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青帮最后的大佬:“太爷”张仁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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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木林改墨林,锄奸怖血腥;林怀部谋杀,张啸林毙命(1)

万墨林,原名万木林。1902年生于上海浦东高桥镇。追随青帮大佬杜月笙多年,深得杜月笙的信任。日军攻陷上海后,万墨林配合国民党军统特工,先后帮助或策划了多次暗杀汉奸活动,名噪一时。

万木林出生在上海浦东高桥镇,这里本是非常兴旺繁荣的商品贸易中心;但晚清以后,天灾人祸频仍,浦东一带迅速萧条下来。万木林的家境也一日不如一日,迫于生计,十一二岁的他不得不像许许多多的浦东人那样,西渡黄浦江,到十六铺的一家水果店里做小伙计。

万木林长得膀阔腰圆,虎头虎脑,加上是初来大上海,总显得不大灵活。所以虽然前后两次改换门庭,却一直没有出头之日。人的一生总是这样,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有时某一件偶然的事情会改变人的一生。万墨林就是这样靠着杜月笙,使他的一生迅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杜月笙是万木林的表兄,当年只身闯荡上海滩,尽管为人机灵,却嗜赌如命。终于有一天将身上的棉衣也悉数输光,被人赶出了栖身的小客栈,病得奄奄一息。此时多亏了万木林,精心照顾了整整一个月,才使杜月笙逐渐康复,这件事情使杜月笙深受感动。

杜月笙投靠黄金荣发迹以后,没有忘记万木林,将万木林带到自己身边,又把堂兄的女儿许配给他。从此,万木林与杜月笙的关系又多了一层,他也因此称呼杜月笙为“爷叔”。万木林虽然貌不惊人,却聪明乖巧,对于杜月笙和夫人交给的事情,都办得十分认真,将杜公馆打理得井井有条,深得杜月笙的赏识。杜月笙出门入户,万木林都不离左右;同样,杜月笙要办的事情或别人求杜月笙办的事情,也要由万木林作中介。万木林胸无点墨,记忆力却强得惊人,只要是与杜月笙有交往的朋友、门生,他们的地址和电话号码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抗战胜利后,当军统头子戴笠向杜月笙要两个得力的人时,杜月笙当即推荐了万木林。这当然是因为他与万木林的特殊关系,但同时万木林是个活的电话号码簿,联络方便,恐怕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

1932年11月,杜月笙的门徒成立了公开的帮会社团组织“恒社”,万木林虽然不担任什么职务,而实际事务却由他一手操持。他又通过代填申请入社人员的“履历表”,捞得了许多油水。谁想拜杜月笙为师,当然要铺好万木林这条路。以后他又靠着杜月笙的面子,开起了万昌米厂,成为日进斗金的大老板。因此当后来万木林被捕入狱时,他能够一掷千金,也就不难理解了。

万木林成为杜月笙的红人以后,觉得自己的名字太土气,与自己日渐提高的身份不相匹配,于是请经常出入杜府的杨度帮忙,遂改“木林”为“墨林”,一字之差,其儒雅之气则多了几分。

1937年8月13日,“八·一三”事件爆发,上海沦入敌手。杜月笙因为在抗战中表现十分积极,因而遭到日本人的不满并被特务监视。为此,杜月笙决定远遁香港,以避避风头。而家中的大事小事,则托给了万墨林负责。在以后的八年抗战中,万墨林几乎一直待在上海,不折不扣地执行杜月笙从香港发来的命令。这个时期的万墨林,凭着在上海滩的天时、地利、人和,活动十分频繁,处处得手。万墨林因此得到杜月笙的高度褒扬,杜月笙称万墨林不仅“对得起国家,也对得起自己”。

上海沦陷后,在汪精卫的所谓“和平运动”的诱惑下,原上海国民党党部的许多成员,纷纷投入敌人怀抱。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和权威,蒋介石成立了由杜月笙为主任委员、中统骨干吴开先为书记长的“上海工作统一委员会”,与以汪精卫为首的亲日派势力相较劲。当时杜月笙遥居香港,万墨林就自然而然地成为“统一委员会”的重要人物,他很出色地完成了他的第一个任务——迎接并妥善安置来沪的“统一委员会”骨干。准备就绪以后,就开始了所谓的“铁血锄奸”活动。当然,说是“锄奸”,也免不了趁此机会报些私仇旧怨。

“锄奸”行动是由杜月笙的得意门生陈默负责的。

1938年1月14日,万墨林以数千块大洋开道,配合陈默刺杀了当时正准备出任日军控制下的两特区法院院长的范刚。接着又刺杀了汉奸周凤岐、顾馨一、尤菊荪等人,制造了几十起恐怖血腥事件。而这一系列行动中,最为引人注目、影响最大的,则是当时的上海闻人张啸林和傅筱庵被杀案,它们与张啸林的亲家俞叶封被刺案一起,被称为是当时的三大案。

上海沧陷后,张仁奎继续留在上海,他看到日本人的猖狂和汪伪政府的反动,他就恨从心头起,因此,对于万墨林的“锄奸行动”,他是打内心里高兴。以前,他根本没注意到万墨林这个人,自他听说万墨林刺杀汉奸之事,便产生了几分崇敬。张仁奎曾对杜月笙说:“要把墨林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张仁奎还说:“墨林不徇私情除俞,乃大丈夫也,实为嘉奖。”于是,张仁奎嘉奖给万墨林1万块大洋,以备行动之用。“我不能上前线,那就由墨林代劳了。”张仁奎让杜月笙带话说。

当万墨林从杜月笙手里拿过张仁奎嘉奖给他的1万块大洋时,激动万分,他说:“张老太爷,我决不辜负您老人家的期望,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您的嘉奖实至名归。谢谢张老太爷的信任和支持。”其实,万墨林也真的做到了,而且,做得十分出色。不仅让杜月笙、戴笠满意,也让张仁奎满意。张仁奎说万墨林是青帮的好弟子。

其实,俞叶封是张啸林的儿女亲家,也是张啸林的得力助手。“八·一三”以后,俞叶封投靠了日本人,汉奸行径恶劣。他的行为引起了戴笠所组织的“行动小组”的强烈不满,必欲去之而后快。俞叶封当时正迷上了坤剧名角新艳秋,频频为其捧场。1940年1月15日,俞叶封坐在上海更新舞台楼上第一排看戏,正当高潮迭起时,被“行动小组”负责人陈默率人射杀在座位上。按照老上海的说法,俞叶封是碰上了坐命殃夫的白虎星君。其实,这一方面是俞叶封咎由自取,死有余辜;另一方面,也是“行动小组”的一个策略,因为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万墨林深知俞叶封与张啸林的关系,除掉俞叶封,无异于剪去张啸林的一张羽翼。

张啸林是当时上海滩上与黄金荣、杜月笙齐名的三大亨之一,为人十分凶悍狡诈。当时,张啸林与杜月笙同住在法租界华格臬路(今宁海西路),而万墨林因为杜月笙的关系,对张啸林也以“爷叔”相称,关系非同一般。只是万墨林对张啸林素无好感,因此听说要刺张啸林,他打心眼里赞成。

抗战爆发以后,张啸林顾目四盼,决定趁此机会扩充势力,独霸上海。不久,日本侵略军以“浙江省主席”的头衔相诱惑,张啸林便公开投敌,充当了汉奸,而正当他“踌躇满志”之时,军统头子戴笠发布命令,决定将张啸林迅速除掉。

自从俞叶封在戏院被刺,张啸林形同惊弓之鸟,行动也更加谨慎。因为俞叶封被刺的那一天,张啸林本来打算陪同亲家一起去看戏,只是因为临时有事才没有去成,捡回了一条性命。俞叶封死后,张啸林接连许多天足不出户,然而无奈赌瘾发作,便不顾家人的劝阻,决定到福煦路(今延安中路)自己的豪华大赌场去一赌为快。殊不知,张啸林的行动及行车路线,早已被作为近邻的万墨林所获悉。“行动小组”便做出决定,设法在张啸林的座车开到某个十字路口时打出红灯,等座车停稳以后再用机枪扫射。不巧的是,这一次子弹仅将张啸林的汽车玻璃击穿了几个洞,张啸林再一次死里逃生。

万墨林获知第二次刺张计划破产后,沮丧不止。这时,戴笠命令上海给开动脑筋想办法,这时有人提议要打进内部进行刺杀,会有更好的效果,万墨林想到了林怀部,于是,把枪法极准的林怀部推荐给张啸林当保镖。1940年8月14日中午,林怀部借故在楼下大吵大闹,待张啸林伸首窗外之时一枪射穿了张啸林的咽喉。

与张啸林、俞叶封一起被列入暗杀名单的还有伪上海市市长,在当时被称为“上海闻人”的傅筱庵。万墨林通过杜月笙一位姓张的保镖,由他去收买他的同乡、当时是傅筱庵贴身保镖的朱生,让他相机行刺。

这次行动,作为军统“行动小组”总交通的万墨林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1937年,卢沟桥事变、“八·一三”事变爆发,8月18日,日军大举进犯上海,淞沪会战打响。张仁奎让手下弟子们迅速行动起来,为抗战出钱出力。

10月下旬,战局恶化,蒋介石准备放弃上海。为了防止“三大亨”被日伪利用,蒋介石邀请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一起去香港。

“三大亨”地位的最早排列,原本是黄、张、杜,可到了20世纪30年代中变成了杜、黄、张。张啸林出道时间比杜月笙早,资格也比杜月笙高一辈,他还曾救过杜月笙的命,对杜月笙当老大,心中一直不服。

蒋介石部署撤退时,张啸林暗想:上海华洋杂处,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日本人攻占容易统治难,必然要拉拢利用帮会头目。而三大亨中,黄金荣已表明不会出头为日本人做事,杜月笙去了香港,这正是他独霸上海滩的好机会。

11月上旬,上海沦陷。日军上海派遣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很快便与张啸林达成了协议。之后,张啸林布置门徒,胁迫各行各业与日本人“共存共荣”,大肆镇压抗日救亡活动,捕杀爱国志士。又以“新亚和平促进会”会长的名义,派人去外地为日军收购粮食、棉花、煤炭、药品,强行压价甚至武装劫夺。还趁机招兵买马,广收门徒。张啸林的投敌活动,引起了国民党的极大不安。除掉张啸林,已是当务之急。

张啸林(1877年至1940年),浙江慈溪人,原名小林,后更名为寅。1912年随青帮流氓季云卿至沪,拜青帮“大”字辈樊瑾丞为“老头子”,成为青帮“通”字辈成员。先做卖补药的生意,后来凭技巧投靠“麻皮金荣”,广收门徒,成为法租界青帮头目之一,与黄金荣、杜月笙等并称“上海三大亨”。1920他与黄金荣、杜月笙合股开了三鑫公司,专门贩运鸦片。1927年4月,因支持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被任命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少将参议。1932年后任上海华商纱布交易所监事及中汇、交通等公司、银行常务董事或董事。

上海沦陷前夕,蒋介石让戴笠去将张仁奎接出来,张仁奎婉言谢绝,说自己年事已高,不堪奔波,于是留在了法租界内。自此,张仁奎称病闭门谢客,拒不跟日本人合作。在隐居期间,张仁奎还做了一件事——默许和支持军统刺杀了他的师侄、上海滩后起三大亨之一的张啸林。

张啸林拜的是青帮“大”字辈樊瑾丞为“老头子”,排“通”字辈,因此张啸林见了“大”字辈的张仁奎,都是恭敬地叫“师叔”。

上海被日本人控制后,杜月笙到了香港,黄金荣隐居租界,张啸林却跟日本人勾搭上了。1939年冬,在日本特务的支持下,张啸林甚至准备建立浙江省伪政府,亲自出任汉奸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