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嫡女不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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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莲妃有孕

“娘娘。”

赵佳怡刚从午睡中清醒,就见跟随自己入宫的心腹灵芝面色紧张,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灵芝是个能干的丫头,这一点,赵佳怡不会否认,也绝对不会让人否认。确实,灵芝在许多方面给予她的帮助,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哪怕是在朝堂之上荣耀的爹,和送她入宫的娘亲,也没有灵芝这样让她心安。

或许是因为入宫三年,早已习惯了宫中时不时发生的重大事件,赵佳怡并没有太大的茫然,反而一边坐下,抿了口茶水以后才慢条斯理地问道:“可是宫中又传出什么消息来了?”

灵芝像是受到感染,逼迫自己镇定下来,朝着周围的宫人们挥了挥手,轻声说道:“都下去吧,娘娘这里我来照看着便是。”

在宫里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灵芝,就是瑜妃娘娘的心头肉,那可真的是得罪不起的。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不过,在这座殿宇中,灵芝倒是真的算得上是半个主子了。

赵佳怡没有因为灵芝的逾越而表现出半分不悦,周围的宫人们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模式,纷纷退下。

直到确认周边着实没有什么影响到自己的人存在了,灵芝才赶忙踏着小碎步走到赵佳怡身边,放低了重心,轻声禀报道:“娘娘,那边来消息了,说是今日有太医去了莲妃宫里头。”

赵佳怡弄妆的手蓦地一顿,微微眯起了眼睛,云淡风轻地问道:“莲妃妹妹向来身子骨单薄,叫人送些上好的人参过去吧。”

“娘娘!”

灵芝抬高的音量惹得赵佳怡忍不住轻皱起眉头来,她轻轻咳了咳,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灵芝咬了咬唇瓣,无奈笑道:“娘娘明知道奴婢说的是什么意思,还要装作不知,是觉得奴婢不足以为娘娘分忧吗?”

赵佳怡一愣,应道:“你于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何必妄自菲薄的。在宫里头,能够真心待我的人没有几个,你算其一。”

“能得娘娘赏识,是奴婢的荣幸。也不是奴婢要说莲妃如何,只是她入宫之后娘娘便不再得到盛宠,奴婢看在眼里,知道娘娘心中疼痛。更何况,娘娘入宫三年,虽然得宠却没有什么子嗣,这样下去,早晚这殿里会成为冷清清的地方。这些下人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娘娘受宠的时候他们就粘着,娘娘失宠了,他们就依附那莲妃去了。奴婢实在是觉得娘娘这般不值得呀……”

“一入宫门深似海,你我也不是今日才知道这宫里头的人都是怎样一副嘴脸,不必将他们放在心上。”赵佳怡缓缓勾起唇角,眼底却是几分惆怅。

赵家是名门望族,赵佳怡自幼是家中人心头的宝贝。赵父是朝中一品礼部尚书,赵母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她本就是嫡女出身,在家中又是幺女,可以说是从小被宠到大的。

当今圣上身为太子之时就迎娶了一正妃,一侧妃,登基为皇才转而收了不少后宫佳丽。但即便如此,皇上陶清德也是要相貌有相貌,风度翩翩,使得不少女子倾心。

赵母临终前生怕女儿在外头过得不好,因着娘家的势力与太后穆月云有几分关系,便托人将女儿送进了宫。

穆月云在宫里头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见过,什么人没看过,照顾赵佳怡大多也就是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好在赵佳怡是个比较听话懂事的,不会在明里与宫里的老人们对着干,因而受得几分赏识。

穆月云看中的人,陶清德自然没办法简简单单忽略,两年时间就给了赵佳怡一个瑜妃的加封。

说起来,宫中谁不知道脾气顶好的妃子就是这位瑜妃娘娘呢?可正是因为她背后的家底无人能够撼动,在皇后难产过世之后,不少人就打起了她的主意。

赵佳怡自身对高位是没什么兴趣的,她从不后悔当初脑子一热就答应了进宫,在这个殿里躲着,也别有一番趣味不是吗?

从入宫开始,赵佳怡就只是想着能够活下来就好,如果不是因为穆月云总是在帮忙,很可能她早就败下阵来了。与其说她是懦弱,倒不如说她是不愿意把爱情和权利牵扯在一起。她必须承认,她深爱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哪怕他的心不可能在她一个人身上。

“娘娘做出决定就好,但不管怎么说,奴婢都会支持您。”灵芝轻叹了口气,说着。

“我知道你对我的好。灵芝,莲妃那边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去接触了,你怎么不想想,谁会平白无故地给你提供消息呢?”赵佳怡稍稍勾起唇角,略微苦涩地笑了笑。

莲妃虞昭是应天知府的女儿,一年前入的宫,进宫以后就如鱼得水,深受陶清德喜爱,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升到了妃位。

赵佳怡对于这个女人没太多的好感,可说来说去的,她也不愿意跟虞昭有什么矛盾,虞昭想要的,她不会去争抢,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灵芝听了赵佳怡的吩咐,立刻反应过来自己险些犯了大错,连忙低头应道:“娘娘说得是……不过,太后那边……”

“太后自然会有太后的渠道,不必去打探。”赵佳怡说罢,将抽屉里的一根玉簪拿了出来,交到灵芝手中,轻声道,“送吃食容易被人算计,还是把这个给莲妃拿去吧。”

灵芝应了一声,故作坦然地开了门将宫人们唤进来继续伺候着赵佳怡。

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真的就不遭记恨吗?当然不可能。陶清德来殿里的次数越来越少,赵佳怡心里的伤便越来越重,无论是面子还是自尊,都让她觉得被狠狠击打了。

有的时候,赵佳怡也在怀疑,那个男人真的爱过自己吗?是爱着的,还是只是为了利用。但每每问着自己这些问题的时候,她就不禁颓废起来,难道真心都是会被湮没的吗?

用晚膳之前,门外突然一阵喧闹,赵佳怡还没有来得及让人去查看是什么情况,就听见宫人们高呼着“恭迎圣驾”。

赵佳怡慌促地起身,右腿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桌角边上。

“嘶……”女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掌直接就撑在了桌面上。

在一旁照料的灵芝连忙扶了一把,着急道:“娘娘,您慢着点。”

说话之间,适逢宫人们拥簇着陶清德进屋,赵佳怡急急忙忙拉了一把灵芝,紧跟着就跪拜下来,低声道:“妾身恭迎圣上。”

“瑜妃起身吧。”陶清德快步走过来,虚扶了一下,柔声问道,“刚刚见灵芝扶着你,怎么了?”

“无碍,只是妾身不小心碰了一下。”赵佳怡应道,“圣上怎么突然来了?”

“今个儿得空,过来瞧瞧。”陶清德说罢,坐在一边,环顾四周,叹道,“倒是有阵子没来你宫里了。”

赵佳怡听见男人的低语,心中一阵失落,但脸上并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微微低下头掩盖自己的尴尬。如同以往,她恭恭敬敬地站在桌子边上,亲手替那男人斟茶,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不喜欢说太多,哪怕是静静地待在一起,她都觉得是一种幸福。

陶清德也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接过茶盏喝了口水,慢悠悠地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朕和瑜妃说会儿话。”

“是。”

灵芝领着宫人们纷纷退出寝殿,临走时她还给赵佳怡使了个眼色,似乎也是在替自家主子高兴着。

赵佳怡并没有灵芝那般的乐观,她太了解陶清德的性格了。这个男人是否真的理解过她,她不清楚,可在这个男人还没有完全认清楚她以前,她就把他给琢磨透了。说什么“得空”,那都是甜言蜜语拿来骗人的,要么就是太后那里施压,他抗不过了要来走走,要么就是他有所求。

果不其然,赵佳怡坐下来寒暄了还没有几句,陶清德严肃中又带着悲痛道:“瑜妃啊,莲妃近日身子骨不太好,太医说是娘胎里就染上的病根子。你比她进宫早,贤皇后去世之后,宫里头许多事情你也都是管着的。”

听出男人的话外之音,赵佳怡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圣上的意思,妾身是知道的。不过,莲妃妹妹的寝宫离妾身的着实要远了一些,照顾起来多有不便。圣上既然提了,赶明儿妾身会亲自去看看的。”

“你也别整日都闷在寝宫里头,多出去走动走动。”

“圣上关怀,妾身明白。”赵佳怡顿了顿,忍不住问道,“圣上今天要在妾身这里就寝吗?”

“不了,朕就是过来坐坐,晚些时候还有奏章要处理。”陶清德摆了摆手,说道。

“是妾身逾越了,圣上政事繁忙,还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恩。”

赵佳怡实在想不出还能够说什么,她在家中是老幺,得宠得很,到了宫里,穆月云也把她当成个宝。各宫里的娘娘们,不论是看得起她的、看不起她的,当着她的面都要礼让三分。偏偏,就是她最在意的这个人,对她是越来越冷淡了。

要说在一起最在意的是什么,赵佳怡也说不出来。她就是喜欢那种感觉,只是,现在连感觉都难以维持了。如果有机会,她也想和陶清德好好谈谈,聊聊天文地理。

陶清德来了没一会儿就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送走了人,赵佳怡的心也跟着飞走了。她漫无目标地望着那扇木门,禁不住要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那男人一面呢?

一日复一日,赵佳怡终究是明白,有些宫殿富丽堂皇,实则与冷宫没什么区别。她已经记不得,陶清德对她笑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