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花师手艺纯熟,不一会儿,就把一扎以郁金香为主体的插花,艺术品一样展现在他们面前。
戴佩珊高兴地拿起插花,问身旁的贺逸凡,“老公,好看吗?”身旁的人却全无回应。她转头看向贺逸凡,才发现他还在盯着桌子后面,花筒里的雏菊发呆。
“老公——”她轻轻拉了几下贺逸凡的衣袖,良久他才回过神。
“噢!插好了?我们快回去吧,小轩还在等我们。”他把手搭在戴佩珊的腰部,向座位走去。而她手中的郁金香,他竟然看也没看一眼。
戴佩珊没有说话,回到座位上把插花放在旁边。服务生已经端来了餐点,两个人照顾着小轩,吃得有说有笑。偶尔贺逸凡会关照戴佩珊小心鱼骨、别把汤汁溅到身上。简单的一两句话,却让她感动得什么似的,要知道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回到家,戴佩珊哄小轩睡觉后,回到二楼的房间。看见贺逸凡还站在窗前,她从后面轻轻环住他,“亲爱的,小轩说他今天很开心,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我们两个一起吃饭了。”
“嗯,是啊。开心就好。我们也早点睡觉吧。”说着,他松开戴佩珊的手臂,拉上窗帘,转身走进浴室。不一会浴室那边就传来哗哗地流水声。
戴佩珊掀开窗帘的一角,皎洁的月光明亮了那些白色的小花,它们随着微风摆动着细小的身体。这种花的花期还真长呢。
放下窗帘,她走到浴室门口,轻轻拉开浴室的门,贺逸凡正背对着自己,花洒喷出的水线,从他的头上流过,而后在他的身上划出一道道蜿蜒的溪流。
感觉到一股微凉的风,贺逸凡转过身,“佩珊!你要用洗手间吗?我马上就好了。”说着,他顺手拉上了浴帘,“真不好意思,刚才忘记了。”
戴佩珊却走了进去,拉开帘子,站在贺逸凡的对面,任水湿了她的衣服。她抬头望着贺逸凡,“老公,对我还这样客套吗?抱抱我吧!”说着她双臂已经环住他的腰。
“佩珊,别闹。你的衣服都湿了。连妆也花了。”贺逸凡像投降一样举起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不管!我就要你抱着我——”戴佩珊把头埋在他胸口,发出闷闷的声音。
贺逸凡犹豫再三,双手缓缓放下,环住她的身体。
戴佩珊抱了他一会儿,抬起已经花掉的小脸,撅起小巧的嘴唇,凑近了贺逸凡的脸。
贺逸凡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脸上挂着迟疑,看着戴佩珊一脸受伤的表情,他又闭上了眼睛,吻了下去。
他动作木然,心不在焉,就好像在完成着某项工作。湿湿咸咸的眼泪,混着花洒喷洒出的热水,流过他们纠缠的舌尖。他们无法分清,那份咸咸的味道,究竟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
过了一会儿,戴佩珊轻轻推开贺逸凡,“对不起,亲爱的,我该洗澡了。”
“嗯,好的。”贺逸凡围上浴巾,仓皇逃了出来。他穿好睡衣,躺在床上,点燃了一支烟。佩珊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两个月来,他找各种借口,逃避着夫妻间的义务。
之前的三年婚姻生活中,他与佩珊发生关系的次数屈指可数。对他来说,每次都那么艰难。而现在,他对佩珊更是无法投入。
等戴佩珊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她轻轻摸上床,他竟然一丝不苟地扣紧了睡衣的所有扣子。戴佩珊平躺在床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如果是从前,贺逸凡能够像现在这样对待她,她就已经非常开心了。可是现在,她看到他会开心的笑,会对一个女人用尽所有的心思。她才知道,贺逸凡是懂得笑,懂得爱的,只是他的那份感情,从来未曾给过自己。
戴佩珊不甘心,她悄悄溜下床,跑到院子里,一颗一颗地拔掉正盛开的雏菊,“我要让你永远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就好像这样做,真的可以把方舒妤从贺逸凡的心底彻底的拔除。
第二天,当她醒来时,贺逸凡已经在盥洗室洗漱。她跑到窗前拉开窗帘,院子里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她早就把那些花全都丢到了垃圾桶里。
贺逸凡穿着西装走出来,一边走向窗前,一边打着领带,“佩珊,今晚打算在家里吃,还是去外面呢?”
他眼神不经意地扫过窗外,才发现那些花竟然一夕间消失不见了!那些他悄悄放在心底的爱……
贺逸凡只觉得心猛地坠了下去,越收越紧的疼痛让他几乎支持不住自己的身体。那些他自以为偷偷地纪念,终究还是藏不住的。算了,纵使满眼荒凉又怎样?舒妤已经被他深深地埋在心底。
他双手拄在桌前,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不用问也知道这是谁干的。他甚至失去了恨佩珊的力气,除了与她相敬如宾,对她小心翼翼,对她,他已经再没了别的情绪。
戴佩珊站在他旁边,小心地看着他,等待他发作。可是,过了一会儿,贺逸凡却语气平静地背对着她,“佩珊,我先去公司了,想到晚上吃什么再给我电话。”说完,他迈步走出了房间。
听着他关上房门的声音,戴佩珊背靠着墙壁,失望地滑坐在地板上。她已经准备好了迎接一场腥风血雨,已经等待着他来大声地质问自己。可是一切仍然是那么平静。
他的确与从前的冷漠不同,他照顾自己,呵护自己,但是这种关心甚至比之前的恨,更让她心疼。哪怕是恨,也是他的一种情感。可现在,戴佩珊只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责任。
也许是时间还短,戴佩珊安慰着自己。
想到这,她打电话订了周末飞澳洲的机票,她要和逸凡、小轩一起,离开这个让他有太多记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