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皇朝经世文编_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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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吏政六大吏(1)

奏陳封疆難以勝任疏雍正七年

山東布政使費金吾

伏念臣譾劣凡材。仰荷  宸眷。寄屏藩之重任。歷嵩岱之要區。每以措置未當。自知罪愆孔多。迺蒙  天言嘉許。欽召赴京。竊喜小臣。或可常依於輦轂。何期  聖意。直欲委任以封疆。  恩遇之隆。至矣極矣。微臣何修。邀  眷至此。惟有奮勉以荅高深。何敢暴棄以辜化育。第臣心之報甚切。而臣力之擔荷難勝。有不得不直陳於  聖主之前者。夫巡撫總庶務之成、雖案牘較藩司為稍減。而巡撫統僚之職。其董率較藩司為倍難。必有經文緯武之才。而具達權通變之識。可決疑於俄頃之際。能審幾於未形之先。任巧幻之來而中有主宰。知緩急之序而出之從容。救前人之偏而不致矯枉過正。補庶事之闕而不使弊隨法生。持大體而不為瑣屑之圖。務遠謀而不計目前之利。苟有益於 國。勿存畏首畏尾之心。但無愧於人。勿避招怨招尤之舉。然後能整頓地方。挽回風俗。練兵籌餉。而餉足兵精。飭吏乂民。而民安吏肅。必如此方可膺封疆之寄。庶不負  委任之隆。今臣質既迂拘。才復駑鈍。且風聞湖北安徽二省。吏治民風。尚須加意整飭。以臣之愚陋。尤恐難以勝任。在人臣宣力效忠。東西南北。惟  君所使。豈容趨易避難。但必力克仔肩。方於 國事有濟。臣所以自揣而惴惴也。孫國璽來東。約在年底。微臣赴  闕。約在春初。統乞  皇上量臣之才力以授職。示臣之法守以循行。臣惟有愈殫愚誠。不敢一事苟且塞責。一毫瞻顧因循。以仰報特達之知。逾格之恩於萬一耳。

自陳辦事情形疏雍正四年

鄂爾泰

十月初二日。雲南府知府袁安煜到任。口傳  聖諭。汝到雲南。下旨與總督鄂爾泰。聞伊不論小事。每辦至二三更天。若是勞壞時。不是欲報朕恩。反為負朕矣。嗣後但辦大事。斷不可如此。欽此。臣既捧誦  硃批。復跪聆  慈訓。感激踴躍。非口所能述。而荷蒙  聖鑒。宛在心目。形之欣悅。重以慶幸。敬繹一德一心之義。君臣期共勉之之  旨。心動神依。不敢復作三代以下想。臣復何言。實難以自寬也。伏念邊方大事。惟賦與兵。弼以刑名。期於無壞。凡諸瑣屑。皆所分寄。若使各已就緒。自應持其大綱。示以鎮靜。以馭材。今於尚無條理時。倘不亟加整飭。破其因循。雖託言知體。實無以濟用。況督撫所謂小事。至府縣則為大事。府縣所謂小事。至本家本人則為莫大之事。稍有忽。貽累匪淺。臣每念及此。實不敢少自懈怠。以昧天良。至於墮官守。辱名器。又其餘事矣。

覆奏駁案等事疏雍正九年

湖北巡撫魏廷珍

竊臣接到大學士張廷玉蔣廷錫字。奉  上諭嚴訓臣偏執多疑。駁查案件。以致遲延不結。計及米鹽等事。臣捧讀之下。惶悚無地。敬將各件。為我  皇上陳之。臣平日遇事。過于拘謹。臣亦自知。屢加改悔。至於偏執[已](己)見。臣則不敢。凡地方應咨應題之件。必須會稿。臣若偏執其非。督臣亦斷不肯會稿。況案件俱上達於  聖主之前。日月照臨之下。豈容偏執。即如湖北民欠。有查出書役侵蝕者。從前僅私行催追補項。臣於此極言必參出審追。使以前侵蝕者。力為完結。則以後之書役。知所懲而不敢侵蝕。所以公同會稿參出。並未有督臣不會稿。而臣偏執獨行之事。至楚省歷年案件遲延。臣到任後。即用三催之法。遲則參其官。如遲至二限不結者。即照例嚴參。將遲延之官革職任在案。如果因臣駁查。至於遲延。臣何能再參以革職。湖北案件。以前幾年拖延不結者。皆因案內牽連督撫司道大員。府縣不能取上司之供。所以甘受參罰。久而不結。臣到任後。已將田關一案審結。將以前巡撫藩司參處、再假印水程一案。又將兩司參出。革職發審。並不敢有瞻顧之處。此二條係臣所自審。俱已 題明。至徐聚倫揭武關一案。係督臣與臣會審之件。司中尚未審解。至於駁案。如情節未明。定罪不當。此應駁者。若無情弊。一駁即可回覆。若駁之即遲延不回覆者。皆有弊也。凡有弊之案。多不早審早解。挨至限滿。迫以無可駁之時日。欲朦混結案。一經駁下。又歸遲延於上司。此楚中審案之積弊也。臣已屢加嚴參。無奈積習已久。恐駁出以前之弊端。故有是言。現今假印水程之案。五年不結。其明証也。至地方官歷來求巡撫為之擔當者。多是不當外結之案。求作外結。以免參罰。或倉庫錢糧求通融支放。除此之外。別無求擔當之處。但此乃是上下通同之積弊。臣則力除之。於應參者必參。錢糧不合例者不支。此所以謂臣不為之擔當。或因此謂之偏執。然此皆弊也。臣故不敢與之通同也。至官員議事。應行應止。臣必面為分晰。不使有疑似之處。地方官即臣所屬。如有事件。即可當面問明。又何用臣之疑乎。至山東飢民一件。係上年冬月。江邊忽來小船數隻。既非漁人。又不載貨。恐為匪船。令人探視。其形跡不似匪人。臣故云既非匪船。聽他去罷。不必驅逐。但必查其來歷。及查其來歷。又有自陸路來者。方知為飢民。遂令武漢兩府。查明賑濟。現今陸續委官送回原籍。不誤春耕。至臣衙門。每早開門放水菜時。恐書役傳遞信息。賒欠貨物。及私添數目字句。俱可暗藏作弊。臣所以將日用菜蔬及書役食米各釘一簿。凡開載明白者方許買入。每早令一人稽查。此臣所以防其弊。並非臣親身計及於此也。臣見歷來官吏參案。俱是門僕作弊。臣在湖北。故用此法。門僕之弊。庶乎可查。臣蒙  皇上格外洪恩。畀以封疆重任。今年已六十有三。僅生一子。甫及三週。臣之有後。惟望  天恩保全。夫復何所疑懼。何所瞻顧。一切傳聞臣過。伏望  聖明。時加教訓。有則徹底洗滌。無亦倍加勉力。夙夜勤惕。策勵駑駘。以仰報  高厚於萬一耳。

與湖北巡撫莊公書

袁枚

古之人非水火。則兵農。弊弊然以天下為事。非好其名也。適逢其所當為者耳。巡撫之所當為。莫如察吏以安民。而立功垂名不與焉。何也。一吏之不察。必有數十萬人不安者。十吏之不察。必有數千萬人不安者。以數千萬人之未安。而為巡撫者。方且增倉儲。浚河渠。改棘闈。以為吾勤大勳。以施于烝常彝鼎。氓之蚩蚩。笑且詫曰。吾儕朝不保暮。而何儲倉穀為。吾儕怨氣壅塞。而何通水路為。目擊士林沮喪。而何修試院為。宜祝而詛。宜喜而怒。非民之無良也。緩急不稱故也。且此數者。非財不辦。今天下之至不足者。財也。財不足而強為之。勢必有勸捐勒罰之舉。捐罰一行。而不察之吏。因緣為姦。然公勇於自信。故違物情而持之愈堅。卒以罰朱聃事受譴。譴亦何足為公累也。譴而宜。乃累公矣。使公仍在吳。僕未敢言。或六月暫息。又不必言。今幸而忽仆忽起。曾不終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恐公益自信所守。真可以歷夷險。經大故而不動。從此孤行一意。立功名愈勇。察吏愈。再一失足。不深負遭逢。而為好[已](己)者所戚乎。昔張曲江居憂。奪情秉政。富鄭公居憂。五徵不起。公此時不師富公師張公。必非得已。然即此可以見天下義理之無窮。而執持之難定也。伏願公先致知而后誠意。先察吏而后立功。知果致則意自誠矣。吏果察則功自立矣。孫興公稱劉尹云。居官無官之事。作事無事之心。宋神宗與韓維論及功名。維曰。聖人功名因事始見。不可先有此心。此二語者。所見俱超。願公察之。許趙兩公。均以公故得罪。今首事者還朝。附和者未起。似宜引罪辭位。以召復兩人為請。在兩人果君子。同其退不同其進可也。而公居上臨下之道。不如是則心不安。日後用人。亦難得力。貧賤之交。蕭閒之筆。故敢布其腹心。

覆兩江制府策公問興革事宜書

袁枚

某月日明公公牒到縣。命將地方應興應革事宜。明析敷陳。具見大君子尊主隆民。卓然有所建立之意。枚伏念江南州縣七十有奇。其間剛柔異俗。風土異宜。印官為所得為。不必煩稱於大府。若冒陳細事。在上為侵官在下為塞責。非所以副盛意也。其所應陳者。或同是恩施。而應分緩急。或名為成憲。而實可變通。或事關全省。而非敷奏不為功。或效在百年。而非駭俗不能辦。此則責難君子之事。明公其有意乎。夫從古蠲租賜復之恩。未有隆於 本朝者。  皇上登極未久。已兩免天下全租。含哺熙熙。貧富共之。獨不免累年積欠者。  聖心非有吝也。以為蠲者上之特恩。稅者國之正供。兩不相假。政體宜然。然積欠有應徵者。有不應徵者。有雖應徵而不能徵者。民欠吏侵。此應徵者也。坍荒水旱。此不應徵者也。吏雖侵而吏亡。民雖欠而民亡。此雖應徵而不能徵者也。今一例徵之。勢必屈笮而行。或命後來業戶。為前人代償。或取現在田廬。將坍糧飛入。官雖逼認而不能言其理。民雖強認而無以服其心。此處似宜分別詳勘。奏請徵免也。與其寬百萬應納之稅以恩富民。孰若免錙銖不應納之稅以恩貧民乎。常平者。漢時良法也。東漢劉般傳中。已極言其弊。而今更甚。某地登穀。官往買。商亦往買。商買而穀仍賤。官買而穀必貴者。何也。商東買而西賣。官一買而不出故也。當其買時。運工若干。潑撒若干。及其貯也。雀鼠秏之。鬱蒸耗之。一縣貯三萬石。十縣便三十萬石矣。十縣之地。不滿六七百里。而虛糜三十萬石。此米貴之本也。及至新穀已升。例應平糶。大府慮州縣巧為出脫。一駁不許。再駁不許。或竟許之矣。則又牢守糶三之例。溢米不增。挈其盈餘。上輸司庫。仍發奏定之價。嚴督買補。州縣明知糶易買難。則甯坐視米價翔貴。而姑且貯之以省累。夫錢穀之在民間。猶血脈之在人身也。商賈之在民間。猶氣之行血脈也。氣一日不行。血一日不流。則人病。枚愚以為錢之所在。即穀之所在也。今之民未聞有抱青蚨而餓死者。商之所在。即倉之所在也。今之商未聞有積死貨而不流通者。為積貯計。宜存穀價於庫。待本地豐收。隨糶隨補。成災時有穀賑穀。無穀賑錢。於鄰省之撥賑亦然。其輓輸便。故無糠沙糅雜之弊。其除放明。故無升斗侵削之弊。四方之商。聞某地之錢多而米少也。雖萬千石往矣。至於糶價盈縮。本無一定。原非公家之利。應交州縣。仍歸原額。不必上輸。如此則錢穀流通。而政體亦得。社倉者。宋時良法也。金華社倉記。已極言其弊。而今又甚。社何穀。民穀也。為貧民借者計也。今貧者求借不得。富者不肯借而必強與之。所以然者。慮借者不償。而社長代償。慮社長不償。而官將代償故也。然則非社長過矣。并非官過矣。是督撫之誤民穀為官穀。而奏入交代者之過矣。州縣敷衍成例。不得不詭立姓名。申於上曰。某也借。某也還。其實終年屹然存社長之家而已。有若無。實若虛。與民何益。而且社長一與官接。費累不支。素封之家。甯賄吏以求免。而里胥知其然也。則又故報多人為索賄計。是社倉於貧民無角尖之益。而於富民有邱山之累。枚愚以為鄉閭任恤。非官所強。每一邑中。或應捐應借應還。或竟不必捐不必借不必還。聽州縣自為區畫。待至災年。然後核其成效。以定課最。所謂良藥期於利濟。不期於古方也。訪漕者。上游剔弊之若心。不知訪不足以禁弊。而徒生訪之弊。州縣者。命官也。尚疑其非賢而訪之。所遣訪之人。非命官也。何以知其為賢而信之乎。且也民不畏有形之浮收。而畏無形之勒索。雖極貧者。負粟而來。莫不多帶升合。備耗折之需。今操之已蹙。邏察成。風影未來。消息已到。料量掩覆。仍取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