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今天下午,罗西怒气冲冲来找他要南宫雪时,说得那番话,那个变态恶魔竟然逼着南宫雪吃人的各类器官,难怪她一看见肉食就呕吐不已,那时,他还以为她是早孕反应。
想到这些,懊恼和心痛如同一支长鞭在狠狠抽打着他的心,也不知这次冥绝在如何折磨她,想必……她腹中的胎儿早已不在了……严栩赫眼中点点如钻石一般的东西慢慢凝聚,随着他长长的睫毛微眨一下,一滴泪滚落下来。
这是眼泪吗?他一直以为今生自己是不会流泪的。
就算严栩赫没有落下第二滴眼泪,但方澜还是看到了,这滴泪就像一粒烧红的碳末,烙得她的心生疼,也愤恨!因为这泪是为别人而落,她的身子不断打颤,银牙,咬破了嘴唇,“不管怎么说?马上就要过春节了,你总要回家吧!”
严栩赫恍若未闻,淡淡说道,“方澜,你还是回到你父母身边去吧!”焦躁的情绪已经慢慢平复下来,他该给方澜一个说法了。
“你要赶我走?”方澜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终于狠心要赶她走了吗?这一走,只怕两人就没有了将来,也就是人们所说的有缘无分了。
“是!”严栩赫凝立在窗前,重重地吐出这个字。
“为什么?”方澜凄然问道,身子摇晃着站立不住。
“没心情!”严栩赫非常简单地说道,深邃凌厉的眸子,像含着两块寒冰,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南宫雪的失踪并不是我造成的,而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将你心中的怨气强加在我的身上,这公平吗?现在该恨的人是我!如果不是南宫雪,我们早就订婚了,也不用落到今日这种地步?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方澜激动地说着,美丽的眼睛里渐渐有泪光流转,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而你为了她,将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抛下,现在,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那些讥诮的目光,嘲笑的视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
“方澜,你的这些痛算什么?”严栩赫忽然开口截断了她的话,没有因为她的痛苦和眼泪而有半分的柔和,声音反倒剔透出了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冷酷,“在这个世上,谁的心里没有一点痛?谁又没有吃过苦呢?你以为南宫雪就不痛苦吗?我告诉你,她的痛苦绝不比你少,只是,她从来不喜欢向别人诉说而已。”
严栩赫冷冷说道,眼前浮现的是南宫雪白皙的脖子上,那一道疤痕,还有冥绝逼她吃人体器官和她被吊在油锅上的情景,那时,她该有多痛,多恨!可她竟然没对他说起过!
方澜的满腔哀怨被严栩赫一番话生生堵了回去,她凝立在屋内,捂着胸口,一口气憋在胸臆间,差点没有背过来。
而严栩赫却冷酷着脸,继续说道,“南宫雪一天不平安回来,我是不会考虑其它事情。”其它当然是指他的婚事。
方澜闻言,好似被惊雷轰过,愣愣地站在屋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刹那,脸色玉白如纸,如果南宫雪死了,他就终身不娶了吗?
严栩赫却看也不看方澜,沉声道,“雷子夜!”
房门打开,雷子夜出现在眼前。
“给方小姐定机票。”一双清亮到凌厉的眸子看了一眼方澜,转身,留给她一个清峭的背影。
“我不走!”方澜抬眸,美目中含着凄凉的绝望,怔怔望着窗前凝立的严栩赫。
“怎么,你还要留下来经历刚才的一幕吗?告诉你,下次,我不会手下留情!”严栩赫依然背对着她,幽眸微眯,凝视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
方澜咬着牙,恨恨地看着冷肃的严栩赫。
他身穿黑色大衣,挺拔的身型是那样俊美,那样脱俗。浑身上下散发的迷人之气,是她在任何男人身上从未看到的。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便芳心萌动,后来到迷恋,到痴爱,只可惜,他却从不碰她,原以为是怜爱她,尊重她,现在才知道,他不爱她,至于喜不喜欢,可能也仅限于兄妹之情。
“好,我走!”方澜低低说道,一丝似有若无的矜傲从上挑的眉梢扬了出来,轻轻的话音里含着一丝凄凉,她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缓缓向外走去。
外面,冷冽的北风夹着雪花,呼呼地刮着,割的她还肿着的脸生疼。
严栩赫的所作所为就像是锋锐的尖刀,剐入她心底深处,只是,眉宇间,全是戾气。
其实,她并不想走,但严栩赫都下令了,如果她再留下来,恐怕太没骨气了。
不过,她还会回来的!
这场雪足足下了一天一夜,才停下来。但是,天色还是有些阴沉。窗前的一株寒梅,经过风雪,竟有几朵花苞待放,散发着浓郁的清香。
南宫雪独自坐在窗前,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水杯,杯中的水早已冷却。
“赏雪?”冥绝的出现,给开着暖气的房间笼上了一层阴寒。
南宫雪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清水,淡淡说道,“难道你不知道进别人房间是要敲门的吗?”
冥绝闻言,眉头一凝,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好似刀斧刻就一般冷锐,“小雪儿,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你只不过是我的囚犯。”
南宫雪的清眸间闪过一丝凄然,她咬了咬唇,望向窗外,对于一个阴晴不定,不按常规出牌的变态男,她真的是无话可说。
都这么长时间了,他把她囚禁在此,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幸好自己的性子经过长年累月地打磨,练就成了平淡超然,不然,说不定早就被逼疯了。
最重要的是,腹中的小生命给了她顽强的生命力!最近,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胎动,正是这种神奇的力量,给了她勇气和活力,给了她莫大的坚强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