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这是第几次听到这个名字了……沈俊熙认识她,是在她之前,还是之后呢?他已经跟她要步入婚姻殿堂了,那么她是什么时候在他生活力出现的?他曾经爱过田蕊儿吗?在她还没有红杏出墙之前,他爱她吗?还是,从来爱着的就是那个叫凌然的女孩子……
心里有丝丝的疼痛,像被什么利器划开,轻轻的,却足以疼得流泪。
沈俊熙、沈凌越、飞儿、凌然、还有那个让她红杏出墙的神秘男人……一切的一切缠绕着她,如海底的水草,永远是打不开的结。
又一次,失眠了。
细细地想,从车祸醒来后发生的一切。
一切的陌生都带着神秘的色彩,就像不知道自己是谁一样,她不知道所有的一切,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全都是空白。隐隐地觉得,有什么在被隐瞒,却总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又轻轻地拍了拍这个一片空白的脑袋,田蕊儿起身,披上了一件外套,走出房门。
脚还有点疼,不过还好,回来张妈擦了点药酒,效果还不错;至少,走路比刚才要顺利些。耳边忽然响起沈俊熙毫无温度的声音:“不用了,先换婚纱。”……心有点微凉的疼痛。是,她早该明白,在他心里,她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碧蓝的游泳池边,那里是很大很大的人造沙滩。月光下,细细的沙子泛着银白的色泽,赤脚踩在上面,软软的,很舒服。
田蕊儿忽然像孩子般笑了,忍着痛踩在沙子上慢跑起来,耳边仿佛响过快乐的声音,如风铃般清脆。是谁?她倏地停下脚步,细细回想,可是,记忆仍空白一片,只有清甜的笑声在耳边回荡……
有些挫败地坐在地上,两只手掬起沙子,摊开手指,沙子迅速地在指缝滑落。好快……放开手,什么也抓不住……
轻轻地叹了口气,田蕊儿又用沙子把脚埋起来,埋得严严实实的。她像个孩子般淘气地笑了,嘴角上扬的同时,晶亮的泪也悄然落到了脚背的细沙上,一滴、一滴……
好讨厌这样的自己!田蕊儿猛地甩了甩头,擦干眼泪,拨弄开脚背上的细沙,扶着栏杆又走向了如一块巨大的蓝宝石般的游泳池。
好漂亮!田蕊儿在池沿坐下,两只雪白的小脚慢慢地伸进早已冰凉的水中。好冷!猛地缩回了脚,挪了挪身子,她又小心翼翼地把脚伸了进去……
沈俊熙拧紧了眉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愚蠢的女人,明明脚已经受伤了,还在胡乱走动。半夜三更一个人无缘无故到游泳池来,一会儿看月亮,一会儿玩沙子,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流眼泪……是不是失忆的人,都会这样乱七八糟,毫无头绪……
他已经站在窗口很久了,冒着热气的咖啡已经冰冷。睡不着,只因,又想到了凌然。田蕊儿穿着婚纱走出来的那一刻,记忆跟三年前重合,他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冰冻的心炸裂的声音……
三年,他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冰封了,他真的很久很久没有想过凌然,他控制得很好。是田蕊儿,她的存在提醒了他曾经的愚昧……
月凉如水,那抹娇小的身影仍静静地端坐在池沿,无端地扰了他的心神。沈俊熙烦躁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