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帝国的分裂:1618-1648三十年战争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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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瑞典的失利(1)

瑞典国王的那匹宝贵坐骑浑身是血的疯狂逃窜,每一个见到它的士兵都怒不可遏,他们为了把古斯塔夫·阿道夫的尸首从敌人那里抢过来,又发动了一场血战,古斯塔夫·阿道夫的尸体就草草地葬在埋尸的山丘下。

以撤退换取休整

打过这一仗之后,双方都不敢先动手,也不敢先撤离,他们对峙了整整两个星期。军中的储粮越来越少,士兵们越来越无法忍受饥饿,为了填饱肚子,他们就去掠夺周边的村民。瑞典部队中的良好纪律在此刻的困苦中消失殆尽,德意志军队更是如此,他们对自己人都不放过。这种士兵的不良行为无法控制,也是因为一些下级军官做了坏榜样。瑞典国王看到纪律严明的部队败坏成这样,非常痛心,他愤怒地呵斥德意志军官,是你们德意志人自己毁掉了家园,是你们侮辱帮助你们的朋友,上帝可以作证,我对你们十分厌恶,你们让我愤怒,你们不遵守我的纪律,你们去践踏老百姓,让他们公开辱骂我、痛恨我。为了帮助你们,我摘掉王冠,耗尽四十吨黄金,到头来一无所获,我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分给你们,你们却不遵守我的法律,我很想赞扬你们英勇无敌,可是现在你们残暴的做法让我认定你们是不怀好意的。

纽伦堡地区的军队人数众多,为了维持每天的开销,纽伦堡城已竭尽所能,但纽伦堡的全部财力最多能支撑十一周。瑞典国王考虑到军队人数较多,不得不先撤退了。在这次战争中,有一万多纽伦堡居民人死于战场,约有两万名瑞典士兵死于战争和瘟疫。纽伦堡郊区的田地都被踏毁了,村庄被烧毁,无家可归的乡民四处流浪,尸体发出的腐烂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在炎炎烈日下,瘟疫开始在人和牲畜中传播。

瑞典国王看到这种凄惨景象,想到短时间内也不能打败弗里德兰公爵,于是决定在9月8日撤离纽伦堡,并留下一支军队驻守。当他率领部队经过敌军时,敌人并没有进行攻击。当部队撤到诺伊斯塔特和温茨海姆时,他们停了下来,在那里休整了五天,这样不但可以让士兵恢复体力,也方便他们增援纽伦堡。瓦伦斯泰看到瑞典撤退了,他也马上离开了他在齐恩多夫的军营,走之前把军营都烧了。腾空而起的烟雾向这里的人表明,纽伦堡战争结束了。瓦伦斯泰一直向福希海姆奔去,他们一路烧杀抢劫,可是他们撤得太远,瑞典国王都追不上。纽伦堡不管是人力、物力、还是财力,都无法再维持瑞典国王的军队。于是,古斯塔夫兵分两路,一路坚守法兰克尼亚,一路由他率领继续进攻巴伐利亚。

在这段时间里,皇帝和巴伐利亚联军已经到了班贝克主教辖区,在那里弗里得兰公爵发现部队只剩下两万四千人,少了三万六千人。纽伦堡一战并没有结束两国间的战争,只是牵制了瑞典国王,让他无法攻打巴伐利亚,这样奥地利也就脱离了险境。瑞典国王撤出纽伦堡后,巴伐利亚又可能成为战场。但弗里德兰公爵对此毫不关心,与巴伐利亚选侯联盟后他承担了那么多的责任,对此他感到厌烦,他想借机解除同盟关系,专心实施他的雄心壮志。首先要做的就是分离萨克森和瑞典,他决定和萨克森签订一个特殊合约,让他的部队在萨克森领地进行冬季休整。

他想实施计划可是时机又不对,此时西里西亚正被萨克森人入侵。萨克森连同勃兰登堡、瑞典部队,连续多次打败皇帝部队。瓦伦斯泰声东击西,假装进攻萨克森选侯的领地。萨克森立刻掉转军队,瓦伦斯泰这才把西里西亚拯救出来,顺利地去实施计划。瓦伦斯泰借口维护皇家利益,拯救奥地利反对巴伐利亚选侯,欺骗人们为他抛头颅、洒热血。瓦伦斯泰为了不让瑞典国王支援萨克森,就任凭萨克森对巴伐利亚进行劫掠,他现在也不用担心瑞典君主会支援约翰·格奥尔格,因为两者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疏远。瓦伦斯泰再一次利用手段抛弃了巴伐利亚,在班贝克,他们彻底闹僵了。巴伐利亚不得不率领为数不多的部队去抗击敌人,弗里德兰公爵则率领部队向图林根森林奔去。

瓦伦斯泰的先锋官冯·霍克带着六千名士兵攻向福格特兰,这个省毫无防备,他们便大肆烧杀抢掠。时间不长,瓦伦斯泰又派出更加残暴的第二统帅——加拉斯增援霍克。最后帕彭海姆将军也被调来支援霍克,萨克森的压力越来越大。瓦伦斯泰的军队所到之处,教堂被损坏,村庄被烧毁,田地一片荒芜,无数家庭分崩离析,大量臣民惨遭杀戮。整个图林根、福格特兰、迈森均都遭受了战争的蹂躏,这还是状况比较轻的地方。主力部队对萨克森的威胁更大,他们经过法兰克尼亚和图林根时不仅毁掉一切,还留下纪念碑宣告这一功绩。经过对莱比锡城短时间的围攻后,他们取得了胜利。瓦伦斯泰还想进一步攻打德累斯顿,占领萨克森选侯的整个领地,当他逼近穆尔德河,打算进攻离得不远的萨克森军队时,瑞典军队到了埃尔富特,这让他始料不及。瓦伦斯泰处在了萨克森军队和瑞典军队中间,而且格奥尔格公爵也来增援瑞典军队。瓦伦斯泰立刻改变计划,撤向梅泽堡,以便会合帕彭海姆伯爵,共同抵制瑞典军队。

来自同盟者的背叛

西班牙和奥地利现在正在策划阴谋,计划着如何离间瑞典和他的同盟,古斯塔夫·阿道夫很担心他们的计划会成功,联盟关系越重要,约翰·格奥尔格的性情就越多变,萨克森选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破坏了联盟关系。他和萨克森选侯不存在友谊关系,只是政治需要才结盟的。这位亲王一直以来就很自大,他很讨厌外部势力干预邦国内部事务,现在邦国有难,他才迫不得已接受瑞典的帮助。对德意志人来说,瑞典国王的威望很大,对新教各等级有重大影响,这都让萨克森选侯内心充满焦虑,斐迪南派来的使者又煽风点火,这更是加重了他对瑞典的猜忌。每次采取行动,古斯塔夫·阿道夫总会提出异议,萨克森选侯对此很恼火,他们快要决裂了。在战场上,双方将领谁也不服谁,总是制造麻烦。翰·格奥尔格本性就热爱和平,他内心深处还是愿意做奥地利的臣仆。这对阿恩海姆非常有利,在瓦伦斯泰同意后,他费心费力地做他主子的工作,希望能和皇帝达成共识。经过长时间的努力,他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古斯塔夫·阿道夫知道,如果他想在德意志生存,就不能离开萨克森选侯。因此,他竭力修复和萨克森的关系,认为现在还没有给萨克森选侯留下坏印象,如果皇帝用兵或其他办法征服萨克森选侯,瑞典国王表示出无所谓的态度,那么慢慢也会失去其他盟友的信任。考虑到这些,瑞典国王再次帮助萨克森,下令第二次进攻英戈尔斯塔特,巴伐利亚选侯终于做出保持中立的决定。奥地利乡民发起暴动,给瑞典国王提供了便利,如果瓦伦斯泰赶不上,皇帝就可能被瑞典国王赶下台。萨克森选侯此时只考虑自己的利益,古斯塔夫·阿道夫不值得为他做出牺牲。所有人都觉得古斯塔夫·阿道夫拯救萨克森选侯是错误的。

瑞典国王迅速集合部队,紧紧跟在瓦伦斯泰军队的后面。在阿恩斯塔特,魏玛公爵贝恩哈德撞上了瑞典国王,此时的瑞典国王已拥有两万精兵。在埃尔富特时,他跟他的爱妻依依不舍,等他的爱妻再见到他时,已是生死两隔。1632年11月1日,瑞典国王比弗里德兰公爵早一步到了瑙姆堡,郊区的人民都赶来一睹瑞典国王的风采。一年前,他曾解救过这里的人民,无论他去什么地方,都会受到热烈欢迎,每一个人都向他跪拜,如果能近距离接触瑞典国王,那将是人们最大的荣幸。这种崇拜让谦虚的国王很不自在,他认为,人们不该把自己当作上帝,所做的事都是应该的,如果因为这些让他们心存感激,或许上帝会惩罚自己。古斯塔夫·阿道夫在告别之前是那么亲切,在他最光辉的时候还崇拜复仇女神,厌恶羡慕长生不老的人。当人们想起他这种良好品格时,更容易留下怀念的泪水。

此时,弗里徳兰公爵已经在魏森费耳斯等候瑞典国王。为了战斗,他需要在萨克森做冬季休整,人们怀疑他在纽伦堡没有军事行动,是因为害怕跟瑞典国王打仗。这次,他再不把握进攻机会,就会被人们耻笑。他的部队优势比先前少了很多,假如他在瑞典国王和萨克森人联合之前发动进攻,他还是有机会获胜的。现在他相信他的兵力,也相信占星学家塞尼说的话,认为到了11月份,瑞典君主的气数就尽了。另外,瑞典军队想要穿过拉姆堡和魏森费耳斯之间的狭隘通道,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这里被群山和萨勒河包围,只需少量兵力就能把此处完全封死。瑞典国王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铤而走险,坚决前进;一种是退回图林根,在荒凉之地损费军资。出人意料的是,古斯塔夫·阿道夫并没有让瓦伦斯泰的计划得逞,而是迅速占领了瑙姆堡,瓦伦斯泰不得不再寻机会发动进攻。

瑞典国王在瑙姆堡驻扎下来,打算一边修筑防御工事,一边等候吕纳堡公爵前来增援。瓦伦斯泰见他这样安排,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应该穿过狭道攻打敌人还是按兵不动。他把所有经验丰富的将军都召集过来开会,大家一致认为此时不是发动进攻的最佳时机,从瑞典国王修筑工事来看,似乎是要长期驻扎下来,同时,迫切需要休整的军队不适宜在寒冷的冬天作战,因此大家表示结束同瑞典的战役,先去莱茵河畔解救科隆市,因为荷兰军队正在发动进攻,莱茵河畔地区更需要加强军备。弗里德兰公爵听取了他们的意见,他几乎不担心瑞典国王会先对他们进攻,于是决定让部队在此地休整,如果敌人发动进攻,必须第一时间集合军队。帕彭海姆伯爵率领主要兵力赶去解救科隆城,其他部队在适当的城市郊区驻扎下来,以便密切注意敌人的动向。魏森费耳斯宫堡被科洛雷多伯爵监视着,瓦伦斯泰把军营驻扎在梅泽堡,这样他既可以进军莱比锡,又能阻止萨克森人联系瑞典军队。

战死沙场的国王

古斯塔夫·阿道夫并不知道帕彭海姆带兵支援科隆城去了,所以他发动全部兵力进攻驻扎在魏森费耳斯的敌人。当弗里德兰公爵知道瑞典国王进攻的消息后,他非常惊愕,马上下令部队准备抵抗,现在他只有一万两千多名士兵,而瑞典国王的兵力不下两万。他希望帕彭海姆能及时赶回支援,因为帕彭海姆还没走远,最多只有五里地。瓦伦斯泰一边迅速派人召回帕彭海姆,一边率领军队来到平原上,他想切断瑞典国王和莱比锡、萨克森的联系,准备就绪之后就开始等待瑞典国王的到来。

科洛雷多伯爵发射了三发炮弹通知弗里德兰,瑞典国王出动了,这是他们约好的信号,弗里德兰的先锋军立刻集合队伍,前去占领位于里帕赫河沿岸的村庄。他们没能阻止敌人,瑞典军强渡了里帕赫河,和皇帝军队在吕茨恩下方遭遇了。弗洛斯格拉朋运河截断了吕茨恩和马克兰斯泰特,这是魏森费耳斯通往莱比锡公路的必经之路。双方各有一支部队在这条运河边上安营扎寨,而各自的骑兵队却都在运河的另一边。北面是瓦伦斯泰的右翼部队,南面则是瑞典军的左翼部队,两支军队被莱比锡公路隔开了。谁先占领公路,谁就获得了绝对优势,瓦伦斯泰在发动攻击的前一夜抢先占领了这条公路。

在公路两旁,瓦伦斯泰命令把堑壕挖深,用重兵把守,并在公路的后面安插了七门大炮,让炮兵连掩护藏在堑壕里的士兵;他还把十四门小型野战炮放在吕茨恩后面的高地上,这样就能对平原形成打压之势,还把步兵分成五个独立团安排在公路后面,并由骑兵掩护。为了方便作战,只把弹药放在战场后边,辎重运到莱比锡,运输物器的士兵都要骑到马上,加入军队,壮大声势,他们只要能坚持到帕彭海姆赶来救援就算是完成任务。这一切都在夜里安排好了,只要等到天亮就可以迎头痛击敌人。

古斯塔夫·阿道夫几乎是与瓦伦斯泰同时采取行动的。那天晚上,他在对面的平原也做了安排。在这次战争中,他采用上次的战法,在步兵中穿插少量骑兵,在骑兵中穿插少量步兵。整个部队排成左翼和右翼两部分,瑞典国王亲自指挥右翼部队,主攻弗洛斯格拉朋;德意志英雄——魏玛的贝恩哈德公爵指挥左翼部队,主攻公路和吕茨恩;布拉厄伯爵指挥中间的步兵,骑兵分布在步兵两侧,火炮部队冲锋陷阵,走在最前沿;苏格兰人亨德尔松率领后备军跟在战场的后面。左翼和右翼由德意志军队和瑞典军队分别组成,他们似乎在进行一场竞赛。

双方都在前夜安排妥当,现在只等黎明。这场战争的重要性,不在于双方人数的多少,而在于早应该结束的战争一直拖延,地点一变再变。双方统帅的能力不相上下,他们在欧洲都享有很高的威望和荣誉,在整个欧洲战争中,他们还没有面对面地公开较量过,两位将军在以往的战争中从未退缩过。将要到来的这一天,欧洲会出现最强大的胜利者,他不是瓦伦斯泰就是古斯塔夫·阿道夫。明天,弗里德兰公爵要付出重大代价来证明斐迪南是正确的,每一个士兵都妒忌,赢得的荣誉会全部归一人所有。不管是胜还是败,战争的双方都要付出艰辛和血泪,现在考虑任何事都是徒劳的,只有克服担心害怕的心理才能证明自己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