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远远望见363路车缓缓驶来,我排着队,随着人群,像蜗牛儿一样缓慢的移动着,“吱——”门关了,人满了,我被拒之车门外!
“NND!”爆出一句粗话,我将怀里半米高的玻璃存钱罐儿,小心翼翼的夹在胳膊底下,伸出双手,不停的揉搓着,不时哈着气,希望能暖和一点儿。
初冬的北京,特别凉,没风的时候,那就是干冷干冷的;有风的时候,那就是“寒彻骨”吖!这会儿,风虽不大,可足够冻死我!
我轻跺着脚,动作幅度不敢太大,胳膊下的玻璃罐子里,可全存满了硬币,可这天儿冷的啊,我就是得瑟着都不够暖和!
当一束不太刺眼的灯光远远靠近时,我双手抱着玻璃罐子,车子停在我面前,车门一开,我僵硬的迈着步子,空出一只手,投了钱,径直往后走,在车子尾排的角落里坐下。
轻轻擦拭着车窗上的水汽,看着车窗外不断移动的景物,我紧紧裹住怀里的罐子,无奈的叹着气,心里突地升起一股酸气儿,堵得慌!我深吸一口气儿,抱着怀里依旧裹不暖的罐子,出神儿的望着车窗外。
车轮子不知转了多少圈儿,停停,滚滚。
司机师傅操着一口地道的京腔儿说:“妞儿,终点站了,下车吧!”
我一转头儿,哟呵,车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走光了,只剩下驾驶座上的司机,还有最尾排的我,我抱起玻璃罐子,一步一步往外走。
司机师傅说:“妞儿吖,大晚上抱着个罐子,你丫不怕被劫?!”
我摇摇头,没回话儿,下了车,估计司机师傅没见过我这样儿的,大晚上有点渗人,我刚下车,身后的车门刷一下儿就关上了。
363路车,是北京跑线儿最长的车,是个环形路,途径这京里各大名胜景区,四年前,顾念拉着我的手,若无其事的上了车,我们绕着京城转悠了不知多少圈儿,我是因为激动的不知道,而顾念,丫就是一路痴,他根本不认道儿的,他对我说,他只是想和我在一起,不管路有多长,他对我说,他只是想和我在一起,不管风景多秀丽,他对我说,他只是想和我在一起……我吸吸鼻子,我X!真冷!我挥手拦了一辆太可惜,关上门儿,我说:“师傅,辛巴伯爵!”
车子驶离了终点站,我不停的回头张望。
“妞儿,落东西了?”
“没呢,师傅,您别停,开就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转过头,使劲儿裹着怀里的玻璃罐子,司机师傅透过车镜儿,看到我的样子,似是了然。可不是吗?这玻璃罐子里,全是一块钱的硬币,一天一个,我存了四年!不用数也知道,我浑身上下,就属怀里的罐子最值钱了。
终点站消失了,即便我睁大眼睛,也看不到了,我转回头,望着车窗外,由于车里温度高,窗上一层水汽,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见窗外的景观,可我依旧盯着,直至出神!