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治:
作为参与过“飞豹”研制的人,我为能够参与这件事而感到自豪。十几年前人家都不认可的东西,现在大家都认可,国内认可,国际也认可。确确实实成为了一个重要的作战武器装备。所以我觉得陈总不容易。我主张就是要树一面旗帜,有这面旗帜跟没这面旗帜是不一样的。突出一个人,就树起一面旗帜,在这个旗帜下面,就是一支队伍。打仗都是这样的,只要旗帜在,这支队伍就在,这支队伍就可以顽强地打下去。一个单位除了事业,还要有一些代表人物。
陈总给我们的感觉是做事很细,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在重大技术问题的决策上他从不含糊,也能够抓住问题的要害,并且坚持自己的意见。
徐甘泉:
在“飞豹”这个型号上,陈一坚作为总设计师,在自己的岗位上履行职责是称职的。无论是来自行政的、专家的压力,还是所里内部的不同声音等,陈一坚矢志报国、坚定不移地要把“飞豹”搞好,个人的那些事都可以放在一边,这真的不容易。有段时间问题出得比较多,他的压力真的很大,有的人搞不好都会垮下去,有的人可能就撂挑子了。但是陈一坚在这些压力面前始终是坚定的。
谢圣良:
陈总非常平易近人,这么有学问的一个专家、一个大型号的总设计师,我们每次到他那儿去都不用预约。他不管多忙,都会放下手里的工作,倒上一杯茶,和我们说说工程上的事儿。
方向舵飞掉这个故障,如果当时排不了,这个型号肯定就停了。我对603所的知识分子非常敬佩。他们能把这个漂亮仗打下来,真是了不得。
陈总说他从来就没有轻松过,这话我信,因为他的任何失误,都可能使型号倾覆,他完了,603所同样也完了,我们工程办也完了,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一定要把这个型号搞成功。
每次出故障,我们都是赶紧组织人,请专家来,一起讨论、分析,形成意见,我把这个意见反馈给陈总,陈总也发表自己的看法,有时候我们不谋而合,有时候也有分歧,在这个时候我当然得听他的,他是总设计师。他真像个兄长,十分可敬,是一个很好合作的人。
作为“飞豹”技术的第一责任人,尽管有些问题不是陈总直接处理的,但是作为总师,他要协调、操心,要耗费不少精力。为解决各种问题,我们不知开了多少次会,陈总只要有时间基本上都会来参加,吴克明副总师来得更多。陈总和我们工程办的配合也很好,有时候出了故障,我们请他来一起分析,他一次都没有拒绝过。我们有时候在会上谈,有时候在下面谈;有时候不用我们约请,他自己就来了,和我们交流情况。我们也把自己脑袋里的问号向他敞开,他是总师,我们也想听听他的看法,让他帮我们把问号“拉直”。
1991年,当时海湾战争正打得厉害,在军内外震动也很大。有一次我到他办公室,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信息。他不仅给我讲了一些新情况,还主动送了我一套资料。他不光关注自己的型号,也时刻关注世界军事的发展,关注世界形势、世界科技、军事发展的新动向,跟踪世界军事装备技术的发展。虽说我和陈总是互相配合,但他给过我许多帮助,能和他一起工作一段时间是很值得庆幸的。
詹孟权:
陈总是一个非常愿意接受新事物的总师。他接手“飞豹”型号的时候,对当时的新规范、新技术敢于实践,因为任务摆在那里,必须搞个好飞机出来,对国内的新机载设备,他给予充分的支持,对我们这些以前没有经验,但就是想把飞机搞好的人,他的思想是解放的,允许我们大胆尝试和采用新技术,他对整个飞控以及各个系统都很支持,博采众长,才实现了飞机整体性能的先进。
在陈总领导下,我们不但重视设计规范的选用,还非常重视验证试验。当时条件很差,没有实验室,我们就把有限的科研费省吃俭用,自力更生建起了试验区和四大实验室。当时国内没人做过这些试验,也没有这些项目,我们实验室的设备和技术在国内是首屈一指的。
我们应用的新技术在这些实验室里得到了验证。从部分原理试验、分系统试验到全机模拟试验都严格按照研制程序执行,地面样件、试验件、装机件,最后是可靠性增长试验,都严格按照标准、规范实施。正是有了充分试验的基础,“飞豹”才得以成功放飞。
陈一坚总师最大的优点,是尽可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技术民主,尊重大家的成果,作为总设计师,这条非常重要。当然有时候容易给人误解,好像他没有多少自己的观点,实际上你什么都不依靠大家,什么都懂是不可能的,必须靠团队的集体智慧。陈总在发扬技术民主,支持新生事物,耐心听取大家意见,该决断的时候决断,这些方面都做得非常好。不能要求一个总师所有专业都出类拔萃,关键是听取大家意见之后如何得到最好的结果,这需要他做最后的拍板。
全文经:
陈总严谨、求实、创新的科研作风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我们那个年代还处于手摇计算机向电子计算机过渡的阶段,手摇计算机使用传统的工程方法来计算,需要很多人力,速度也慢。但那个时候我们对新生事物还不大能接受。当时出现一个叫有限元算法,不管多么复杂的结构都能化成一个一个的单元,像堆积木一样,再复杂的结构都可以由计算机算出每一个结点的应力和变形。当时我们都怀疑这东西行不行,有那么神吗?但是“飞豹”的研制进度卡得很紧,都是用“网络计划”在控制节点,这么大一项工程来不得半点延误。再加上看到国外的有限元已经广泛应用了,所以也想赶紧起步,陈总决定把它应用于型号设计。
我们自己和北京科研计算所联合起来研制有限元程序,一算挺好。但是算出来的结果对不对、合理不合理,就需要靠经验判断了。当时我们的人手很紧,还请了西飞设计所的人过来帮忙算,结果一比较,量级上没有问题,基本可以。这样我们心里就有数了。
用有限元算完以后,还要出强度校核报告。当时校核强度都是手工来算的,工作量非常大。其他室都等着强度计算结果,根据这个结果才能做下一步工作。当时机身组天天加班,晚上11点以前没有回去的,后来陈总把我叫去商量,组织全室力量把机身强度校核报告拿下来了。
高忠社:
我那时候是搞机身的,在机身、机翼方面,有几项新的措施都在他的手里实现了。例如,我们飞机采用机身结构的优化设计,刚度、强度、重量,要把它们综合起来,怎么搭配,怎么能让飞机重量最轻、强度最高,这就要搞优化设计。另外还有采用钛合金材料,采用金属蜂窝,采用碳纤维材料,这都是国内没有用过的,陈一坚对这些都很支持,在他当总师的时候都实现了。而且在解决试验、工艺、生产等问题上,他积极支持新鲜事物。当时发动机的装配方案,是给机身下部开大门装发动机,还是用后机身“穿山洞”的方法装发动机,这些他都挺关心、挺支持的。他不但支持,还给你创造条件,保证你去实现。
要做空中打靶试验,但飞机还没有出来,就不能打靶,我们就把轰5改成打靶机。要实现这些想法,都得有过程,要克服好多困难,这个就是陈一坚的贡献,他当时是总师,你做试验没有钱,他就要想办法。
范治玉,副总师李克己:
陈总给我们的感觉就是有一种长者的风度,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没架子。在一些会上扯皮,陈总很少发火,总是耐心地处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