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父亲至少给母亲保留着正室的身份,养了外室的时候至少也通报过以表示对王家的尊重。重要的大节日,父亲也是在家中和母亲度过。重要的社交场合,欧阳太太也只有他们的母亲一个……
翔的家庭,比他们家的情况更差劲吧。翔的母亲奉献的是什么,翔的生父又利用了轩辕雅什么,享受着齐人之福时又回报了什么?
那么骄傲的翔,和她身后的轩辕家族,是怎么承受那样的巨大耻辱的?对轩辕家族虽了解不深,但连奶奶、父亲和哥哥都这样慎重对待的大家族,又怎能容人小觑?
关有良给轩辕雅这么大的耻辱,事后却没有被轩辕家族大力报复。轩辕雅只是带着翔远走了事,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而他,在那个时候选择了关诗雅,带给翔的又是怎样屈辱?关诗雅和她母亲先于翔和轩辕雅的存在,导致她们那个小家庭从组成之日就开始的缺失,最后才知道真相的翔,是怎么说服接受事实的?。
虽然很少从翔的口中听她谈起关有良这个父亲,不知道轩辕雅和关有良之间的关系是何种程度,也无法判断翔对她的生父的感情有多深,但他还是记得,每年的四月,总有一天翔会留在家中陪着她的母亲做蛋糕……
不管翔是多么的坚强,他没心没肺的那一刀,一定让她鲜血淋淋吧。每每一想到这些,去猜测当年她的心情,他就觉得痛彻心扉,待痛得慢慢地麻木后,整个人就变成空落落的,宛如无根的浮萍……
这就是所谓命运的捉弄吗?
他七年前选的女人,现在就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用无措和脆弱来提醒着他,让他更清晰地看到过去的自己的荒唐和不堪。
这一次,他又应该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七年前,他不知道翔是如何走过那一片荆棘,那么七年后呢?现在关家陷入丑闻的困境,翔会怎么做呢?她会趁机夺回原属于她母亲的一切?夺回宜光?还是……
他应该做什么?他点燃了新的一支烟,看着袅袅的烟雾从指间升起,和他的思绪一起飘散。
突兀的手机铃声擦破良久的沉寂,失神的关诗雅先清醒过来,屏幕上跳动的“家”的字样让她十分的纠结。如果可以不接的话就好了,她不抱任何期望地想着,按下了接听键,木然地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佣人花姐焦急的话里有无可奈何的疲惫:“小姐你在哪?太太快疯了,家里已经乱得一团糟,你快回来看看吧。”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句话似的,电话里隐约传来什么东西破碎的尖锐声响。
肯定是妈妈又在家里砸东西了,关诗雅无力地想。如果可以不回去,如果可以不去面对那一团糟就好了……
她走到欧阳飞身边,乞求般扯扯他的袖子:“飞哥哥,你教教我该怎么办?要不,你陪我回家吧,我很怕……”
欧阳飞微微低下头,嘴里吐出一口浓烟,让她措不及防地咳嗽起来。弥漫的烟雾让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有语中的含义让关诗雅觉得意味深长。
“我是外人,又是晚辈,对你家的私事不好说些什么。回去吧,你妈妈需要你。如果你还不懂,多想想我妈,想想我们家的情况。关系到以后出路的事,不要犯糊涂。记住,关键的时候,只有实实在在抓在手里的,才是最可靠的。”三十六章觉悟
回到家看到一片狼藉和妈妈泪痕斑斑的脸,关诗雅才开始确信新闻报道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女儿呀,你说妈妈怎么那么命苦!”陈萍二天没梳妆过,穿着睡衣,瘫坐在木地板上,象个疯婆子。
“为了你爸,我住村屋。为了生下你,我连你外公外婆都要躲着,足足一年没回过家。怀你的时候怕他们逼我打胎,你生下来的时候只有那么一点大,我又怕他们逼我丢掉你,逼我嫁人。我忍气吞声二十年,为了这个男人,为了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爸爸,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我忍到四十几岁才有了一个法律上认可的老公啊!”
说起这些,陈萍更多的是黯然和失望。她的眼泪,在刚看到那些还没确定的八卦时就开始流,流了那么长的时间,早就后继无力了。
看到这样的母亲,任何一个做儿女的都不会好受。
关诗雅含泪抱着陈萍:“妈,你别这样。说不定那些都是误会,爸爸还没回来,你不要这样啊。”
她想靠自己那点小力气把母亲从地上搀扶起来,可陈萍几乎是个半死的人了,失魂落魄,死沉死沉的。稍微一挣扎,连她都一起绊倒在地板上。
“不是误会,不是。我早就该猜到的,只是自己不愿意相信。我现在知道了,为什么那个女人离婚离得那么干脆。原来她早就知道,早就知道你爸爸外面还有女人,有儿子!”
陈萍突然觉得自己才是最愚蠢的那一个:“枉我以为你爸爸对我一心一意,连那个女人都看不上,是因为只爱我一个,我受再多的委屈都值得,值得!可是女儿啊,怎么做都比不过一个儿子,知道吗?儿子比女儿尊贵……”
“妈,不是这样的,爸爸他爱的是你。要不然爸爸怎么会和那个老贱人离婚?”
她抱着女儿声音嘶哑的干嚎:“我应该知道的,他赚那么多钱,怎么会不想要个儿子,姓关的儿子!他是怨我,怨我生不出儿子。如果轩辕雅那个女人生的是儿子,根本就我们母女站的地方啊!女儿……妈妈真是蠢……还以为自己捞到的真是个宝,被那个贱人看了这么多年的笑话啊,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