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长相思,泪始干。
我在冷宫出生时,很小,奄奄一息。听娘说,好不容易才让我存活下来,因此,我的乳名叫小小。
娘给我取名为思悠,载满了对那个人的思念。娘也画了他的画像,偷偷地收藏着,悼念那些已经逝去的过往。而我,在六岁那年,负责节前训斥罪妃的嬷嬷,将整碗滚烫的元宵从我头上浇下时,我对于皇家的一切便只有一个恨字。偌大的皇宫里,什么都不缺,缺得只是那最为平凡的人情味。
十岁那年,我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像条尾巴一般甩不掉,娘说,那是暗中保护我的侍卫。可他似乎不爱说话,连他的名字,也是我从娘那里得知的。
他,叫莫玦。可我,喜欢喊他木头。
木头教了我强身健体的武功,让我的体质不再那么的虚弱,可我却喜欢用那些武功来翻墙。节日对我来说没有特殊的意义,只要夜晚透过冷宫的一角,能够看到天边绽放的五彩烟花,那便是过节了。当我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翻墙进出时,我喜欢拥有那份早该属于我的自由。
可在我的翻墙史里,最狼狈的一次,就是在一年的元宵节,仅是在高墙上看到了一名男子的侧脸,我便失态到从墙上掉了下去,在冷宫里摔得狼狈。
后来娘笑我,小小,知道什么样才叫最俊美吗?
我笑着点点头,就是他那个样子。
当我迫切地想知道他是谁的时候,娘只是淡淡地回答,是个客人。
时隔一年,看着满天的炫丽烟花,我又忍不住想要跑出去,在我看来,我比烟花更寂寞。就在翻墙时,我意外的又看到了他,确切的说,我看到的是纸窗上,他气质修长的身影。
若是太监也算男人的话,我见过的男人倒是不少,可没有一个会让我有这种感觉,心跳会加快那么一点点,嘴角会上扬那么一点点,目光会任性那么一点点,那些一点点惹得心里不安宁,却又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我也慢慢理解了,娘为何会如此的思念那个人。
只因多看了他几眼,刚一翻墙出去,我就被木头逮个正着。木头准备带我回去时,我却站在原地久久不肯离去,仿佛透过那堵厚实的墙壁,就可以看到那扇窗,就可以看到那位白衣如雪的男子。
可对面的宫殿,冷清得荒凉……
我忍不住开口问木头,那里到底住着谁,可他说,客人,同娘的答案一模一样……
真的,只是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