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远远向他摆了手,阿哥弯着眉眼拿拎酒囊的手朝我应付晃了几下,足下步伐却不是向着正厅方向,摇摇摆摆歪进左侧种着白薯的园子。
我作无奈状叹了口气,同梵色对视了一眼,双双跨步走出正厅,跟着拐进白薯园,正瞧见阿哥拿着把锄子在挖坑。
“阿哥,白泽人呢?”
阿哥头也没回,只开口嘟嚷了一句,带着三分薄醉。
“离家出走了。”
我甚没回味明白。
“你说的啥?”
白泽向来不喜外出,一直都是窝在殿里头当个淡泊且贤惠的灵宠,虽然不怎将我这位正经主子当回事,但离家出走这等傲娇事万也不似他的平常作为,怎样事先也该知会我一声不是。
阿哥手下动作停了一瞬,抬眸瞟了一眼我同梵色,两只眼珠子流转间浮动出潋滟之色。
“白泽前些天回来将杵了一刻便又急忙忙走了,说是要外出游历访友,唔……也不懂得要先作个打扫。”
我下意识顶嘴回:“你将有脸皮说这个,我们也不过离了几日,你便将屋子搞成那般模样,这要如何住人?”
“哦,我不在这儿,这两日无聊得紧,去上黎宫处找容夙拼酒去了。”
“那你现下又回来做什么?”
“浮欢那丫头说想尝尝我酿的酒。”阿哥挖到末了搁下锄子,拿手从土里掏出两只酒坛,两三下将清干净上头粘着的泥土,复而又立起身形,“这薯酒正好给她试试味。”
我额上青筋抽了三抽。
“就是说你又要离开了?”
“正是,这总不好叫浮欢久等。”阿哥将酒囊塞进怀里,将他那把又不知从哪摸出来的折扇插在后颈,一手一坛酒,两只桃花眼直往我同梵色跟上打转。
“至于你们两个,就凑合过活等白泽回来,哦……抽空也可去寻他回来,总不能让白泽在外头逍遥太久。”
这厚脸皮的将屋子搞成这般德行,连掐个术法拾掇拾掇的觉悟都没有就给要开溜!
唔,梵色的脾性明显比之我要高上许多,依然能满面淡然甚有修养地向我阿哥作辞道:“尤央帝君好走。”
难为阿哥两手拎着那么个足石重的的坛子还能这般轻飘飘晃摆着走态,耳鬓两缕墨色青丝跟着身形走动划开弧线,听着梵色言语,立在侧面瞧得阿哥眼睫微阖,溢出三分欢喜,随即哈笑回嘴吐了二字:“多谢。”
便摇晃且稳当地掐出团云,三两下飘忽远了。
只余下我同梵色杵在白薯田里头,两面相窥。
我干巴巴摸了下唇,支吾了一声:“唔,这个……”
“不若,阿瑶同我去往青丘小住些时日?”
耳旁刮风呼啸而过,直要将我的混沌灵台吹蒙圈儿,唔不是,真正给蒙圈儿的由头该是要算色迷了心窍。
唔,奈何本帝姬这厢贪财好色的脾性历经沧海犹未更改,依旧坚持不懈地固守不变。方才那厢被着梵色盛满晶亮期许的神色将望住,本帝姬一个气血上头,再一个神使鬼差,竟把持不住将给答允了梵色要同他去往青丘。
梵色见我一点头立马拍案定论,当即招了团祥云拉上我火急火燎地赶往青丘,待我缓回神时已然同他穿梭在云雾间隙。
这团云架得甚急,流风将衣诀划得呼呼作响,我叹息了一番,侧开脸面抬高眼皮将望住梵色,虚虚张开嘴皮。
梵色察觉我的注目,下一刻便转头望向我,风堪堪吹迷离了我的眼珠,瞧见梵色半垂眼皮,眸眼深邃,暗有流波浮转,不知怎的蓦然勾得不才在下老身我灵台实打实晃抖了一瞬。
唔,只得顺着嘴吞了口气泽,当下安定心态。
也罢,许久不曾见过岑枢宁兮,只当此趟是要去走友。
辗转在云间几瞬穿梭,前方五百里处,隐约浮现出山脉菱角,周围蒙着一层浑浑雾沼,然仙山内里又隐隐作出祥瑞福泽,正为青丘。
梵色架着团云直接腾在一处竹楼前庭。
这竹楼占地摸约有近百丈开外,左侧靠着小山,隐隐有一尾山泉引流而下,顺入一汪碧色湖泊之中,竹楼近有一半是筑在湖面,另一半延伸在岸边上。
竹楼筑为两层,其质料已然因日久成了暗青旧色,瞧着质朴的紧。
湖畔上有细风微微熏着,挂在竹楼里头的素色帷幔三五时被拂动起,又着意添着了几分素雅。
“唔,这屋子不错。”我不住打量着竹楼,转而又有疑问,“怎带我来这儿?”
洪荒时我曾换了身行头潜入青丘,住了那么段时日,青丘王国九尾狐族所居宫抵作何模样早已烂熟于心,决然不似这处。
“我以往勤于修炼,宫里头过于纷杂,便寻了这处清净地,筑了竹坞,长久下来便住惯了”
梵色边说着边拉我往门口踱去,顺手捏了诀将解开门前禁制,深棕色木门随之往外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