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晴想了会儿,猛地一点头,道:“好!”
“谢谢你。”陆云芝感激地道。
慕晚晴说道:“书库这里有些冷,也太暗沉了,你带他到二楼的卧室去吧!”
“不必了。”陆云芝摇摇头,径自走向窗边,走到月光倾泻的地方,跟琛儿一起遥遥望着天际的那轮明月,笑道,“怀有琛儿的时候,我最喜欢呆在这里,闻着淡淡的墨香,看着书卷,想着琛儿。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琛儿他也很喜欢这里。他最喜欢月亮,我就在这里陪他看月亮好了。”
她笑得很温柔,很满足。
但是,却正如照着她的月光一样,寒冬的月色,再美,也有着抹不去的清冷凄怆。
看着她单薄的身形,慕晚晴心中充满了同情和怜惜,下意识地伸手到颈边,却突然愣住了。旁边的莫言歌和玉轻尘见状,同时解下自己的锦裘,递给了她。慕晚晴一怔,接过莫言歌的锦裘,却将玉轻尘的推还给他,走到窗边,将尚带着体温的黑色锦裘披在她身上。
陆云芝回眸一笑,嫣然如玉:“多谢。”
“我们出去吧!”慕晚晴向众人点头示意,率先走出了书库,莫言歌和玉轻尘自然紧随而上,云安然犹豫了下,看了眼窗边的陆云芝,叹了口气,也跟着出去。王岸之默不作声,静静地离开,陆修齐则忍不住目光流连,又喊了几声“芝儿”,却得不到回应,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除了书库,却见一道窈窕的身影站在门外,似乎在等她。
“陆侍郎。”慕晚晴轻声道,“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陆侍郎点点头,道:“慕姑娘请问。”
“陆侍郎,请问,四年前,为陆府驱鬼镇邪的金华大师,是谁请来的?”
“是岸之,当时,府里被婴儿啼哭声闹得鸡犬不宁,正巧岸之听说,有位金华大师道法高深,驱鬼镇邪,极为灵验,就花重金请了过来。”陆修齐随口答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那位金华大师,宿于陆府何处?”
“在德心苑的厢房,那里是陆府的旧宅,翻新后,一直用来待客的。”陆修齐道,叹息,有些歉疚地道,“其实,慕姑娘,忠勇亲王和玉大人这次应邀来我府里,为府内诸事辛劳,原本也应该在厢房的。只是,唉,我想着,如果几位住在明月楼和摘星阁,或者能够……一时私念,令慕姑娘屡受惊吓,真是抱歉。”
“陆侍郎不必如此,我在这里住得很好”慕晚晴笑道,随即又问道,“那么,当时,侍月等三位姨娘也是住在彩云阁吗?”
“是。”
“这么说。”慕晚晴思索道,“她们要跟金华大师接触,也并不困难了?”
“这倒不会。事实上,当时,岸之和芝儿,以及侍月等人,都是住在馨园的,彩云阁原本也是馨园的阁楼名字。只是后来,芝儿……府里又闹鬼,大家都说是芝儿的孩子鬼魂作祟,不敢靠近,芝儿搬到了茗园,岸之则和侍月她们搬到了德心苑。因为侍月她们喜欢彩云阁这个名字,所以就将这个楼匾装到了德心苑的阁楼上。”陆修齐解释道,心中一阵恼恨,“若非如此,当初,她们怎么能那样轻易地咒害芝儿?”
“馨园,德心苑。”慕晚晴低语喃喃,“这么,离得挺远的?”
“是啊!男女有别,内外有分,尤其,金华大师还是方外之人,所以,更要注意男女之防,所以,我下过严令的,不许女子擅入,以免打扰大师清休。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慕晚晴勉强一笑,“好了,我们去二楼吧,言歌他们都在那里呢!”
陆修齐纵有满怀疑虑,却也只能暂时按捺。
点了灯,燃起了火盆,原本黑暗清冷的房间,顿时一片光明温暖。
众人都有着满怀的疑惑,最想知道真情的,当属陆修齐。不待坐定,他便急声问道:“慕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是不是知道什么?那个孩子……还有芝儿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晚晴叹了口气:“从何说起呢?”
“那个孩子。”玉轻尘沉声道,“白天,你明明验过尸骨的,可是,刚才,你却似乎知道楼上会是那个孩子,这是怎么回事?那具尸骨不是陆小姐的孩子的吗?”
“那句尸骨,确实有两个头骨,不过,却并非陆小姐四年前的孩儿。”事情的经过虽然都已经清楚,但慕晚晴的心中并无欣悦之意,尤其,刚才看到那一对母子,更觉得沉重压抑,“那两个头骨,腐化的程度并不一致,一个确实是婴儿的头骨没错,但是,另一个却是三四岁孩子的头骨,而且,后者化骨,至少也有七八年了。这样迥异的两个头骨,怎么可能是长在同一个人的身上的呢?”
莫言歌恍然:“所以,那个时候,你就确定,你看到的,是陆小姐的亲生孩子,而不是什么鬼魂?”
“其实,我一直都有怀疑,觉得我看见的那个孩子很不对劲儿。”
慕晚晴缓缓地道,“当我说,我看到一个奇怪的孩子后,陆侍郎和王偏将都认定那是陆小姐的孩子,我却很怀疑。因为,所有人都说,陆小姐的孩子出生不到十天,就夭折了,可是,我看见的那个孩子,却约莫两三岁大,能够站立,能够趴着窗户,这怎么都说不通。”
“后来,水月告诉我们,小少爷是个怪胎,有两个脑袋。当时,我确实有些糊涂了,因为,很难相信,会有一个跟小少爷相同的,有两个脑袋的孩子,而我,又觉得我看到的,并不是错觉或者幻觉。那个时候,我就忽然想到,会不会,我看到的正是陆小姐的孩子呢?如果那个孩子当年没死,现在应该是四岁,要是略长得瘦弱些,看起来是两三岁,一点也不奇怪,所以,我决定要开井验尸,而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