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可怜。”阮小七看着南宫黎远去的背影,冷笑一声。
“可怜?”南宫黎转过头,冷眼盯着他,森冷笑道:“如果没有我这十万大军?如果你不能尽快赶回鲁国?你那冷宫中的母后又能熬得过几天?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烛花轻落,脸色苍白的她,拿了针线在灯下绣那件青衣,神情专注,小心翼翼,就好像捧着一件珍宝。
南宫黎心里忍不住轻叹一声,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做得对不对?也不知道她熬不熬得过这一关。
“他……小七怎么样了?”一提到那人她的眼里就多了一份神采,南宫黎冷笑一声,“他很好,没少一根头发。”他递给她一碗温热的药,“喝了吧,你的病还没全好,不能太劳累了。”
她摇了摇头,这几天餐餐都是药,让她闻着股药味就想吐。现在,她算是明白南宫黎为什么那么讨厌吃药了?真是吃怕了。
“还是我来吧。”阮小七接过他手中的药碗,尝了一口,淡然笑道:“不是很苦,不信你试试?”小瑶不相信地笑看着他,她天天吃的药,还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真的,放了蜂蜜的,不苦。”被阮小七哄着,她还是将药喝了个干净。
南宫黎在一旁冷眼看着,悄无声息地走开了。“你还好吧?”小一直等到那人走了,小瑶才敢垂泪问小七,“你没事吧?伤得重不重?擦了伤药没有?”那双眼里的依恋让他心里的那根弦,轻轻拨动了一下。
“不用太担心,没事了。”他淡笑着向她摇了下头,慢慢将她拥入怀中。他从来不觉得不择手段有什么错,他其实和南宫黎是一类人,不过方式不同而已。一个决绝,一个温和。
她的眼泪似断线的珍珠,一颗颗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襟。她很依恋他,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以为她仅仅只是喜欢而已,就像吃多了山珍的人,突然想尝尝海味,不过一时的新鲜感。
对于她的喜欢,他一向不放在心上,他以为她是腻烦了南宫黎的蛮横霸道。突然他出现了,没有了一贯的侵略感,就像一缕清风,若有若无,若即若离,让她一时怦然心动而已。
可是他没想到,这丫头比想象的要傻多了。她倔强,又带着一丝骄傲,还有一点执着。就像白色的山茶花,淡雅清香,不会让人有眼前一亮的绚丽感,却会慢慢地进入人的心里。
“将衣服换上试试,看合不合身。”她拿出绣着梅花的青衣递给他。在蓟州的时候,她就一直帮他缝补衣服,做鞋袜之类的,他也一直未放在心上。可看着手里这件耗费心力的精美衣裳,阮小七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神色,一闪而过,很快琥珀色的眼里又满是清明。
“做得很好,没想到你手艺这般巧。”小七笑道,被人这般称赞,“咳咳”想笑的小瑶却大咳不止。
苍白的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桃红,她咳得心肺都疼了。病情刚有起色的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快喝点水。”小七忙将茶水递了过去,小瑶却挥了挥手,清澈的眼睛直视着他,“答应我一件事,明天如果他不肯放你走,你就让我当人质,我不会让他再伤到你了。”
她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和轮廓,就像在抚着一件精美的瓷器。“好。”他淡笑着一口应承了,伸手一点,就让她进了梦想。“好好睡吧。一切都将结束了。”小七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夜色沉静,清冷的月光下,窗外的人影被拉得老长。“嘎吱”一声,门开了又被轻轻关上。“她已经睡了,你就不用去打扰她了。”经过人影的时候,阮小七淡然说了一声。
“你最好不要后悔。”南宫黎冷冷地盯着他,“在下很好奇,当年王爷深陷绝地荒漠的时候,王爷可曾后过悔?”他也直视着他,少了一贯的清雅,多了一份凌厉的气势,两人争锋相对,互不相让。
“她是我的肃王妃,永远都会是。”南宫黎的眼中是不容悔改的坚定,阮小七淡然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清晨的阳光照了进来,没了小秋在身旁,她总感到有些不适宜。可是她知道今天很重要,她起了个大早,描好眉点上胭脂,精心装扮了一番,换上了王妃的锦衣华服。
当她走出了的时候,一辆精致的马车已经停在外边了,“让我送送他。”小瑶冷眼直视着他,“如果你不放心,可以亲自护送。”丫头想激怒他,那他就让她彻底死心,空欢喜一场。
马车缓缓出了城门,两人刚下了马车,埋伏在树林里的大批黑衣人,一下子全涌了出来。虽然拖着病弱身子,可是她的轻功依然不差,她拖着阮小七飞快地往林子逃去。
当看到林子深处的两匹骏马时,小瑶脸上终露出了笑容,“这是我让无霜准备的,那些黑衣人也是她安排的,问题不大。快,快上马啊。”她在一旁敦促着,阮小七却不为所动。
“你们打算去哪儿啊?”一个月白色的身影,从林子的阴影处走出来。又是这阴魂不散的家伙,“你想怎样?”她一下挡在小七的前边,“你答应我放他走的。”
“我答应放他走,可不包括你。”南宫黎的眼里异常森冷。突然空中一声信号声,又有一大批黑衣人涌了出来,而且个个武功不弱,“该死的”他只得抽出那玄铁宝剑,阮小七则拉着小瑶迅速逃走了。
“那些是什么人?”小瑶一时没有闹明白,“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小七冷笑一声,“你……”小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我是鲁国的七皇子,纪……”话未说完,又是冲天的一声信号声。
“接我的人来了。”阮小七转身就要走,小瑶却一把拉住了他,“带我走,你知道在我心里一直只有一个人。”清透的眼睛不含一丝杂质,带着不容怀疑的坚定。
是该摊牌的时候了,阮小七拿出那虎符在她眼前晃了晃,“是为了这张虎符,我才会一直跟着你。”
小瑶不相信,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一把抛向了身后,冲着追来的黑衣人喊道:“她是南宫黎的王妃。”
那接住她的黑衣人,冷眼瞧了瞧她,扬起手上森冷的玄刀,却不想寒光一闪,鲜血喷薄而出,黑衣人的头滚落了下来。血,到处都是,泛着幽幽的寒意,“这回知道了。”南宫黎月白的的衣服,被染成了鲜红色,俊美的脸上带着邪魅的笑,犹如血地修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