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引得黛玉格格娇笑:“你什么时候学得这样贫嘴了!”
龙天逸替黛玉把长发理顺,笑道:“古人千金买笑,我不过说几句话而已。”
黛玉仰起头对上龙天逸那双贮满申请的眸子,柔柔一笑:“龙哥哥,等这里一切结束之后,我们便找个地方笑傲山林如何?”
龙天逸柔声道:“只要是你的心愿,我便会尽力去完成。”
先前在这里住着的两个汉子不久都回来了,带来了新鲜菜蔬,做了一顿简单而丰盛的洗尘宴。
饭毕,龙天逸吩咐他们继续留守此地,扶着黛玉上了一早就准备好的骡车,向着咸阳城而去。
他们虽是一本来面貌示人,却带着大大的遮阳斗笠,把大半边脸都遮住了。
进城之后直接来到了太守私邸,门上人通报之后,太守竟然亲自迎了出来。
黛玉低声道:“你如何认识这里的太守的?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地前来,不会打草惊蛇么?”
龙天逸笑道:“第一个问题见了太守大人你自然明白,第二个问题么,呵呵,如今薛宝钗自顾不暇,是不会注意这里的情况的,而另一个人与你又没有过节,是不会难为你的。”
这时太守已经走了出来,掀起袍服跪倒施礼:“侄儿拜见姑姑、姑丈!”
黛玉一怔:“你……”
太守满含激动地抬起头来:“林姑姑,是我啊!”
黛玉仔细看着那张英俊的面庞,依稀看到了宝玉的影子,心中一动:“你……你是兰儿?”
贾兰眼里含了泪:“正是小侄!”
黛玉忙道:“快起来吧!你……你都这么大了!竟然还做了官,你母亲呢?大嫂子她一向可好?”
贾兰将这夫妇二人让进家中,请到厅里上座,打了个唉声,道:“我母亲已经于去年病故了,临终之时还对姑姑念念不忘,叮嘱小侄,以后见了姑姑定要把姑姑当做亲娘来侍奉。”
黛玉想到李纨的好,眼圈不由自主一红,吸了吸鼻子,问道:“我们分别之后,你们到了哪里?”
贾兰道:“我和母亲就在苏州乡下,因为姑姑赠送了不少银两,所以我们母子的日子并不如何艰难,小侄便一心苦读,终于中了第二十名进士,后来放榜之后,皇上钦点做了浔阳属下的一个县令,后来慢慢升迁,今年做了咸阳太守。前一阵子姑丈找到小侄,小侄这方知道姑姑原来近年来饱受患难……”
黛玉微微一笑:“过去的事都不要再提了。你可有你叔叔的消息?”
贾兰忙问:“姑姑是问的二叔还是三叔?二叔一直下落不明,三叔我倒见过,前儿还在我这里住过一阵子,后来说过惯了苦日子,在我这里只是别扭,于是带着赵姨娘走了。对了,赵姨娘完全变了,也许是上了几岁年纪,越发的慈和起来,和三叔两个人守着几亩薄田度日,三叔也早已成家了,娶得便是彩云,已经养下了一个五岁大的儿子。”
黛玉听罢暗自点头,当年探春见机早,及时把这母子二人送出了贾府,还曲折的叫人替彩云赎身,总算有个好结果了。
贾兰迟疑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小侄听说如今宫中的宝贵妃便是我那二婶婶,不知是否属实?”
黛玉叹了口气:“是真的。当年我曾经在北静王府中住过一段日子,那时她已经和当今皇上在一起了。”便把宝钗如何陷害宝玉,如何与赵哲远走到一起的事讲了一遍。
贾兰恨得一拍桌子:“无耻!”
黛玉叹道:“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无论遇到什么后果也与人无尤。”
“这贱人还编造了一套身世,简直是欲盖弥彰!若是二叔出来一对质,管教她无所遁形!”贾兰义愤填膺。
龙天逸插道:“你二叔已经彻底和她划清界线了,已经带着你妹妹远走他乡。他若不出来还罢了,若是真出来,只怕薛氏不会放过他。”
贾兰想了想道:“起先小侄还对姑丈的提议持怀疑态度,如今却可以抛开一切顾虑了!今后该怎么做,姑姑和姑丈尽管吩咐,小侄一定竭尽所能!”
龙天逸和黛玉对视一笑,黛玉道:“事情还没到那种地步,咸阳距离长安咫尺之遥,所以长安的动静我们不难知悉,所要你做的便是联系朝中忠直之臣。”
龙天逸打断了她的话,岔开话题,问道:“兰儿,你觉得当今皇上如何?”
贾兰的脸色变了几变,叹了口气,看看外面没人,这才说道:“因是姑丈问起,小侄不敢有所隐瞒。皇上初即位时广施仁政,短短三年间,天下百姓的生活便有了很大的改善。可惜,这仁政过早夭折,各种苛捐杂税接踵而来,且朝廷连续征兵,使得乡间青壮年锐减,田地荒芜。近来还听说宫中有人出来强抢民女,小侄治下还发生了几起孕妇失踪的案子,想必也与宫中脱不开干系。”
黛玉沉吟道:“是了,最近宫中可有喜事传出?”
贾兰眼睛一亮:“宝贵妃有了身孕,皇上才下旨大赦天下,以示庆贺,莫非……”他眼中又出现了迷惑之色。
黛玉点了点头:“这就是了。薛宝钗当年身子受损,终生不能再孕,所以强抢民女大概是要李代桃僵,孕妇失踪许是宫中出现了什么意外,她的计谋不能得逞,所以才在宫外做这些手脚!”想到这些,她心里对薛宝钗的厌恶又多了几分,可以想见,那些被无辜带进宫里的女子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唉,薛宝钗啊!自作孽不可活,你也饱读诗书,就不记得这句话么?
贾兰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真是祸国妖孽!”
龙天逸微微冷笑:“历来都把祸国罪名加诸女子身上,薛宝钗固然罪无可赦,但是当今皇上若不是昏庸无道,也轮不到妖孽横行!还有一件事,你们恐怕不知道。”
黛玉和贾兰都把目光投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