫廷中开设学校的做法明显不同。
奥托大帝的兄弟、大主教布鲁恩是萨克森王朝恢复教育事业的先驱。他的特殊身份,使他和他所培养的国家教士为提高帝国政治、外交的文化内涵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到奥托三世时,他比祖父奥托大帝更热衷于文化教育事业。奥托三世继承了先辈布鲁恩的做法,鼓励绘画和雕塑创作,他所监督制造的许多艺术品都被保存至今。
学校教育也在萨克森诸帝的庇护下发展起来。许多教堂和修道院学校吸引了大批优秀的学生前来学习。其中以科隆和马格德堡大教堂学校最为著名。许多帝国官员、教士甚至包括后来的教皇格里高利五世都曾在这两所学校接受教育。大主教和神学家们不仅热衷于为帝国培养人才,还促进了萨克森王朝艺术和文化的发展。许多主教都喜爱艺术品,有不少主教自己就是著名的艺术鉴赏家。而神学家们则为后世留下了众多关于基督教礼仪和帝国历史的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