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的脸乍然一白,她慢慢放下小提琴,缓缓回首,只见蓬头散发,浑身污垢的曲影站在房中央,看她的样子就像是从精神病医院里偷跑出来的疯婆子。
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曲影的脸色是那样蜡黄,神色是那样凄怆,而她眸中的恨意,是那样深那样浓。
南宫雪冷冷看着曲影,厌恶地说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个优雅之人能说出这种话,说明她内心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不错,南宫雪恨不得将眼前的恶妇给轰出去!没想到,曲影都落到这样的下场,却还不知悔改在这里大呼小叫,狂轰滥炸!
几乎失去人身自由的曲影从报纸上看到夏市长的热线电话,于是整天用手机不停的拨打着,后来从夏逸辰口里得知严东平生病住院了,于是在家里挖空心思琢磨,最后利用上洗手间的机会,翻墙跑出来。
曲影对于南宫雪的厌恶不以为然,还挑挑眉,有种挑衅的味道,眸光从南宫雪身上,缓缓转移到严东平的身上,而严东平也睁开了那双眼眸,他一动不动,也只有这双眼睛,让人知晓,他还是一个活人。
曲影凝视着那双黑眸,怔怔地出神,这双眼眸曾经是黑白分明,瞳仁黑亮犹如明镜,仿若能将人的七魂六魄勾走。当年,她便是迷失在这样一双眼眸里,不能自拨!
“东平……”她低低地呼唤了一声,声音低沉而深情,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你看你一离开我,就生病住院了,我们还是回家吧?”此刻,她亦是泪流满面。
南宫雪真怀疑曲影的神经是不是错乱了,他们都已经离婚了,她还在这里情真意切,看来曲影对于严东平,也是爱到了极致。
床上的严东平瞧了一眼曲影,神似乎游离在视线之外,淡若烟水般瞧了她一眼,便闭上了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这样淡漠的眸光,却似冰针一般扎入到了曲影心中。
深恶痛绝,也只有到了深恶痛绝,才会无话可说,不理不睬!
“严东平,就算你和我离了婚,又怎样?你也不过是一个垂死之人,就算你死后和姚可云合葬在一起又怎样?今生,我该得到的都得到了,我已经很知足!”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幽怨暗含着一丝得意。
南宫雪冷哼一声,“请问你得到了什么?落下时来,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
“南宫雪,你为什么不和你妈一样早死?那样我的家就不会被你搅得四分五裂!”曲影缓步走到南宫雪面前,脸上泪痕已干,凄楚的神色已经转为愤恨。
南宫雪闻言,冷冷一笑,“因为你作恶多端,老天爷派我来惩罚你!所以,我就是你的天敌,就是你的克星!我就是插在你心口的一把刀,让你的后半身不得安宁!”南宫雪直视着曲影的脸,凝声说道。她相信自己的话已经够毒!
“你……”曲影以为自己的话可以把南宫雪气得七窍生烟,哪知对方以毒攻毒,将她打击的一败涂地。
还不等严东平伸手去按床头前的呼叫开关,那个看管曲影的中年男人就急匆匆赶来,发现这个女人不在家,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这里。
“放开我,你们这些坏人……”曲影拼命抓着那个中年男人的脸,她不想跟他回家,那种没人搭理的日子,她想想就害怕,感到有一种窒息的恐惧在如影随形跟着她,既然逃出来了,她不要回去。
她无力挣扎,也挣扎不开,中年男人的手自始至终都抓着她,没有给她半份挣脱的机会。
南宫雪悄悄走到一旁,忍不住看向病床,却见严东平闭着眼睛,就像眼前的一切都不存在。
“吵什么吵,都给我出去,病人需要休息。”查房的护士严厉地呵斥着,最后还嗤了一句,“你们精神病医院的人怎么如此不小心,让疯子给跑出来了。”原来,护士以为曲影是真疯子,而那个要抓她回去的男人是精神病医院的工作人员。
“我不是疯子!”曲影怎么可能沉默?
“对,这句话是疯子的口头禅!”护士觉得好笑。
“我不是疯子!”曲影凄厉如鬼,却是疯狂至极!
曲影的诡异瘆人,引起护士如避蛇蝎般的退在一边,冲着那个中年男人直嚷嚷,“快把你的病人带走,今后要严加看管,不要让她出来害人!”
“害人,哈哈,害人……我天生就是害人精……我不仅害死了姚……可云……马上就要害死他!”曲影抬手直直地指着严东平,那陡然变异的声音异常甜美,带着一种孩子似的声息,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南宫雪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
“将这个疯子给我赶走!”严东平用足力气怒吼着,冷厉的声音带着铺天盖地的怨恨。
“东平,我不是疯子,我是你的老婆,我是严夫人,严太太,我不走,我要看着你是怎么死的?我要看着你和姚可云……”癫狂的笑声,让拉着他的中年男人都感到心惊,他稍稍松手。
曲影趁此机会,飞快扑向窗口,她以为这是她家的一楼,她以为可以躲在一边看严东平是怎么死的……南宫雪听到一阵衣服撕裂的声音,那是反应过来的中年男人飞身上前,只抓到曲影的衣袖……
一阵衣服撕裂的声音,还有涌在病房门口看热闹的众人发出的惊呼声……
宛如梦中的声音一样,南宫雪觉得这一刻世界是静止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她瞪大了眼睛……
这是高楼大厦,摔下去的结果不想而知,脑浆迸裂,粉身碎骨,一滩肉泥……
严东平的脸色却是出奇的平静,平静中带着淡淡的一丝笑意!
目瞪口呆的南宫雪听到护士趴在窗口惊叫着,“天哪!那个疯子飞起来了!十七层的高楼……这下不用抢救,直接可以送到太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