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看着曹国舅的脸色,陆莹莹缓缓开口。此事说来也凑巧,大哥陆天豪有一次带着她出去,半路被人拉到青楼,她因为好奇,便故意穿了男装,强迫陆天豪带着她一起进去。没有想到却在无意间听到隔壁包间里面的谈话。竟是那刑部尚书赵坦酒后吐真言,不知道是真是假,却被陆莹莹一直记在心里。陆莹莹知道,这是唯一能够救她的法宝了,哪怕她听到的话是假的,她也要把这假的都说成是真的。
陆莹莹自然是不知道,她这一番话在曹国舅心中引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曹也本来就对自己妹妹忽然要去礼佛的事情心存怀疑,因为他知道自己那妹妹从小就是一个要强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信佛。但是宫中没有一点异常的消息,他也打探不出来什么,于是也就没有怎么追究。不过从那之后,自己要进宫办事,确实没有那么方便了,如此看来。妹妹被夺了权,也是真的了。如今的局势已经很明显,瑞帝那副病怏怏的样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恭王府被夺了权,现在被赶到西北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一丝威胁。朝廷上面的事情,几乎都是他和曦君说了算。曦君虽然是一个太监,但是因为瑞帝的宠爱,上朝理政多年,在百官之中也大有威信。两人都是权倾朝野,各霸一方的主儿,然而这一山不容二虎,就连他都起了心思,难保曦君就没有!
既然曦君早就已经下了后手,他也不能不防着了。在这之前他还能和曦君结成同盟,可是现在,曦君却是他最大的绊脚石!
陆莹莹一直观察着曹也的神色,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凶光,心中顿时一喜。只要曹国舅相信了她说的话,那她的命就暂时会保住了!于是继续小心开口道:“民女自知待罪之身,不过也愿意为国舅大人分忧。不如,让民女入宫,做大人的眼睛,如何?”
听了陆莹莹的话,曹国舅顿时有些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不管陆莹莹到底知不知道这镇远侯府其实是他和曦君设计陷害的,这个女人心计如此之重,留着恐怕也是一个祸害啊。不过,如果利用得当,未免不是一番助力。只是,现在宫中曦君独大,陆莹莹进去,身份不高,打听到的消息恐怕也不怎么机密。听说曦君最近找了一个女人,还和她结成对食夫妻,异常宠爱。如果,陆莹莹能够进宫成为那个女人的身边人,或者取代那个女人,得到曦君的宠爱,那么,他的计划,岂不是更加有把握?
想到这里,不由得冷哼一声,再怎么着也是一个太监,以为找了一个女人就成了真男人了?这自古以来,也没有听说过太监还能当皇帝的,没有子嗣,文武百官也不会同意。哪怕曦君真要跟他争,这一步,就已经输了!
不过,陆莹莹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曹国舅仔细一想,忽然就有了主意。语气也就忽然的软了下来,柔声道:“罢了,你起来吧。”
“谢国舅爷!”
陆莹莹随言站了起来,看起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曹国舅抹了抹眼睛,露出一番沉痛的表情,叹道:“其实,府上这次遇难,老夫也知道一些内幕。只是,这毕竟是谋反的大罪,老夫也无能为力罢了。”
想起一家人最后的惨状,陆莹莹也不由得红了双眼,莫名其妙的被安上了谋反大罪,一夜之间从千金小姐沦为逃犯,哪怕她觉得事有蹊跷,这镇远侯府,终究是灭了。她一节女流之辈,大罪之人,最终也是有心无力。
曹国舅自有一番思量,虽然这镇远侯府最后成了恭王府的替罪羔羊,自己更是那幕后之人其一。不过,如果把罪名都推到曦君那里,让陆莹莹对曦君心存仇恨,那么,也不担心这丫头不尽心或者出卖自己。更何况她逃犯的身份还在这里,自己也握着她的把柄,不怕她不听话。
于是沉吟了半响,终于开口道:“实不相瞒,关于侯府之事,本国舅其实也知道一些详情。其实,本来是曦君想要设计陷害恭王府,却因为那柳之陌太过奸诈,竟然拉了你哥哥阴差阳错的顶替了罪名。所以,最后王府只是被撤去兵权驱逐出京,侯府却替了王府的罪名,落得了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这幕后之事,你或许不知道,不过,这也是命。唉!”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曹国舅一脸的感叹之色。陆莹莹听得此话,心中大恸,掩面便哭了起来。她知道曹国舅说的并不能全信,恐怕不只是曦君,他自己也参了一脚。然而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做出一番感激的模样泣道:“多谢国舅爷告知民女此事,奴婢自知无法报仇,愿意为了报答国舅爷的救命之恩,只求留得这条性命,为国舅爷效命。”
“你想入宫也并不是不可以,只是却不能用你现在的身份了。否则的话,一旦被人发现,老夫也保不住你。”
“民女知道,如果要进宫,民女的身份自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丫头,奴婢的名字,就叫做巧慧。”
陆莹莹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巧慧,对不起了,既然你已经帮了我一次,那么也不介意,一直帮下去吧。
京都,皇宫。
已是入秋了,青翠的树木渐渐变黄,空气也慢慢降下了温度。这皇宫之中,再多的威严大气,金碧辉煌,也掩不住这深秋里面的萧索之意。安柒依靠在凉亭的栏杆之上,手捧书卷,看着已经逐渐枯萎的荷塘,心中忽然也有了一丝抑郁之气。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宫中看似恢复了平静,瑞帝的病时好时坏,从小就体弱多病的身子,从那日受了打击,似乎变得像以前一样。曦君每日的为瑞帝熬制药丸,还要处理朝政,十分忙碌。这样下来,安柒偷偷的和鬼医学习医术之事,反而一直隐瞒了下来。她靠着死记硬背的,勉强过了关,从此以后便在鬼医的指导下认真专研起来。她本来就聪明,记忆虽然不是过目即忘,可是却不算差,再加上她肯下苦工,鬼医也渐渐满意了这个弟子。教导起来也越发用心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月,安柒的进步却是很大,再加上她经常去太医院去辨别药材,几番下来,觉得自己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入了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