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自然欢喜,元虚又替黛玉打通了经脉并口授了黛玉一套内功心法的法诀,让她每日睡觉之前把体内的内力运转一周,等熟练运气后再慢慢的学会驾驭七星剑。如此三日之后,黛玉便能够独自打坐,体内莫名其妙的燥热消失,替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新顺畅的感觉,对体内那二十年的内力收发自如,而那丹田只有核桃般大的一块竟能连绵不断地输给黛玉内气。元虚道长连连称奇,翘着胡子,非要黛玉也拜入自己门下。
然黛玉却一心要拜慕螓为师,惹得元虚道长大大的不快,撅着嘴指着黛玉道:“你这小丫头太没良心,老道我救了你,你却不肯拜我为师。”
黛玉却笑道:“师傅好痴人,我的丈夫是师傅的弟子,我自称您为师傅的,如何还需拜您为师,若要武功倒是慕螓姑姑的武功那样的好看,打起人来也美丽动人,我一个女儿家,自然要跟她学,况且我有这七星剑谱慕螓姑姑指点更方便些。”
慕螓生性空灵,独爱黛玉的冰清玉洁,因此倒巴不得把自己身上几十年的天山剑法传给她,如此这天山剑圣的名号,从此便有了新的继承之人。而昆仑剑灵元虚道长原本有好几个弟子,也不少黛玉一个,因此对元虚道长抱拳道:“道长并不缺徒儿,且你的徒儿个个都这样争气,就不要跟我争玉儿了吧。”
元虚道长摇头叹道:“这世上,最难得的是两情相愿,如此我就不勉强啦。”他原本是世外之人,早已把红尘诸事看的透彻无比,因此不过是瞬间的不快,转瞬便恢复了潇洒自如之态。
水溶三日后果然恢复如初,自觉内力竟大增,众人惊叹千年紫灵芝的神奇之余,又感念黛玉的慷慨,林家几个得力家人及水浛,水溶,慕螓,曲玉澜,雁无痕各得了白蟒皮手套,众人自然谢了黛玉。
此时正值暮秋,姑苏的暮秋并不寒冷,却是凉爽温暖正相宜的时候。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正是吉日,黛玉请了爹爹主持向慕螓行了拜师礼,大家又祝贺二人一番。林忠自然又张罗了两桌酒席,一是庆祝自家主子多年的病根儿彻底根除,水溶痊愈二是为黛玉正式拜慕螓为师习武而贺喜。
林家花园子的花厅里,摆了两桌酒席,元虚道长,林如海,水浛水溶四人一席,慕螓,黛玉和曲玉澜一席,另有一席单叫紫鹃陪着雪雁,雁无痕等人凑做一席。席间珍馐佳肴,瓜果茶点,名茶美酒,竟是十分的齐全。曲玉澜自小被元虚道长收养,在昆仑山那苦寒之地长大,哪里见过这等气派,她自进了林家就在心中不自在,这时一脸的淡漠,此时又觉得黛玉是故意张扬,所以心中便越发的不高兴起来。
恰好丫头浅桃过来斟茶,又不小心滴了一滴茶水在她的手背上,于是她便忍不住了,冷笑一声道:“原来以为王妃家是大户人家,不想竟也如此一般罢了,这丫头也太没规矩了些。”
浅桃一怔,她原来跟着太后长大,粗枝大叶惯了,即便是后来跟了黛玉,黛玉也没怎么说过她什么,没想到这位曲姑娘,竟然当众给她没脸。但无论如何,她自知是个丫鬟,便忙陪笑道:“曲姑娘见谅,奴婢不是故意的。”
“嗬,我自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然你倒成了什么人了?你们主子又成了什么人了?”曲玉澜轻笑道,不屑的瞥了浅桃一眼。
“曲妹妹,不要生气,回头我好好教训她。”黛玉笑笑,只想息事宁人,因为她在元虚道长说要传给自己二十年功力的时候,便感觉到了曲玉澜的不友好,但当时不愿多想,只当做自己多心而已,没想到千年白蟒皮手套每人有份,可这曲玉澜依然不买账,反而在这个时候,挑起了浅桃的理儿。黛玉转头,又看看浅桃,说道:“你下去吧,叫轻荷过来斟茶。”
“呵呵,到底是王妃家的丫头,做错了事也这样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曲玉澜笑笑,抬手将那白玉骨瓷的茶杯拿起,凑到嘴边,轻轻的喝了一口茶,见黛玉不接话,只顾让着慕螓吃南边进上的凤梨,便又粉粉不平的将那茶又吐掉,说道:“这什么茶?怎么这个味道?”
雪雁便坐不住,正要说话,却被紫鹃按住手,使了个眼色,只得生气的哼了一声,拿了玫瑰瓜子来赌气的磕着,不时的用目光狠狠的剜曲玉澜一眼,却被雁无痕偷偷的取笑着。
“你作死,不要你以为你是什么江湖侠士,便瞧不起我们下人,这会子跟我装葱装蒜的,难道你忘了当初怎么求我?”雪雁见雁无痕偷偷的笑他,便在桌子底下踹了雁无痕一脚,嘴上毫不留情的骂道。
“哎!娘子不要生气,小生那会那般没眼色。”雁无痕亦配合的笑着。众人见他们小夫妻相互嘲笑,便都跟着笑起来,唯有曲玉澜听了雪雁的话非常刺耳,暗暗的咬了咬嘴唇。
慕螓便淡淡一笑,看了曲玉澜一眼,平静的说道:“这是鲜茶铁观音,便是当初皇上的太极殿里,也不过只有春天才有,还是叫人快马加鞭送到京都的,今儿能在玉儿的府上喝到这个茶,真是妙哉。”
“鲜茶?如今大秋天里,鲜茶又能好到哪里去?”曲玉澜自以为跟在元虚道长身边多年,对茶也了解一些,便有些不知深浅的说道。
“曲姑娘,这怎么会是秋天的茶呢?这是阳春三月,第一道新茶,用特殊的袋子包了,放在地窨子冰块里保存,直到如今喝的时候才打开。这茶依然保持着当初的新鲜。”黛玉笑笑,便自拿起茶盏来,慢慢的品着杯中的香茶。
“呵呵,原来是这样,都说王妃家色色讲究,如今看来,果然是奢华靡费,张扬的很,只怕这天朝的臣子们,都在迎合王妃的嗜好,不务正业吧,怪不得我听说这江浙两省的粮仓都是空的呢,感情这些官吏们,都去倒蹬茶叶去了。”曲玉澜声音不高,但此话出口,在座的人无不吃惊。
“玉澜,你怎能这样胡说八道?”元虚道长眉头一皱,冷声喝道。
“师傅……”曲玉澜一撅嘴,便带着哭腔说道,“人家哪有胡说八道?这都成了这姑苏城内不时秘密的秘密了!再说了,这喝个茶也要浪费这许多功夫,难道还不是劳民伤财吗?依我说,倒是白开水还好些,清凉解渴,何必如此铺张浪费!”
“你……”元虚道长正要起身,却被林如海拉住,他看了看曲玉澜那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淡淡一笑,说道:“曲姑娘,你说林王妃家劳民伤财,但你可知道,她们家劳的什么民?伤的谁家的财?”
“自然是国家的。”曲玉澜自然不服气林如海,她正看那其貌不扬的老人和师傅并列坐在一起而气恼,师傅是什么人,昆仑山上的剑灵,武林之中,又有几个敢小觑的?如此一个穷书生破老头,也敢跟师傅并坐,真是岂有此理。
“小师妹,你不要无理取闹,林王妃家已经资助与朝廷上千万两的银子,用在北方战事和灾区农民的抚恤,如今朝廷欠着林家的尚未还清,又如何说王妃家虚耗国力?林家在各处都有慈善堂,专门收养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不但收养他们,还教养他们,让他们愿意读书的读书,愿意种田的种田,若有那些懂得报恩的,便准其进入林家做下人,然即便是林家的下人,也各有正经事做,或者管理田亩,或者经营生意,或者学医济世,却没有一个不务正业的闲人,师妹下山日子尚浅,林王妃自然不会与你计较,若是换了别人,早就与你翻脸了。”水溶早就不乐意了,因见师父在座,不好给曲玉澜太大的没脸,见她一味的偏执,又处处针对黛玉,便生气的说道。
“哦!原来林王妃家如此富有,如此仁义,真是曲玉澜的不是了。如此富可敌国,四处行善积德的家族,就是连皇上也不得不礼让三分,小女子又怎敢多嘴。”曲玉澜不屑的笑笑,便以为黛玉的王妃之为是用钱买来,只在心里另打了自己的算盘去,不把黛玉放在眼里。
黛玉也不与她计较,只劝着众人倒酒,又叫家人把蒸好的螃蟹拿来。丫头们给众人到了姜膜醋汁来,又有丫头端着菊花叶蒸的绿豆面子在后面预备着众人食了螃蟹洗手用。
“这螃蟹真是不错,正经的大闸蟹,还都是团脐的。”水溶笑笑,自己掰着吃,又对身边服侍他的丫头说:“你不用给我剃肉,我自己吃着香甜。”
林如海则由着身边的小丫头把蟹黄蟹肉全都剔出来,然后自己拿着小银汤匙慢慢的吃着。黛玉这边,自然也都是由丫头们帮忙,黛玉和慕螓单等着吃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