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佳禾的脸色已经非常的苍白,她的汗水早已将衣裳侵透,轻闭着眼眸,疼痛侵蚀着她的意识。
“佳禾,你没事吧?”看着她难受的摸样,韩亚飞十分担心。
摇摇头,纪佳禾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没什么……忍忍就好了。”
深深吸口气,在重重吐出,似乎这样,能够缓解自己的痛楚。
“来,喝点水。”体贴的靳月凡,从旁边倒了一杯温水,想要递给纪佳禾。
“谢谢。”笑着向靳月凡道谢,纪佳禾接过杯子,缓缓喝下。
喝着温水,纪佳禾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虽然嘴唇依旧苍白。
“佳禾,好点没?”轻拍她的后背,纪少琪担心的询问。
“嗯,好多了。”握着纪少琪的手,纪佳禾回答。
“眼睛也好了。”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莫天翔,突然说的一句话,让众人愣住。
“佳禾,你的眼睛好了?”瞪大双眼,韩亚飞兴奋的问着。
点头,浅笑,算是回答。
“太棒了!”众人欢呼着,这个消息,让他们紧绷许久的心,有了一丝缓和。
纪少琪紧紧拥着纪佳禾,什么语言,都无法表达他现在激动的心情。
“走,我们去庆祝一下!”抹去快要夺眶的泪,韩亚飞提议:“咦,白伯伯、官伯伯和靳伯伯呢?”
韩亚飞张望四周,却没有发现他们的影子,这点发现,让她的眉头,轻轻的蹙了起来。
听到韩亚飞的话,纪佳禾看了官子涧一眼。接到她的视线,官子涧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轻轻摇头。
*
会场外的草坪,官正明、白仓叶、靳不语,三人并肩坐在长椅上。
他们安静的坐着,没有一个人,先开口打破这片宁静。
微风抚过,吹乱他们的发,几缕银丝在风中摇曳着。
“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做在一起了?”望着前方,靳不语突然问道。
白仓叶和官正明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那片绿色的草地。
“还记得年轻的时候,我们三个,还有老纪,四个人总是喜欢聚在一起喝酒、谈天,说着自己的梦想。”想起从前,靳不语不由想笑。
“是啊,想起以前的事,真是应了一句,年少轻狂啊……”摇着头,白仓叶无奈的说着。
“虽然那时我们什么都没有,可我们却有着深厚的友情,现在想想,和这群孩子还真像。”叹息一声,靳不语有许多感慨。
“老官,你说,人之间的友情,会变吗?”转头,看着一言不发的官正明,白仓叶突然认真起来。
他的问题,官正明没有回答。他沉默着,他们亦不急着他的回答。
久久,官正明笑了笑:“世界上,有永恒吗?”
一个反问,让他们知道了答案,失望,出现在他们的眼底。
“什么时候知道的?”面无表情,官正明淡淡的询问。
“……前不久。”声音,有些沙哑,就算早有准备,依旧还是会感到心酸:“没想到,真是你做的。”
“老官,为什么你要做这些事,无论是少琪还是羽蝶,都是我们的孩子啊……”长叹着,靳不语十分不解。
“呵,老靳啊,你难道忘了,在我们这圈子里,情,是要不得的。”摇摇头,官正明回答:“情,是无法给我们带来任何利益,想要钱,想要权,就必须无情。”
“是吗?”白仓叶轻喃着,视线望着前方:“你已经够多钱了,为什么还要做的如此?正明啊……为了这些,连孩子都可以利用的吗?”
官正明微微一怔,有多久,没有听到他唤他的名字了?可是,这又如何?轻轻一笑,官正明满不在乎:“我,不喜欢在最后。我,要站在世界的最高峰,俯视着被我踩压的人们。”
是的,这才是他想要的。他要站在第一,不需要看别人的背影,不需要听别人的命令,只要他想要,一定要得到!
眉头,紧紧蹙了起来。靳不语和白仓叶对视一眼,无奈的摇头:“哪怕是和我们敌对?”
“敌对?不。”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官正明不屑一笑:“我的对手,从来就不是你们。”
世界,才是他最大的敌人。现在坐在他面前的人,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是吗?”叹息一声,白仓叶下了决心:“官先生,以后好自为之。”
“呵呵。”生疏的称呼,让心头一酸,却很快平息。友情,他从不需要,亦不会为丢失而难过:“彼此彼此。”
起身,他转头离开,没有回头再看一眼。他走的是那么的笔直,却给人一种,寂寞的感觉。
*
纪家,正处于疯狂的兴奋状态。无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都聚在一起,把酒高歌着。
他们在庆祝,庆祝纪佳禾清醒,庆祝纪佳禾恢复视力。之前的压力与痛苦,随着她的醒来已经消失无踪。
没陷入这种欢快气氛的,只有三人。莫天翔、纪佳禾与……官子涧。
站在阳台,双手转动着高脚杯,双眼,虽是望着前方,却没有一点焦距。
“怎么不进去玩?”端着温水,纪佳禾缓缓朝他前来。现在的她,虽然可以走动,却无法像他们那样畅饮。
“……你知道的。”没有回头,双眼慢慢恢复焦距。
“别担心,白伯伯和靳伯伯会想出好办法的。”拍拍他的肩膀,纪佳禾安慰着。
可,这种可能,会有多少?庞大的黑色背景,数不清的财富,与狡诈的思想,他所拥有的,比他们强大,他所思考的,比他们更甚几分。
这次,若不是有官子涧,又有谁会知道,一直伤害着纪家的,竟是纪元曾经的至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