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梅看到南宫丽忽然变得煞白的小脸,感觉情况不妙,或许这个死丫头还有一些事情瞒着自己,此时,一下方寸大乱,之前的信心百倍顷刻瓦解,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拉着南宫丽冲冲而去。
待她们两人离开之后,南宫雪神色凝重的从包里拿出两样东西递给严东平,浅浅笑着,“严伯父,这是我爸爸让我交给你的。”
看到锦盒,严东平全身都在发抖,那眼神痴了……
幽幽的记忆好似一下子被划开……很久很久以前,满山的红叶早已经红透了,四处都像是要燃起来一般火红得明艳,枫树与槭树的叶子落了一地,路上都是厚厚的积叶,踏上去绵软无声。
他牵着姚可云的手,两个人默默往前走,山路一转,只见刀劈斧削一般,面前竟是万丈悬崖,下临着千仞绝壁。而西方无尽的虚空,浮着一轮落日,山下一切尽收眼底。极目远处暮霭沉沉,四面都是呼呼的风声,人仿佛一下子变得微茫如芥草,只有那轮落日,像玻璃杯上挂着的一枚蛋黄,缓缓地滑落,虽然慢,可是一直往下坠,缓慢地、无可逆挽地沉沦下去。
他手中擎着锦盒,对她说,“可云,这样东西是我母亲生前留下的,我要送给你。”
姚可云既不接过去,也不说话,因为她知道,他相赠的,必是价值连城之物,他应该送给他的妻子曲影,而不应该送给她。
严东平慢慢打开盒盖来,瞬间盈盈的淡白宝光一直映到人的眉宇间去,这种光芒并不耀眼,相反十分柔和。那是一颗浑圆明珠,比鸽卵还要大,奇异的珠辉流转,直令人屏息静气。
“这是乾隆年间合浦的贡物,因为世所罕见,所以叫玥,是传说中的神珠。”
姚可云说,“这样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严东平的脸上都是笑,语气却只有淡淡的怅然,“可云,这世上万事万物对于我来讲,最贵重的莫过于你,这颗珠子又能算什么?”
姚可云终究将盒子接了过去。
他说,“可云,我替你戴上。”
那项链是西式的,他低着头摸索着,总也扣不上去。姚可云的发间有幽幽的兰花香,他的手指上出了汗,小小的暗扣,一下子就滑开了,她的气息盈在他的怀抱里,她突然向前一倾,脸就埋入他胸前,他紧紧搂着她,她的发轻轻擦着他的下巴,微痒酸涩,不可抑制的痛楚,他喟叹一声,“云儿,等我!我会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
姚可云身后都是绮艳不可方物的彩霞,最后一缕金色的霞光笼罩着她,她的脸在逆光里看不清楚,但他分明看到姚可云羞涩地点头了。
她分明就是点头了,为什么后来让他看到那么不堪的一幕呢?
现在,物可以归还原主,可那颗心呢?心能归还吗?
南宫雪看着严东平无比痛苦的神情,缓缓转身,迈开的脚步随着一声颤抖的声音而止步,“小雪……”
走过来的严东平将那个锦盒重新递到她的面前,“拿着!我既然送出去了,就不想再拿回来。”
南宫雪摇着头,“严伯父,这应该是我妈妈的意思!”
“我知道!”冰冷的眼泪漫出来,他的声音很轻微。“严伯父留在身边,只会更加伤心,还是送给你,最好不过了。”
严东平不容分说将锦盒放在南宫雪手中,然后,攥着那个变形的信封颤巍地离开。
她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将锦盒放到包中,缓缓走向宽阔的马路,却意外看到严栩赫凛然地站在路边,那双从他父亲背影上收回的眸光冷冽犹如刀铎,然后深邃的眸光直直锁着南宫雪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憔悴而悲戚的小脸上,浓眉紧拧,俊美的脸上,一片冷凝,淡淡问道,“和我的父亲在谈什么?”
南宫雪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发丝,浅浅答道,“代交一件东西。”
严栩赫眸光忽然一深,“那也不用到小树林去!”
南宫雪狠狠瞪了他一眼,蹙眉说道,“严栩赫,我说过我只是代交一样东西给严伯父,至于为什么要去小树林……你怎么认为都行,我也没话可说。”
这男人如此自以为是,她也懒得跟他解释,不想多费口舌。
严栩赫抿了抿唇,并不答话,伸手一把捏住南宫雪的手腕,那柔弱的细手腕在他的掌心,荏弱得似轻轻一捏就会碎掉,心不由一颤,“跟我走,我有话要问你。”
他知道自己之前的那句话有些幼稚可笑,可想到父亲痴爱了姚可云一生,而南宫雪又酷似她的妈妈,所以,他的心里难免不会有些阴暗想法。
南宫雪挣了挣被他捏着的手腕,淡淡说道,“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问吧。”表示我不想跟你走。
她大概想到严栩赫要问什么,这几天的媒体都在疯传她有孩子的事,那些好事之人纷纷猜测她孩子的父亲是谁,更有甚者,有人夸夸其谈说她的孩子是夏逸辰的,还说两人就是为了逃避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而闹出的假离婚,过不了多久,两人就会重归于好,那个孩子也就顺其自然认祖归宗,而夏逸辰的官位也不会受到波动。
现在严栩赫找她,可能就是追问孩子的事情,毕竟他的心里是明白的。
严栩赫深深看了她一眼,攥着她的手腕就向他的车子走去。
“放下她!”罗修在看到严栩赫出现时,就已经绷紧的神经,现在一看那男人要带走南宫雪,急了,冲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一瞬间,原本温雅的他,整个人已然变成了一把利剑,一字一句,如同冷厉的剑光,朝着严栩赫劈了下来。
严栩赫鹰眸一眯,冷哼一声,“滚开!”那狂妄的霸气和王气尽数散发,好似潮水般压向罗修,那气势迫得南宫雪忍不住颤了一下。
罗修神色一凝,“放下她。”依然是原话,表示他坚定不移的态度。攥紧拳头,眸中翻涌着危险之气,澎湃的气势亦排山倒海般迸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