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之玉秀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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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墨剑一言不发,烤好之后,把整只鸡递了过来。

黛玉淡淡一笑,接了过来,只有吃饱了,有了力气,才有可能脱身,向墨剑道:“可否借刀一用?”

墨剑听她要借刀,微微愣了一下,旋即道:“纵然你有刀在手又能如何?”倒转刀柄递到她手中。

黛玉从怀里掏出手帕,仔细把道刃擦了擦,小心地把鸡剖成两半,点点油脂掉落在地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把半只鸡递给墨剑。

墨剑微微一愣,实没想到她会分给自己。忽然间神色一凛,喝道:“你如此讨好于我,是否意在拖延时间?”

黛玉一笑置之:“随你怎么想吧。”把烧鸡递到唇边。

墨剑突然伸手一拍,打掉了那半只鸡。黛玉刚要说话,墨剑伸出手来捂住了她的嘴巴,伸脚把火堆踏灭,拦腰将她横抱了纵身向远处掠去。

黛玉只听见耳边呼呼风声,眼中却是一片黑暗。墨剑早已把手从她嘴边拿开,但她仍旧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墨剑唯恐自己方才用力过甚把她捂晕了,低头一看,她安然无恙,低声道:“有人来了,我带你去个安全点的地方。”

黛玉一笑,也低声道:“是否拜月教的人在追杀你?”

墨剑神色又恢复冰冷,脚下加紧,不再说话。

鼻端渐渐闻到花香,墨剑奔行的速度也缓了下来,七拐八绕地穿过一片密林,眼前豁然出现一片柔和的月光,黛玉抬眼看去,夜空如同一块碧蓝的缎子,一轮圆月就是缎上的一粒明珠,几颗散布的星星,就是小小的钻石了。

墨剑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黛玉转过头来看他:“你怎么啦?”她看见这样美丽的夜空,心情大好,声音便也有些柔和。

墨剑却别过了脸,原来晚风吹拂,黛玉的几根柔丝钻进了他的鼻孔,周围的花香加上怀中绝色丽人的女儿香,禁不住一阵心猿意马,突然停住脚步,把黛玉放在地上,低声道:“你自己走吧!”

黛玉发现此时正置身在一片花海当中,晚风吹来,荡起一片花浪,花海正中有一所小小巧巧的房屋,全是木制,房屋建筑虽不及九王爷府中考究,却多了几分清新自然。

她只感觉自己到了人间天上,谁知刚一迈步,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墨剑伸手托住她手肘,道:“你中了毒,此刻还没有恢复。”

黛玉转过头来问道:“中毒?你下的毒?凭你这样的本事也不该对我下毒呀!”

墨剑一声冷笑:“墨剑平生从不用毒!”

黛玉慢慢向那所房舍走去。刚刚来到阶下,正堂中就亮起灯来,门一开走出一个年迈的婆婆,颤巍巍说道:“剑儿,是你回来了?”

墨剑抢上几步扶住了那老年婆婆,柔声道:“娘!”

老年婆婆脸上现出慈爱的微笑,又一侧耳朵,问:“来了客人么?”

墨剑看了黛玉一眼:“是个女子。”

老婆婆向黛玉伸出手来,叫道:“姑娘,你来。”

黛玉见那老婆婆双眼无神,眼珠泛白,显然是个盲人。

墨剑道:“娘,您带她去休息吧,儿子还有点事。”

老婆婆放开黛玉的手,拉住儿子衣襟,道:“剑儿,你此番出门又要几时才能回来?娘年纪大了,只想和你好好守在一起。”

墨剑微一犹豫,道:“娘,您放心,办完这件事,儿永不离开您半步。”轻轻推开老婆婆的手,几个起落,消失在花海尽头的树林中。

老婆婆无光的眼眸中掉了几点眼泪出来,呆立半晌,拉起黛玉的手道:“姑娘进里面去吧。”刚走两步,脚下一顿,奇道:“姑娘,你分明中了毒,怎会安然无恙?”

黛玉忙道:“此话怎讲?”

老婆婆微笑不语,把她带到了中堂。明亮的灯光下,这老婆婆年纪其实也并不甚大,面色红润,眉目清丽,年轻时定然也是个俏丽人物,只是头发全都白了,脚步又蹒跚不已,因而月下看来显得十分苍老。

黛玉又问了一遍:“这位婆婆,你是怎么知道我中毒的?”她自然之道自己的体质是不会中毒的,但这婆婆既然这样说,必定有她的道理。

老婆婆呵呵一笑,“不要这样客气,你叫我方婶婶吧。”

黛玉乖巧地叫道:“方婶婶好!”

方婶婶叹了口气,却并不直接回答,反而唠唠叨叨说起了自己的身世:“我呢,出身杏林世家,祖上几代都是悬壶济世的良医。家父无子,一身的本事都传了给我,只可惜我资质鲁钝,没有学会他老人家的两三成……”

“杏林世家?”黛玉心思一动,想到那绚丽的花海,遂问道,“莫非外面的花都有毒?”

方婶婶点了点头道:“不错,除了老身母子,没有人能踏进花海一步。可是奇怪了,你却并没有中毒的迹象,真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黛玉虽知这方婶婶对自己并无恶意,但也没打算把自己所有的事和盘托出,想了想道:“小时候我也是体弱多病,后来有一位神医替我医好了顽疾,不知为何,从那时候起,便百毒不侵了。”想到幼时和龙天逸耳鬓厮磨的那一段美好时光,她的唇角便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想是这方婶婶一人索居寂寞惯了,乍有人来,竟然滔滔不绝,和黛玉话起了家常。絮絮叨叨讲述起墨剑小时候的趣事,以及在这里每日和鸟儿、花儿的相处之道。

黛玉倒也听得兴味盎然,只是她久未进食,方才到口的烧鸡又得而复失,腹中一阵腹鸣。

那方婶婶耳朵极灵,莞尔一笑,到厨下端了两盘点心过来,微笑道:“荒村之中无以待客,姑娘权且用些点心吧。唉,人老了,就爱回忆早年的事,倒叫姑娘见笑了!”

黛玉连忙道谢,客气了几句,斯斯文文吃了起来。

方婶婶侧起了耳朵,问道:“姑娘,我听你咽物有些困难,可是喉咙上有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