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莲华起身,将男子拉着坐下,“最近心里老是不安稳,你却称病不进宫来,只得去请你了。”
男子怜爱的看着眼前之人,“自奇儿死后,不知怎地,我这心里对着名利权势仿若看淡了,若不是挂念着你,我甚至想学楚定南一样退隐朝堂了。”
谢莲华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抬起头时已经是泪悬于睫,“奇儿死的冤枉,是谁动的手,想必你心里有数,皇上那里向来就不会轻举妄动,未有那个孽种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你难道连杀子之仇都不报就要走吗?”微微一顿,泪珠已经涟涟而下,“我这一生最遗憾的就是不能为你生下一子半女,有时候我甚至在想,等京中一切落定,我们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像寻常百姓般的过日子,那时候,或许上天怜你我命苦,赐我们一子半女的也说不定……”
男子深深的动容了,二十年来,他知道她心中的执念,他求的不过是她的一点柔情,如今,她能为他想到这里,此生足以。
“杀子之仇自然要报,只有除了他,才能除了我们的后顾之忧,现在,你想让我怎么做?”
谢莲华收了泪水,“现在他只怕最要紧的还是地宫里的那件东西,暂且好生守着,此外,春熙宫的那位也不能小觑了去……”
小青执着一盏宫灯进殿,谢莲华媚眼如丝,脖颈处隐见欢愉之后的痕迹,“皇上近来可还在喝药?”
“从未停过,每次都是小青看着喝下去的。”
“元妃可真是有本事,皇上喝了药也能怀上。”谢莲华转头,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小青,“青儿跟在哀家身边这么多年,哀家可是亏待你了?”
“太后对小青甚好,小青铭记在心。”
谢莲华点点头,“皇上今年三十又二,哀家想着应该让他有个子嗣了……”
小青身子一滞,寒意瞬间自脚底蔓延到四肢百骸,“小青……明白。”
天圣二十一年春,天圣天子又迎一妃,乃是被天圣太后收为义女的原金华宫女官小青,以郡主之尊享贵妃之仪,赐住青鸾殿,于是天圣后宫之内再次出现了两位贵妃。朝堂之上微微震荡,太后此举只怕是想与皇太子一事拿权了。
初夏时分,南越王大婚,王妃乃是北部军统领忠勇侯之女林素雪,一时间京城之中喜事连连,各成几段佳话流传坊间。
“三哥!三嫂!”
水溶与黛玉正与湖心亭对弈,听着这一声眉头都是一皱,黛玉搁下手中棋子,起身向着来人迎去,水溶看着下了一半的棋局心中无奈哀叹。
“雪儿!”
来人正是林素雪,与水漓成婚已有半月,因为从小在塞北长大,与京中只认识这几人,是以来的次数多了些,当然,这只是次要原因,“三嫂!”
黛玉嘴角一抽,每每被林素雪这样叫的时候就觉得凉风阵阵,“怎么了?”
“我家王爷可在这里?”
黛玉轻咳两声,转身看向水溶,水溶也是眉头紧皱,“没见过。”
黛玉无奈的看向林素雪,“我们没见过啊。”
林素雪面上涌上怒气,“哼,整日不回府,要是敢在外面有人,我就……”
水溶沉眸,“应该在军营。”
林素雪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奥,那我去找找。”说着自顾自出了王府。
黛玉疑惑,“越王怎么老是不在家?”
水溶不答,一把拉回黛玉,“今天觉得怎么样?”
黛玉面上一红,“你还敢说!”
“是你说的要试一试的,如何又来怪我?”
黛玉轻捶水溶肩膀,“我只说要试一试,谁要你一直不放我,说来说去都怪你。”
水溶呵呵直笑,前几日某人无意间找到一本医书,这本医书可是不同寻常,乃是专讲房中术的,只因为其中一句某某姿势易于女子受孕被某人爱若至宝,某人纠结再三,终于在昨天晚上拿了出来,于是乎……
“是是,怪我,那今天晚上我睡书房好了。”
黛玉面上一恼,“去吧去吧,本姑娘求之不得呢。”
两人正笑闹间,沐风急急忙忙而来,“主子!”
水溶面色一沉,“何事?”
“出云集结三十万大军直压我边境,边关告急!”
黛玉心中一惊,“领军之人是谁?”
“明南王!”
黛玉下意识的就看向水溶,可是后者面上一片凝重,此事好像不简单呢。
“宫里有什么动静?”
“皇上与青贵妃去五台山还未回,此时朝中乃是太后坐阵,众朝臣已经上朝,稍后只怕会有人来请主子前去。”
水溶落座,“有东轩王和赵大将军在,应该无忧才是,倒是皇上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宫,最急的只怕是太后了。”
黛玉眼中光彩一闪,“若是没了赵穆的支持,太后仅有的魔灵教又登不了大雅之堂,孤立无援之下想要夺权便是易如反掌。”
水溶看着黛玉轻轻笑开,“你说若是太后要我去战场打仗,你要怎么办?”
黛玉心中一紧,“呸呸,快不许说,我才不让你去。”许是因为这句话,黛玉心中渐渐感到了不安来,水溶将黛玉的忧色看在眼里,面上却是浅淡笑意。
出云与天圣世代交好,此次却以三十万大军直压天圣边境,一时间天圣朝堂动荡,四野巨震。与此同时,天圣朝堂派谁前去迎战变成了一个问题,连着两日,百官上朝,觐见推举人选,可是三日过去了朝中还是没有给出个结果。
“王爷如何不在呢?”
黛玉看着眼前之人,面上微带清愁,“朝中为了边关告急乱成了一团糟,王爷自然闲不下来。”
阿墨一脸淡色,“怕什么,王爷手上没有兵权,如何也不会派他出去。”微微一顿,“不过,这倒是个机会,指不定这一趟出去,手上就有了权了。”
阿墨说的随意,可是黛玉眼中已经光华闪现,“如此说来,倒也不错。”
“哎……”阿墨一声长叹,“天圣果然是个好地方,住了两月了,也该走了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