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孤独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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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风,把我的泪吹干了

今天是周末,离十一国庆节还有一天时间了,离中秋节也还有六天时间。

在这个“双节”来临的时刻,我一个人在我那间窄逼的小屋里,独自品味着一份难得的孤独和忧伤。

手机里正在唱唐潮的《狼爱上羊》。那忧伤的歌声能穿透灵魂。

昨天你说,听这首歌,心就湿了。

我说,你是不是产生了共鸣?

你说,说不清,但我不知道狼为什么爱上了羊?

我说,那是必然,羊是狼的猎物。

那时,我看到了你眼里的泪花。

你不经意间轻轻地摇了摇头。

……

昨天傍晚,我在楼梯口见到你时,我就发现了你的倦容、你的疲惫。你说,没关系,人不就是这样吗?死不了,活不旺。

活着,就得有病,就得烦着,累着,那才叫活。

人来到这个世上是来干什么的?不就是为一个字“烦”嘛!

你凄楚地笑了一下。

此刻,我想到了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

我说,你气色不好,还是去看看大夫吧。

你笑笑。我看到了你的笑,一丝苦涩,一丝不置可否。……

你说,你坏呀!为什么给我下载了那样一首曲子?

我说,大街小巷不都在唱吗,你不想听?

你说,没办法!我丢了魂了!

狼和羊的爱情让我受伤了!

说着,你低下头去,我看见了你晶莹的泪珠“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你轻轻地摇着头。

我发现你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那里面装满了一袋袋的中草药。

你踏上绿树夹道的小路。

秋风清冷地撩拨着你的一缕缕秀发。

本来你的秀发是那样的好看呀!

如瀑般泻下来的那种。

而此刻,在秋风里,显得清冷而忧伤。

我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你渐行渐远的背影,那个柔弱的女子好看的背影,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只是挥着手,木然地,向你道别。

你没有回头。

随后我笑了,我为什么一个人要挥手呢?真的有永诀的感觉吗?

我意识到了我的失态,但这种感觉让我心惊肉跳。

我摇了摇头向校门口走去。

天色已晚,秋风渐厉。

在这个夜晚,我心里有一种无喻的惆怅。

“狼爱上羊”!羊怎么能爱上狼?

我轻轻地哼着这首让人流泪的歌。

……

北风呼呼地刮,

雪花飘飘洒洒,

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这匹狼他受了重伤,

但他侥幸逃脱了,

救他的是一只羊。

……

我没有回家,而是顺着脚步指引的方向,随便地走去。

街市的灯有些冷清。

风越来越大。

我竖起衣领走在长长的街道。

在文化广场边,有摆报刊杂志的小摊,也有卖小吃的商贩。套圈的,爆米花的,看手相的……应有尽有。几所高校均在此周围,结伴成群的大学生,俨然一对对恋人般亲热。他们是一群真正意义上的“新星人类”,现在不就是“超×时代”吗?

在他们身上,你看不出世俗的影子。

在那样热闹的场合,我的孤独便加倍地强烈。

今天下午有一件同样让我感到忧伤的事情。

我见到了我固原农校时的一位老师。而今他是农校的校长。

不知为什么,看见老师,就有点情不自禁。

亲人般的感觉。二十年前上学时的印象历历在目。

这种感觉已经久违多少年了!

是的,世俗的人际关系在不可修复地消磨着那种感情。

我不知道,在母校师生之间才能找到的那种感情,为什么在芸芸大众中却无法找到?

我想起了“纯真年代”这个词。

那已经是一个不可回归的时代。它从我的生活中隐退了。

一种深深的忧伤把我击倒。但那种忧伤的美让我眷恋。

送走了我的老师,你打电话过来。

我不想接。

你却固执地在重复着那一串清晰的号码。

当我准备去接孩子时,我猛然觉得是不是你真的有事。

“怎么不接电话,怕我骚扰你呀!”

“哈哈哈……”

你说,羊怎么能爱上狼呢?

放肆的笑声穿透我的耳膜,回荡在清冷的夜空。

我说,葱,你喝醉了。

“谁喝醉了?你才喝醉了呢!”

“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让我有一种惊悚,有一丝担忧。

你说,人咋连狼都不如呢?

我说,不要问了,喝点茶,解解酒,早点休息。

“哈哈哈,没事的,我找你!”

找我干啥?

“找你说话,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你老公在家吗?你难道不怕他……

“我怕他?哼,我是流氓我怕谁!”

“哈哈哈……”

不说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你身体不好,需要休息!

说完,我挂了电话。

又是一串铃声,在持续地响。……

无奈,我又一次接了。

……

“羊说不要客气,

谁让我爱上了你,

在你身边多么地危险,

我都会陪伴你……”

你沙哑而杂乱的歌声如潮水般涌了过来,覆盖了我脆弱的神经。

我说,葱,我在听。

你的声音戛然而止。

随之,我听到了哽咽的声音。

我说,葱,你为什么要哭?

“不知道,就是想。”

“雪,你说,羊为什么会爱上狼?”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呀?”

“难道他不怕狼会吃掉他吗?”

我说,他应该知道。但他太爱了,没有办法。

……

“狼说亲爱的,

谢谢你为我疗伤,

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

我都为你去扛……”

……

哭泣的歌声又一次涌来。

“从此他们约定三生,

苦诉着衷肠……”

……

路上的行人很少,冷风刮得我脸颊生痛。

不知为什么,泪从我僵冷的面颊滚落下来。

……

“狼爱上羊,

爱得风光,

他们穿破世俗的城墙,

狼爱上羊呀,

爱得疯狂,

他们相互搀扶去远方……”

……

我知道,这是一个颠覆的时代,解构的时代,一切都有可能。

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早就说了:一切都没有改变,一切又都和从前不一样。

我在心里默默地回答着手机那头的葱:狼爱上羊,并不荒唐,他们说有爱就有方向。

一切都有可能,这是真的,只要你去努力。

电话突然间断了。

……

我抹了抹眼角。

风,已把我的泪吹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