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之后,思悠并不想被皇后试探出些什么,含糊地答道:“此事因奴婢而起,于情于理,奴婢都会尽心尽力照顾好太子殿下的。”
“行了,去东宫吧。太子今日一直不肯服药,你多劝劝,本宫明日会去东宫看太子,希望你能让本宫满意。”
“奴婢明白。”思悠行了礼后,便跟着几名宫婢离去。
见思悠走远,皇后身边的心腹开了口:“娘娘,真的不安排人暗中盯着她?”
皇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澈儿都这样了,本宫还能怎么样,你以为派人暗中监视着,澈儿会不知道?养病的几天,就遂了他的心意吧,反正香蓉会安排好一切,顺便看看那个易思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有没有挑拨本宫和澈儿的母子之情。”
心腹的眉头微微一锁,对思悠作为秀女进宫和之后远离太子的表现,有些难以理解:“娘娘,那个易思悠的举动,真的有些反常。依奴婢看,多半就是为了挑拨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关系。”
“本宫阅人无数,若是真的相信她这次进宫没有任何的目的,那本宫这个位置真是白坐了。”皇后老成地一笑,但是笑意又很快散去,为人母亲,就算再狠心也不忍心对自己的儿子残忍,“不过,要是她真的可以对澈儿动情,或许也不是件坏事,本宫为了澈儿,也不是不会让步。怕就怕又是和那个贱人毓琳一样,只可怜了澈儿啊。”
心腹见状,立刻安慰道:“太子殿下自小就聪慧,或许他早就察觉到了这些,只是不想说罢了,或许当初太子妃的死,就是因为殿下……”
“那个贱人的事,不要再提了……”皇后一脸的倦容,为了轩辕逸澈的事一直是劳心劳神,现在又伤心万分,实在身心疲惫,“澈儿这个傻孩子啊……罢了罢了,本宫累了,明日再说吧……”
“遵命。”
心腹扶着皇后坐进轿子,随后跟着轿子起步离开。
或许在别人眼里,皇后是个不择手段,心肠毒辣的女人,可对于太子来说,她是个煞费苦心的母亲。
虽然宫中对于毓琳之死的多种传言里,传得最真的就是,她是被皇后除掉的。可做为皇后心腹的她,是真真切切地明白,毓琳的死跟皇后没有太多的关系。
留着毓琳或是除掉毓琳,都会毁了太子,这一点,皇后比任何人都清楚。刁难,责罚,用刑,这些都要不了命,若是真要下毒手,皇后比任何人都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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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悠缓步进了东宫,看着太子居住的屋子,烛火幽幽,不知是错觉,还是那个屋子是真的溢满了忧伤,让人看着,心不由一颤。
宫婢进屋跟香蓉禀告之后,香蓉便从屋里出来,但走到思悠面前时,她停下了脚步,目光深冷。
思悠一脸的沉默,任由香蓉怨气十足地看着。思悠在来东宫的路上,就从宫婢的口中得知了具体情况,香蓉没有把自己让人传来的话告诉太子殿下,也完全符合她的性格。
香蓉什么都说不了,将心里的情绪都透过目光流露了出来,最后恨恨地转身离开。思悠没有再去看她,而是一直停留在门口,垂下了眼帘。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
“这就是你给本殿下的答案?”屋子里传来轩辕逸澈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虚弱,更多的是失落。
思悠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朝床边走近,看到他一脸平静地躺在床上,失意地看着床的上方。平日里,任性的有些脾气的太子,此时变得好安静,安静得思悠的心里有了莫名的内疚,无关爱或不爱……
“太子殿下,我……”
思悠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轩辕逸澈打断了,不知道他是害怕听,还是他根本不想听:“想喝药了……”
思悠朝一旁的桌子上看去,正好有一碗药:“我喂你……”
轩辕逸澈没有答话,支起身子坐了起来。
思悠端着温热的药,来到床边坐下,细心地一勺一勺喂着。看着他异常听话的喝着,思悠的脑海里闪过皇后刚才说的话,说他一直不肯服药,难道,他是用这种手段,逼着皇后将自己带到东宫来的吗?
感觉到思悠的动作微微一滞,轩辕逸澈将目光看向了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思悠快快舀起新的一勺,送到他的嘴边,可这一次,他不愿意喝了。
“若是这么不情愿,你回去吧。”轩辕逸澈将头侧到了另一边。
“不是的,殿下……我只是觉得,身体是殿下您自己的,就该按时吃药,早些好起来,而不是……”
“而不是什么?”
思悠垂下了头,没有出声,怕自己之前猜错了,也怕即使猜对了,那些话他不爱听。
两人顿时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就在思悠以为他再也不会理人的时候,刚一起身想去放好药碗,身后就传来了轩辕逸澈的声音。
“会不会吹箫?”
思悠一怔,随后摇了摇头:“不会……”
“琳儿会吹箫,你居然不会!那你是会弹古筝还是会弹琵琶?”
“古筝……”
“琳儿古筝和琵琶都会,你居然只会一样!那你会不会跳舞?”
“会……”
轩辕逸澈下了床,目光直视思悠:“跳给本殿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