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妃本能的瞪了那稳婆一眼,若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就是白混了这么多年。又感激的看了黛玉一眼,只抱着小皇子匆匆出门,向太后和皇上报喜。
见是忠顺王妃把孩子抱出来,太后和皇上俱是一楞,太后忙问道:“皇后怎么样了?”
忠顺王妃将孩子送到太后的手中,泪珠滚落下来,颤声道:“凌霜她不行了,皇上,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您去看看她吧,这孩子心里只有您一个人。”
皇上大惊,大步进了产房,太后来不及看孩子,也抱着他进了产房。黛玉坐在床边,柳依半抱着皇后,悄悄运气支撑着皇后,皇后慢慢的张开眼睛,看到皇上,吃力的笑了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黛玉眼中含泪,柳依加大内力,皇后的眼晴转到太后怀里的孩子身上,太后忙把孩子放到她的面前。
看着眼睛紧闭着的孩子,皇后的泪水滚落下来,她多想让这孩子看自己一眼,听他叫一声娘亲……可是全都不可能了,皇后自知大限已到,只留恋的望着孩子和皇上,皇上抱起小皇子,在皇后身边轻声道:“你放心。”
皇后惨淡的牵动嘴角,算是笑了一下。这时忽听外面有宫人禀报,“贾贤德妃韩贵嫔陈贵人刘贵人等在宫外跪贺皇上皇后喜得皇子。”
皇后眼神一暗,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坐在她身边的黛玉,急切的说道:“妹妹,我求你……”皇后的话说得太急,一下子晕了过去,柳依赶紧运息,才让皇后勉强睁开眼睛。
黛玉忙道:“皇嫂请吩咐。”
皇后大口的喘息着,望着皇上说道:“皇上……”
皇上将孩子放在皇后怀中,抚着她的头发说道:“皇后,朕对不起你”
皇后摇了摇头,轻道:“皇上,臣妾对不起您。”
皇上的泪落了下来,虽然他不喜欢皇后,可皇后拼死为他生下孩子,这份情他不能不念。“别说了,你好好将养身子。”皇上悲声道。
“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皇后精神忽然好了许多,可是忠顺王妃却更伤心了,这已然是回光返照,她的女儿就要去了……
“你说吧。”皇上沉痛的说道。
“玉儿妹妹,求你照看皇儿,皇上,请将皇儿送到林府之中,等他长大成人再接回宫。”皇后用尽最后的力气看着黛玉,大声喊了出来。忠顺王妃顿时楞住了,皇上,太后也都楞住了,黛玉感动于皇后这片爱子之心,眼泪涌泉似的流出,只哽咽着点头道:“我答应。”
皇后听了黛玉的回答,脸上浮起释然的笑容,瞪大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了,把孩子交给黛玉,她可心放心去了,那怕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赎罪,皇后也心甘情愿。
“凌霜……”忠顺王妃惨叫一声,晕倒过去。
“娘娘……”紫嫣绿绮春雨跪倒在地,皆中泣不成声。
皇上将小皇子轻轻放到黛玉怀中,郑重的说道:“玉儿,辛苦你了。”黛玉紧紧抱着才出娘胎便没了亲娘的孩子,滚烫的泪水打湿了孩子的小脸,小皇子似是感觉到了,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哭,直哭的天地为之变色。
这一切的变化发生的太快,以致于太后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好一阵子,太后的泪水才落了下来,颤声叫道:“凌霜……凌霜你醒一醒。”
皇后薨逝的消息传到外面,那些跪着的妃子们暗自高兴,可面上却装得万分悲戚。贾探春和韩贵嫔是最高兴的两个人,贾探春想道:“皇后一死,这宫里便属她份位最高,这小皇子少不得要交给她来抚养的,到时不拘自己生下的是男是女,在这后宫里的位子便是稳稳的,只要讨了皇上太后的欢心,这皇后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而韩贵嫔却想着:“贾妃已经有了身孕,也不能照顾小孩子,这小皇子自然应该由我来抚养,他是皇后嫡子,若由我来养,我便能母以子贵,还怕那贾妃压我一头么?”
可叹这两人空做美梦,却不知皇后怎么可能不做交待便去了。一时坤宁宫里传出旨意,令诸妃各自回宫,明早再来给皇后守灵。贾探春和韩贵嫔一听这话,忙起身陪笑着问道:“不知小皇子由谁来照顾?”
出来的传旨的是太后身边的李公公,他扫了贾韩二人一眼,淡淡道:“这事自有圣断,不劳二位娘娘费心。夜已深了,二位娘娘请回吧。”
忠顺王妃被救醒过来,只伏在皇后遗体上哭得肝肠寸断,三个忠顺王府出身的丫头也陪着痛哭不已。太后也哭得不成样子。皇上心中也很难过,只是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只拭了泪,对黛玉道:“玉儿,你先带着皇儿回宫吧,把**们带过去。”
忠顺王妃一听这话,只扑上前拦着门叫道:“不许你抢凌霜的孩子。”
紫嫣和绿绮一左一右拉住忠顺王妃,哭道:“王妃,这是娘娘的遗愿呀。”
忠顺王妃只哭道:“霜儿,你连娘也不相信么,怎么能让她来照顾你的孩子!”
春雨走到忠顺王妃身边,泣道:“王妃,这是娘娘的心愿,您别让娘娘走的不安心。”
忠顺王妃看着黛玉,腿一软便跪了下去,悲声道:“公主,求您对这孩子好一些,我替凌霜谢谢你了。”说着便磕下头去,伏在地上不起来。
黛玉忙把孩子交给柳依,俯身扶着忠顺王妃轻声道:“王妃放心,黛玉会尽一切能力照顾好这个孩子。”
绿绮紫嫣搀扶起忠顺王妃,春雨却在黛玉面前跪了下来,哀求道:“公主,求您收下我们,只要能让我们见到娘娘的孩子,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黛玉却有些为难,她可以接受小皇子,因为小皇子是白璧一方,可是春雨绿绮紫嫣她们三个出身忠顺王府,让她们进林府,黛玉很有些不放心。
黛玉一时沉默了,皇上便来解围道:“你先起来吧,先办了皇后的后事,朕自然会安置你们。”
春雨向皇上磕了个头,轻道:“奴婢尊旨。”
太后素知黛玉极善良的,对她照顾小皇子却也放心,只是想到皇后临终不把小皇子托付给自己,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婆媳姑侄一场,到头来,皇后最相信的却是一个她以前视为敌人的小姑娘。
黛玉带着小皇子回到百花殿。贾探春和韩贵嫔留在坤宁宫门口的眼线便忙忙回了各自的主子。听到黛玉抱了小皇子,贾探春心中顿生恨意,那个狐媚子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如今又抢了小皇子,她想做什么?难道还想进宫做皇妃不成?正怨恨着,探春忽然又笑了起来,若是那小皇子在那狐媚子的宫里有个什么意外,那岂不是一箭双雕?想到这个,探春竟笑得如娇花轻颤,妩媚至极。
而那韩贵嫔听了这个消息,也笑了。当日多亏自己认出那小宫女就是清婉公主,自己又怎么会这样顺利的进了宫,还被封为贵嫔。想来这个自以为聪明的草包公主对自己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若是时常到她那里走动,哄着小皇子让他和自己亲近,到时不就能顺理成章的收养小皇子。
黛玉可不知道这宫里妃嫔们的心思,只是看着床上的小皇子发愁。她是答应的皇后,可是她根本不会照顾小婴儿呀。抱一抱还行,可其他的事情她什么都不懂的。看看柳依雪雁春纤雪霏,见这四人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雪雁皱着眉道:“若是王嬷嬷在就好了。”
黛玉眼睛一亮,只说道:“对,明天一早就接王嬷嬷和奉国夫人进宫。今天晚上先将就过一夜吧。”
黛玉命四个**上前,黛玉细细察看了,指了其中一个说道:“今晚你留下,在这里伺候小皇子。”
另一个**忙上前道:“回公主,宫里的规矩,再不许一个**单独伺候的。”
黛玉淡淡道:“本宫并未说让她一直单独伺候,不过是今天晚上由她来伺候,怎么,你有意见?”黛玉声音不高,却极有威严,那多嘴的**吓得忙跪下道:“奴婢不敢。”
将那三个**遣退了,黛玉命**先挤些奶出来验过毒,又命春纤看着**沐浴了,换了干净的衣服,才让她喂小皇子。小皇子吃饱了便呼呼大睡,那无忧无虑的样子让黛玉看了好一阵心酸,这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他没有娘亲了。
皇后产子,薨逝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到了早晨,所有的王公大臣们都知道了。林海听说皇后把小皇子托付给林家,叹了口气,这皇后临死之前聪明了一把,却给他出了个难题。
而忠顺王听说女儿生了个小外孙就死了,顿时暴跳如雷,只说是皇上暗害了皇后,当他又听到皇后把小外孙托付给死对头林海,忠顺王又怒又担心,皇后不知道,那林府与忠顺王府可有解不开的血海深仇,可怎么能把孩子托付给他们呢!忠顺王妃在宫里照顾皇后的后事,也没出宫,忠顺王也没个人可以商量,只将书房砸了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