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樱举起佩剑,狠狠的朝地上已经僵硬的老鸨的尸体刺去,然后拔出,然后又拼命的向前刺去,又拔出,就这么一进一出的反复了很多遍,知道最后老鸨的尸体变得惨不忍睹,完完全全变成一个马蜂窝的时候,连浅桃也被吓得脸色惨白,云倾天淡淡的叹了一口气,这个落樱是有多恨这老鸨,从她的行动上就看得出来。老鸨已经死了,她的贞洁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落樱在刺完老鸨之后,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睛却流下了两行清泪,无处不在述说着一个被逼良为娼的妓子悲苦的生活,让人动容。
她扔掉了那一把沾满了血的佩剑,眼中看向那剑头处的血迹有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对,就是厌恶扔掉剑后,头使劲的撞向了一旁的柱子,脑袋一下子变得鲜血淋漓。
云倾天如墨玉般的眼睛泛起一阵波澜,淡淡的走到落樱面前,叹息一声,问道,“你这是何必呢?”
落樱哽咽着喉咙,颤抖着手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张白色的布条和一封信,对着云倾天说道,“我……知道你是好人……求你……一定要找到……上面的那个人……然后……把……这封信……交给她……玄月、玄月来生……一定会……做牛做马的报答你……”
看着那双原本了无声息的眼中现在却充满了期盼,云倾天实在是不忍心拒绝这么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遗愿,伸手接过了落樱手中的东西。
落樱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释然,手缓缓地下垂,眼睛也疲惫的慢慢的闭着,终究是去了。
浅桃走上前去,看了一眼死去的落樱,眼神有着从未有过的悲凉,不解的问道,“宫主,肖萧明明可以救活她的……为什么要……”
云倾天叹了一口气,说道,“她一心求死,就算你把她救活了又有什么用?对于有些人来说……死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玄月……玄月……”深蓝口中喃喃的念叨,“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怎么了?”云倾天正准备打开那张白布,就听见深蓝的声音。
“我想起来了!”深蓝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宫主,上次你不是叫我去查千羽国的党羽资料嘛!这玄月,正是当今千羽国女皇的名字啊!”
“什么?”云倾天不可置信的看着深蓝。
“对,我是不会记错的,就是千羽国的女皇!”深蓝笃定的点了点头,她是一定不会记错的!
云倾天匆匆的打开了白布,看到白布上的画像时一愣,就连浅桃也是一愣。
深蓝凑过来看了一眼画像,嘟起了嘴,“这不就是我们宫主吗?”
“不。这不是宫主。”绿韵冷不丁的插进来一句,这人虽然与宫主有七分相像,却是流淌着一种温和的气息,不想宫主那么气势凌人,况且面貌上还是有几分差距的,虽然也是绝世美人,但是比起宫主还差了点。
“这是……母后?”云倾天有那么几分不确定的看向浅桃,浅桃伺候过以前的云倾天,见过皇后的样子,应该是知道的。
“对,这是皇后娘娘。”浅桃的眼中闪过深深的怀念,连身体周围的气氛都变为了悲凉。
云倾天点点头,正准备打开那一封信,却不料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声一下子就窜了进来——
红袖招,暖香阁内——
繁花落尽的暖香阁内,温泉氤氲,宽大的房间内,几重书阁,而在书阁的尽头,软塌之上,铺着最是奢华的云锦。一株梅树屹立在温泉池旁,花瓣飞舞,月华蝶翩翩起舞,柔美至极。
曲晏璃一身白衣如雪,静静地躺在软榻上,双眸微闭,宁静而又安详。
屋内的熏香冉冉升起,弥漫在整个房间,若隐若现,虚幻迷离。
似是过了许久,沉睡中的曲晏璃微微颤动的睫毛,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奢华典雅的熏香炉,眸中染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静静的走到羊毡绒铺垫的桌前,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琉璃杯微微转动,唇边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深,看着紫纱飘动露出的若隐若现的窗户,淡淡的说道,“追魂,出来吧。”
话音落了许久,也没有人出现,曲晏璃的声音再度添上了几缕严肃,说道,“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这一次,话音刚落,窗边就已经有了沙沙的声音,像是风声,又不像是风声。
曲晏璃却也不急,淡淡的品着香茗,过了好一阵,一个快速如飓风的身影才出现在曲晏璃面前,看见曲晏璃立马就跪下,低着头,“少门主。”
“少门主?”曲晏璃嘲讽似的垂眸念了念这三个字,嘴角的淡笑变为了深深的讽刺,“多么金贵的三个字啊,我可担当不起。”
追魂不说话了,只是跪在那儿,像是一个木头人,一动不动。
“今日叫你出来,只想问你一件事。”曲晏璃放下茶杯,“如今我和他定是势不两立。一仆不容二主,你今日必须做个选择,若是你选了他,我不会怪罪于你,不过往日的情分一笔勾销!你,选我还是选他。”
追魂在听到曲晏璃说到势不两立的时候,身形一颤,继而直起了身子,“追魂从九岁起就发誓跟随少门主!此生定是不会背叛少门主!”
“好。”曲晏璃缓缓地闭上眼睛,“他打算多久对她出手?”
追魂说道,“门主的索魂神功以练及九重巅峰,兴许是不久就要闭关修炼,前不久才派出风雨雷电四使,务必取到花殇宫宫主人头。或许……就在这几日了……”
“果然是那四头蠢猪啊……”曲晏璃的面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就凭那四头头脑简单武功还不错的蠢猪,会伤害到她?开什么玩笑?
“你找个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一定要做到无声无息!”曲晏璃的眼睛轻瞟放在桌上的还粘着少许茶渍的琉璃杯,眸中的笑意更胜。这种事情,还是先让她知道为妙,倒不是不相信她,只不过是怕横生枝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