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坐在马车里的小瑶,却无心欣赏。
她这一个月基本上是被南宫黎给软禁了,小秋被送走了,冷无霜的小纸条传不进来,所有的宴会都推掉。甚至连老王妃想见她一面,都被他婉言推掉了。
“还记得去年河灯节,你说要我帮你买走马宫灯的。这次我帮你买许多盏,还给你准备了一个小惊喜。”南宫黎慢慢抚着她的乌发,替她插上一枝精美的金钗,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只要你别总是想着离开我,我会加倍对你好的。”
小瑶心里却冷笑一声,去年的河灯节,他不是在陪着卓府的大小姐卓雪来着。现在又对她说这些,谁信他的鬼话谁就是猪头。“别用这样的表情对着我。”南宫黎抬起她的下巴,眼神森冷。
“不满意啊?”她冷眼看着他,脸上是讽笑,“不满意,就将我丢下车啊。”她现在什么也不在乎了。
“哼”,他冷笑一声,强压下怒气,笑道:“想激怒我,可没有那么容易,我会让你死心塌地呆在我身边的。”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像是怕她会突然消失一般,而她眼里闪过的却是一丝恨意。
到处都是精美的河灯,人潮熙攘,南宫黎拉着她到处走走看看,她却兴趣缺缺。正满心无聊的时候,却不想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她看到南宫黎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就知道会有好戏看,就径直走了过去。
“豫王,真巧啊。”小瑶向来人福了福,南宫昡冷眼瞧了瞧她,“哦,原来是肃王妃,是巧啊。”
“豫王妃,好。”她向骆海棠也福了下礼,骆海棠笑了笑,并没有回礼,眼神却一直往南宫黎身上飘。
“没想到肃王与王妃也有如此雅兴。”南宫昡脸上半是冷笑,半是嘲讽,“彼此,彼此。”南宫黎似乎不愿多说。看着两人争锋相对,小瑶是乐见其成,骆海棠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神情。但是她可以感到,这位绝美的豫王妃,对于南宫黎并非没有一丝感触,可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于是小瑶做了一个举动,她附在南宫黎耳边说道:“她很在乎你。”说完,她冲骆海棠笑了笑,豫王妃绝丽秀雅的脸上僵了僵。看来她没有猜错,看来两人并非全无情意,南宫黎脸上的神色也是几变。
这边真僵持不下,突然小瑶感到有人轻轻扯了下她的裙摆。她回头一看,是个头上扎着俩小包包的女娃,小女孩笑弯着眼睛冲她招了招手。小瑶一点一点地往后退,趁人不注意溜进了小巷里。
“给你。”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忽闪地大眼睛,笑弯的嘴角,像是从年画里跑出来的。小瑶接过纸条一看,“子时,凤翔楼见。”是阮小七的笔迹,她一时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小女孩已跑没了影。
打定了主意,小瑶迅速离开了。本来她今晚和无霜说好,打算今晚逃走了的。可是如今事情有变了,她来到事先约好的小巷,拿掉大树旁的几块土砖,取出先前藏好的衣饰,又将阮小七的纸条丢了进去。
这次她扮的是位老妪,精致的面具和假发,就算是与南宫黎当面走过,他也不会发现什么。
一切装扮好了,才走出巷子,就看到王府的黑衣侍卫在到处找人,她偷笑着转身走了。
韩樾低声在南宫黎的耳边说了几句,他的脸色立变。该死的,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丫头又跑了。逃,逃,逃,她在他身边就一刻也不想呆。看着他寒着一张脸离开,南宫昡是笑得高深莫测,骆海棠心里则是冷笑一声,没想到她现在在他心里,连那个低贱的丫头也比不上了。
“你们是怎么跟丢的?”他没想到这么多人,看一个人也看不住。“有人扮作小王妃的模样,轻功极好,一下就将我们甩开了。”韩樾一说,南宫黎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加派人手找,只怕有事发生。”
小瑶扮作卖灯的老妪,提着各式的彩灯,慢慢地走着,一双眼珠子滴溜转个不停,没看到无霜的人,阮小七也不见踪影。到了河边,看到众人都在许愿放灯,她不由也想起那年和小秋,一起在河边许的愿望。
不过才一年的光景,心境的变化,却已经是百转千回了。她拿出一盏河灯,在上边写上字,默默地念道着,祈祷着,原能梦想成真。“周小瑶”,一声厉吼,吓得她猛然惊醒,回头一看,就看到南宫黎那双比鹰眼还要锐利的眼睛。气急败坏的小瑶,想也没想干脆一下跳进了河里。
那人真是魔鬼变得,她都已经易容成这样了,他还是能将她从人群里认出,简直就不是人了。
“咚咚”,接连几声跳水声,好几个黑衣侍卫跟着跳下了水。“王爷,在河边找到了这个。”韩樾将河灯递给他,上面赫然写着一个“七”字,“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将她挖出来。”臭丫头怎么也学不乖,看他回去怎么收拾她。
刚爬上岸边的周小瑶,又惊又气更怕被他抓回去。惊魂未定的时候,突然她被人从后面罩住,“丫头,是我。”清越的声音,淡淡的笑容,却是阮小七。她眼里一下涌起了泪水,“爱哭的小花猫,跟我走吧。”阮小七抱着她一闪,就不见了踪影。跟上岸的黑衣侍卫,连个人影也没找着。
“这一个月来你都去了哪里?为何不来找我?你是不是打算扔下我不管了……“小瑶边哭边说,情绪有些激动,阮小七只好不停的安慰她,并许诺带她离开。
夜色愈沉,赏灯的人也渐渐退去了。南宫黎看着眼前的宫灯,眼里晦暗不明,“王爷”,韩樾递给他一张纸条。他眼里愈发的森冷,“让人在凤翔楼埋伏好,这次绝不能让他逃了。”
烛花轻落,小瑶慢慢睡熟了过去。阮小七将她枕在手臂上的头,轻轻移到枕头上,仔细地替她盖好被子。一个锦衣华服的身影,慢慢从帷幔后走了出来,冷声笑道:“阮兄,可真是好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