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李宗仁先生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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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李宗仁台北之行

七月初,白崇禧在长沙召开会议,深知程颂云态度不稳,有意请他去广州就考试院院长,釜底抽薪。其后迎程专使络绎于途,但程迄未应邀赴穗。七月三十一日,新任国防部次长黄杰(1902—1995,国民革命军陆军一级上将。解放战争后随国民党残部退到越南,后返回台湾。从1962年后,连任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刚从香港飞回广州,政工局长邓文仪(1906—1998,黄埔军校第一期学生。1928年至1934年任蒋介石侍从秘书。1950年任国民党台湾省党部主任委员。晚年积极筹建台湾“中华黄埔四海同心会”,主张和平统一中国。)在机场接他。邓告诉黄:“行政院阎百川院长要你持专函到长沙一转,迎接程颂公来广州就考试院院长。”这是蒋和广州政府对邀程来粤最后所作的努力。

八月一日清晨,黄杰偕同邓文仪乘专机飞湖南,九时四十分抵达衡阳,晋见白崇禧后,继续飞长沙,十一时四十分到达。在长沙的黄埔同学和湖南同乡,竟没有一人前来接机。

他们乘着两辆吉普车驶出机场,经过了几条静寂的街道,到达警卫森严的湖南省政府。这座湖南最高的行政大厦,往日车水马龙,可是此时只有荷枪实弹的卫兵和停置一旁的车辆。

陈明仁在楼梯口迎接他们,他们三人都是黄埔第一期同学,陈、邓并且是醴陵同乡,旧友重逢,照理应该十分高兴;可是陈明仁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热情,握手时也失去了往日的戆劲,一言一笑,都显得十分克制,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黄杰进入客厅坐定后,即对陈明仁说:我此行是衔命邀请程颂公出任考试院院长的,希望马上与颂公见面。陈明仁说:十分不巧,颂公已在几天前到邵阳去了。黄杰和邓文仪还想利用过去的关系和陈明仁作一次恳谈,可是他们从陈明仁那浓眉底下的眼光里,似乎得到了这样的启示:此处不可久留。他们在沉闷的气氛中吃过午餐,即匆匆告别。像来时一样,陈明仁送他们到楼梯口止步。

下午五时许,黄杰、邓文仪飞抵衡阳,立刻去见白崇禧,并与广州方面取得联络,由黄杰向顾祝同报告了长沙之行的经过。晚上,当白崇禧设便宴招待黄杰、邓文仪时,就听到新华社广播:程潜、陈明仁率部起义,长沙解放。

八月二日上午九时,“中央非常委员会”在梅花村三十二号举行第二次会议,听取阎锡山关于湖南局势的报告,决议:任命黄杰为湖南省政府主席兼第一兵团司令官,责成其驻守邵阳,收容长沙退出残部,仍归华中战斗序列。随后讨论当前经济形势和军公人员待遇问题。阎锡山说,发行银元券后,因硬币不足,未能适应兑现要求,已从七月二十七日起,采取“限制兑现”措施,中央银行门前开始出现摆长龙的现象。长此下去,“银元券”也将走上过去“金元券”的道路。

吴铁城说,现在广州是港币横行的天下。一个临时首都所在地,依靠外币流通,这是政府威信扫地的象征。吴铁城最后提出组织“袖珍政府”的建议。他认为国民党政府的管辖区域日渐缩小,而中央政府还像以往那样设置五院和十多个部会,当前局势不容许摆这样的排场了,行政院应首先紧缩,组成一个小而精干的战斗内阁,作为示范。

陈立夫说:我也赞成裁并机关,减少单位,但编余人员怎样安置?众口纷纭,卒无成议,决定次日继续开会。

三日,讨论阎锡山提出的《保卫华南西北案》。

吴铁城问李宗仁:“德公这一次去台北会晤蒋先生,不知对保卫华南问题,做出什么决定?”

李宗仁很不高兴地说:“我还是重申以前的建议,要求蒋先生同意集中兵力来保卫广东,可是蒋先生坚持其‘重点保卫’的战略方针,还是要防守沿海那些据点,所以此次会谈毫无结果。”

阎锡山说:“总裁的战略思想,主张守点守线,总是把主力集结于若干核心据点,以待敌人的进攻,因而共军乃能随时集中绝对优势的兵力,以实施其各个击破的战法。我们非要求他全面改变战略指导方针不可!”

吴铁城说:“我应盟总麦克阿瑟之邀,将于最近去东京一行。希望百川先生把今天我们在会上发言的要点写一书面意见交给我,我准备在去东京途中带到台北交给蒋先生,并加以说明,希望他重新考虑华南防务计划。”

不久,吴铁城便将会议记录和行政院准备的保卫华南的意见带去台北。

程潜、陈明仁在长沙起义后,广州方面对唐生智很不放心,拟请其出任考试院院长。据白崇禧了解,程潜七月二十一日上午率领长沙绥署撤往邵阳,他一到邵阳就去东安同唐生智等人密商,然后回长沙准备起义,所以白认为唐在湖南总不妥当。八月八日,特电李品仙赴衡阳转东安访唐,请其赴穗帮李宗仁的忙。唐生智对李品仙说:“代总统还要听蒋的命令,不能自主,我去广州又有什么办法。我如果造反,已经和程潜一起行动了。到必要时,我就取道桂林飞去香港。”但唐后来并未去香港,而是到北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