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够写得多少干净一点，利落一点，我到了70岁才做到——博尔赫斯说过的这句话我一直记着，反复想过，也在实际写作中试着做。干净一点是指什么？每个作者会有不同理解，当然也会出现不同的实践结果。我对干净的理解，一是找到它的反义词。它的反义词是埋汰。知道什么是埋汰也就知道什么是干净了。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是趣味或者说审美问题。二是别弄得杂芜花俏。讲干净可能会纯一点。杂芜的东西往往是有意用来唬人的，不能经住细看。三是干净不是清澈。水清则无鱼。诗里是需要“鱼”的。不仅需要“鱼”，还需要诸如韵律、矛盾、风趣等其他东西。四是干净的重点在语言。让语言干净起来不容易。博尔赫斯写了一辈子，到70岁才做到写得多少干净一点，那我们恐怕要下辈子了，但可能也做不到。
干净和利落有关系也有不同。我理解利落就是不拖泥带水，不啰啰唆唆，不磨磨叽叽，不没完没了。适可而止，见好就收。别像有些电视连续剧抻长，再抻长，直至抻得观众肠子疼。但是利落不一定非要短才叫利落。长的东西也可以利落，只要有内容，又需要就行。可是，利落做起来同干净一样难。对博尔赫斯来讲，难了他几乎一生。我也许有一个片面的或错误的认识：好的东西都是沉静的，有节制的，甚至平淡的。当然对于我个人要做到这一点，就目前而言，还只能说是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